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轨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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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锈轨迷踪

 

血色沙漏的血珠顺着裂纹缓缓流淌,在表盘上勾勒出蜿蜒的轨迹,仿佛是命运的纹路。沈星河将小晚的红色发带紧紧缠在手腕上,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想起妹妹往日的温度。远处,守夜人机甲的轰鸣声如同巨兽的咆哮,由远及近,探照灯的光柱穿透浓雾,在废墟间来回扫荡,宛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每一丝生机。光束扫过扭曲的变异建筑时,投下的阴影在地面上诡异地扭动,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潮湿的墙壁挪动,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剥落的墙皮,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墙面上暗红的霉斑,与天空中不断扩张的紫色裂缝遥相呼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变异植物散发的怪异气息,让人作呕。这种气味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金属腥甜,那是晶核能量泄漏的味道,沈星河对此再熟悉不过——自从捡到晶核碎片,他的嗅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

当第七次成功躲过巡逻队时,沈星河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又湿又冷。他拐进一条堆满废弃列车车厢的铁轨巷道,生锈的钢轨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凄凉。这里曾是城市的交通动脉,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与希望,如今却沦为变异生物的巢穴,令人唏嘘。轨道间长满了变异杂草,叶片上布满尖刺,稍不注意就会划破皮肤。沈星河记得,小时候他和小晚还在这附近的公园放过风筝,那时的天空湛蓝,风里都是青草的香气。

右侧车厢的破窗里垂下黏腻的蛛丝,蛛丝上挂着半具腐烂的尸体,衣物碎片上还残留着市立图书馆的徽章。沈星河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晚,担忧与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他握紧手中的撬棍,警惕地注视着西周,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神经紧绷。远处传来变异生物的嘶吼,声音尖锐又悠长,在巷道间回荡,让人不寒而栗。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却吸入一口带着腐臭的空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有人吗?”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沈星河如惊弓之鸟,猛然转身,撬棍己经攥出了汗。只见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浮现,手中的银白色短刃在昏暗的光线下灵巧翻转,刃身映出沈星河警惕的面容。对方绷带缝隙里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像是雪夜中跳动的篝火,让人捉摸不透。那双眼眸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带着晶核碎片还敢在地表乱窜,你比变异犬还大胆。”绷带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又夹杂着几分关切。沈星河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三天前捡到的晶核碎片正在发烫,皮肤下的银色纹路顺着锁骨爬向脖颈,如同有生命的电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随着晶核碎片的发热,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涌动,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血管里爬行。

绷带人的目光扫过他的异变皮肤,短刃突然出鞘,寒光首逼沈星河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机甲履带碾碎混凝土的轰鸣,短刃擦着耳垂划过,削落几缕黑发。沈星河惊出一身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己经成了众矢之的。

“不想变成实验品就跟我走。”绷带人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的嗡鸣,他的靴底碾过铁轨旁的变异苔藓,绿色汁液溅起时竟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沈星河犹豫片刻,瞥见对方腰间晃动的血色沙漏——与自己的那枚款式相同,表盘上却刻着完整的齿轮图腾,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或许这个神秘人,能给自己带来小晚的消息。

他们钻进一节编号“077”的锈迹斑斑的列车车厢。车门闭合的瞬间,沈星河听见某种类似羊水涌动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车厢内部布满荧光藤蔓,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在黑暗中勾勒出墙面的轮廓,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这些藤蔓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他们进入车厢后,微微晃动起来,叶片上的露珠也跟着轻轻颤抖。

绷带人扯下缠在小臂的绷带,露出的皮肤下竟流动着银色光带,与沈星河的晶化纹路如出一辙。“我叫顾惊蛰。”他甩了甩短刃,刃尖挑起一片发光的藤蔓,“守夜人叛逃者,也是你妹妹小晚的……”顾惊蛰的话还没说完,车厢突然剧烈震动。沈星河撞在金属壁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头顶的灯管闪烁几下,熄灭了,整个车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荧光藤蔓发出微弱的光。

他透过车窗,看到窗外闪过无数幽绿的光点——那是蚀骸群的眼睛,密密麻麻如同撒在夜幕中的磷火,让人不寒而栗。蚀骸们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饥饿与疯狂。沈星河能感觉到,它们正朝着车厢涌来,地面在它们的踩踏下微微震动。

顾惊蛰的短刃划出银色弧光,空气发出被割裂的尖啸。第一只蚀骸撞碎车窗的瞬间,沈星河感觉胸口的晶核碎片疯狂跳动。他的视野突然凝滞,世界像是被按下暂停键:飞溅的玻璃渣悬在半空,蚀骸腐烂的手指定格在离他咽喉三寸处。这是他第三次触发这种诡异能力,太阳穴传来的剧痛却比前两次强烈十倍,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他的脑袋里不停地搅动。他咬紧牙关,试图抵抗这股剧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时间溯流者……”顾惊蛰的惊叹混着战斗的声响,他的短刃切开蚀骸的瞬间,溅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冰晶。沈星河在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侧身翻滚,撬棍狠狠砸向蚀骸的后脑。腐臭的黑血喷在荧光藤蔓上,叶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疯狂收缩的触须将更多蚀骸卷向车厢,战斗愈发激烈。藤蔓的触须缠住蚀骸,却也在不断被蚀骸扯断,断裂处流出绿色的汁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混战中,沈星河的防毒面具被扯落。腐臭的空气涌入鼻腔的瞬间,他看见顾惊蛰绷带下的半张脸——右眼角有道闪电状的疤痕,与自己皮肤下的晶化纹路形状完全相同。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想要开口询问,却被一只蚀骸打断,只能先挥舞撬棍继续战斗。

更诡异的是,蚀骸群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转向车厢深处的阴影。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一节通体泛着幽蓝光芒的列车车厢缓缓驶出。车窗玻璃上凝结的不是冰霜,而是密密麻麻的血字:「沈星河,带着碎片来中央车站」。那些血字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邀请函,又像是死亡的预告。

顾惊蛰的瞳孔骤缩,短刃在掌心发出高频震颤:“熵寂教的混沌列车,他们居然……”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震惊与担忧。沈星河还没来得及询问熵寂教是什么,天空中划过一道紫色光柱。他抬头,看见守夜人的巨型机甲悬浮在云层之上,炮口正对准他们所在的车厢,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仿佛预示着末日的降临。机甲表面闪烁着冰冷的蓝光,炮口蓄能时发出的嗡鸣,让人心悸。

顾惊蛰扯住他的衣领,绷带下的银色光带暴涨:“想活命就跳车!记住,小晚在……”剧烈的爆炸淹没了后半句话,沈星河感觉身体被气浪掀飞,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坠落的过程中,他仿佛听见了小晚的呼唤,声音若有若无,在耳边回荡。坠落前的最后一幕,是血色沙漏的指针开始顺时针飞转,表盘内侧浮现出新的血字:「陷阱」,而他的命运,也将在这混乱与谜团中,走向更加未知的深渊。他在空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爆炸的火光中,顾惊蛰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秒,他便重重地摔在铁轨旁的碎石堆上,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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