沈星河抱着昏迷的小晚,在顾惊蛰的掩护下拼命奔逃。守夜人机甲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颤抖,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巨蟒的眼睛,在废墟中来回扫视。小晚的呼吸微弱得像游丝,身上连接过实验仪器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让沈星河的心揪成一团。
“往左!”顾惊蛰突然拽住他的衣领,短刃划出一道银光。下一秒,一发炮弹擦着他们的衣角炸响,碎石飞溅在沈星河背上,划出数道血痕。他踉跄着撞进一条堆满变异植物的巷道,藤蔓瞬间张牙舞爪地缠上来,叶片分泌的粘液腐蚀着他的工装裤。
“这些是熵寂教培育的噬能藤!”顾惊蛰挥刃斩断藤蔓,绷带下的银色光带暴涨,“他们用晶核碎片改造植物,专门对付守夜人。”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沈星河抬头,瞳孔骤缩——数十只机械蜘蛛正沿着建筑外墙倒挂而下,复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顾惊蛰将短刃插入地面,银色纹路顺着铁轨蔓延:“抓紧!”沈星河还没反应过来,整段铁轨突然悬浮而起。机械蜘蛛的激光束擦着脚底掠过,在地面熔出焦黑的沟壑。悬浮的铁轨如同一列失控的过山车,载着他们冲进一座废弃的购物中心。
商场内部早己面目全非。自动扶梯缠绕着发光的菌丝,天花板垂下巨大的水母状生物,触须上挂满变异老鼠的骸骨。沈星河刚落地,怀中的小晚突然剧烈抽搐,一口黑血喷在他肩头。“小晚!”他焦急地唤道,却发现妹妹的瞳孔中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
“不好!”顾惊蛰的绷带无风自动,“守夜人给她注射了晶核融合剂!如果 24 小时内不清除,她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晶核容器!”他扯开手臂的绷带,露出的银色光带缠绕在小晚手腕,“我只能暂时压制,但必须找到熵寂教的净化装置。”
就在这时,商场的巨型电子屏突然亮起雪花噪点,渐渐浮现出黑袍人的脸。对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沈星河,带着你妹妹到观景台来。记住,别让守夜人抢先。”画面消失的瞬间,整座商场开始震颤,货架倒塌的轰鸣声中,传来蚀骸群特有的嘶吼。
顾惊蛰将短刃抛给沈星河:“我断后,你往顶楼跑!”他的身影如鬼魅般跃向涌来的蚀骸群,短刃在黑暗中划出连绵的银弧。沈星河咬咬牙,抱着小晚冲向消防通道。楼梯间堆满了变异蟑螂的卵鞘,他每踩一步,就有黏腻的幼虫从裂缝中钻出,顺着裤腿往上爬。
当他们终于抵达观景台时,眼前的景象让沈星河僵在原地。透明的穹顶外,紫色的天空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晶体,如同倒置的星空。地面上,十二座刻满齿轮图腾的石柱围成圆圈,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正是守夜人议会的标志,但沙漏中流淌的不是沙子,而是沸腾的银色液体。
黑袍人从阴影中走出,这次他摘下了兜帽。沈星河震惊地发现,对方竟是陈教授!那个曾经在实验室指导他的温和长者,此刻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欢迎来到熵寂教的核心,沈星河。你以为守夜人是敌人?不,他们不过是我们棋盘上的棋子。”
陈教授抬手,石柱开始发出共鸣般的嗡鸣:“二十年前,我们就知道‘普罗米修斯’对撞机会撕裂世界。守夜人妄图用晶核实现永生,而我们……”他指向天空中漂浮的晶体,“要让人类进化成新的形态。小晚体内的融合剂,就是关键一步。”
沈星河握紧撬棍,护在小晚身前:“你疯了!这会害死所有人!”话音未落,观景台的玻璃穹顶轰然炸裂。守夜人的机甲部队从天而降,为首的银色面具人举起权杖,杖头的晶核爆发出刺目的光:“熵寂教余孽,交出实验体!”
陈教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来得正好!”他按下石柱上的机关,地面裂开缝隙,涌出大量银色液体。这些液体接触空气后立刻凝固成尖刺,将守夜人机甲逼退。而小晚身上的银色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她的皮肤下隐约透出晶体的光泽。
沈星河感觉胸口的晶核碎片剧烈发烫,皮肤下的纹路与小晚的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墟捡到碎片时,耳边曾闪过的孩童哼唱声。此刻,那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清晰——竟是小晚儿时的歌声。
“哥……别管我……”小晚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的银色纹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泪光,“他们在中央控制室……有个巨大的晶核……”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再次下去。沈星河红了眼眶,将她轻轻放在石柱旁,握紧顾惊蛰给他的短刃。
战斗的火光中,沈星河朝着陈教授冲去。守夜人与熵寂教的攻击在他身边交错,他却感觉时间再次变得缓慢。他看到顾惊蛰被机械蜘蛛缠住,银色光带渐渐黯淡;看到陈教授启动了石柱的终极机关,天空中的晶体开始坠落;看到小晚苍白的脸上,滑落一滴带着银色光芒的泪水。
当他的短刃即将刺中陈教授时,银色面具人突然闪现,权杖重重砸在他背上。沈星河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陈教授最后的嘶吼:“启动深渊回响!让新人类时代降临!”而观景台下方,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缓缓成型,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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