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快速咀嚼着口中松软微甜的饼子,感受着食物带来的微弱暖意和力量。她一边嚼,一边极其自然地走到墙角那个破瓦罐旁(昨天在驿站所得),将剩下的大半个炊饼小心地掰碎,泡进瓦罐里残留的一点清水中。同时,她背对着孙有财,用身体巧妙地遮挡住大部分动作,另一只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本破书,撕下记载着野菊花功效的那小半页残纸,揉成极小一团,借着弯腰搅动饼糊的动作,隐秘地塞进了瓦罐边缘的缝隙里!
“念安饿坏了,先给他吃点糊糊垫垫。” 林晚解释着,语气带着母亲的急切。她端起瓦罐,走到念安身边,用指尖蘸着泡软的饼糊,小心地抹进孩子哭得发白的小嘴里。小家伙尝到食物,立刻贪婪地吮吸起来,哭声渐弱。
做完这一切,林晚才仿佛想起什么,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恍然”和“歉意”,看向脸色铁青、还举着黄连粉包的孙有财。
“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孩子了!” 她拍了拍额头,快步走向孙有财,目光坦然地落在那包黄连粉上,“孙管事,这药…您看,是现在给夫君用上?还是…等那野菊采回来,按我说的法子,内服野菊汁,外敷这黄连粉,双管齐下?”
她将选择权,轻飘飘地、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抛回给了孙有财!
孙有财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死死瞪着林晚那张写满“无辜”和“征询”的脸,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这女人!她根本就是在耍他!她接了食物,先喂饱了自己和孩子,对最关键的药却避重就轻!她提出一个看似合理(实则凶险未知)的“内外夹攻”方案,让他无法立刻反驳!更可恨的是,她当着他的面吃了饼,证明食物无毒,让他连“下毒”的借口都堵死了!
现在怎么办?
强行把药塞给她?显得自己咄咄逼人,吃相难看,更坐实了自己别有用心!
同意等野菊?那岂不是任由这女人牵着鼻子走?万一野菊没用,萧珩死了,他的投资就打了水漂!而且,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孙管事?” 林晚“关切”地催促,眼神清澈见底,仿佛真的在虚心请教。
孙有财喉结剧烈滚动,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林晚,又看看地上气息奄奄的萧珩,再看看角落里吮吸着饼糊的婴儿…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化作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干笑:
“呵…呵呵…娘子思虑周全…内外夹攻…确…确实稳妥!稳妥!”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番话,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那…那就等野菊采回!按娘子的法子来!这药…鄙人先收着!”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地将那包黄连粉揣回自己怀里,仿佛多拿一刻都觉得烫手!
“管事英明!” 林晚立刻送上一顶高帽,语气“真诚”,“有管事这般仁心,我家夫君定能吉人天相!”
孙有财再也待不下去,他感觉自己再多待一刻就要被这女人活活气死!他胡乱拱了拱手,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带着一脸憋屈的伙计,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这间破败的土屋。
首到孙有财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林晚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靠着冰冷的土墙才勉强站稳。刚才那短短片刻的交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踩着刀尖跳舞,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她赢了第一步!暂时保住了独立用药的可能,没有立刻落入孙有财的掌控!但也彻底激怒了这只老狐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不上喘息,她立刻扑到墙角,小心翼翼地从瓦罐缝隙里抠出那团被水汽微微浸湿的残破纸团。展开,上面模糊的“野菊…清热解毒…疽疮热毒未溃…”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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