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 萧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是怕了。怕那份账册副本,怕我们趁他病,要他命!集中力量保护核心…倒也符合他多疑谨慎的性子。”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京城中心的方向,声音低沉下去:“周炳案虽未伤其根本,但敲山震虎,让他如惊弓之鸟。‘夜枭’内讧,更是断了他一条臂膀。现在…是时候动一动那支‘箭’了。”
赵铁鹰精神一振:“世子爷的意思是…抛出账册副本?”
“不。” 萧珩缓缓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时机未到。副本是最后杀招,一击必须致命。现在抛出,只会让他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他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我们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赵铁鹰不解。
“二殿下现在最怕什么?” 萧珩反问,不等回答,自问自答,“他最怕的,不是我们手中的副本,而是…我们可能掌握了更多!比如,‘赤晶屑’的真正流向?比如,他与北蛮交易的细节?”
赵铁鹰眼睛一亮:“世子爷是想…放出些真真假假的风声?让他自乱阵脚?”
“不错。” 萧珩眼神冰冷,“你安排可靠之人,在几个特定的、二殿下必然能监听到的渠道,比如漕运某些老吏常去的茶馆,户部胥吏聚集的酒肆…放出风声。就说…周炳死前,为了保命,曾吐露过一些关于‘赤晶屑’的关键线索,指向某个…只有二殿下心腹才知道的隐秘地点。记住,地点要模糊,但细节要足够‘真实’,比如‘老鹰峡下游废弃的龙王庙’、‘账册上某个被火燎掉的符号对应的地方’…”
赵铁鹰心领神会:“卑职明白!虚虚实实,让他猜不透我们到底知道多少!他必然坐不住,会派人去查探,甚至…亲自调动他仅存的‘夜枭’力量去‘清理’!只要他动,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正是。” 萧珩收刀入鞘,动作流畅,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盯紧那几个地方。尤其是…他派去的人。一旦确认是‘夜枭’精锐…就是我们收网的时机!”
“是!” 赵铁鹰眼中燃起战意,抱拳领命。
“还有,” 萧珩的目光转向正在送走老妇人的林晚,“林娘子这边…近日可有异常?”
“暂无。” 赵铁鹰回道,“林娘子行事谨慎,口碑又好,街坊都护着她。就是…求诊的人越来越多,她太累了些。”
萧珩沉默地看着林晚送走病人,转身又走向炮制房那袅袅升腾的烟火气。她清瘦的身影在忙碌中显得异常坚韧,仿佛不知疲倦。
“药材…多送些好的。尤其是温补气血的。她…和念安,都不能倒下。” 萧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赵铁鹰微微一怔,随即应道:“是!卑职明白!”
送走赵铁鹰,萧珩缓步走到炮制房门口。林晚正守着小泥炉,用小火慢熬着一罐给秦十三的当归黄芪汤。炉火映着她的侧脸,专注而平静。
“引蛇出洞…开始了。” 萧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平淡地陈述着一个即将掀起风暴的决定。
林晚搅动药汤的手微微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炉火跳跃的光映在她眼中,平静无波。她早己不是那个会被血腥计划吓到的妇人。为了念安,为了这方寸之地的安稳,她愿意成为风暴的一部分。
“需要我做什么?” 她问,声音同样平淡。
“什么都不需要。” 萧珩看着她纤细却仿佛蕴藏着无穷力量的背影,“你只需守好这里,守好你的炉火,守好…念安。”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拿着小树枝,对着墙角一株枯草“嘿哈”练功的念安身上,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沉重。
林晚终于转过身,迎上萧珩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有冰冷的算计,有滔天的仇恨,有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此刻,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托付?
“好。” 林晚只回答了一个字,声音清晰而坚定。她拿起勺子,舀起一点药汤尝了尝火候,然后继续专注地搅拌着。
药香氤氲,弥漫在小小的炮制房内,也弥漫在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矫情的担忧。一种在血火中淬炼出的、超越言语的默契悄然滋生。她懂他的复仇与决绝,他亦明白她的守护与坚韧。
萧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院中。他再次拔出了弯刀,迎着凛冽的寒风,刀光如练,身形如龙。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流畅,更加凌厉,刀风破空之声更加尖锐!左臂的滞涩感在强大的意志和逐渐恢复的力量下被强行压制!每一刀挥出,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仿佛要将这压抑的天地劈开!
念安被那凌厉的气势吸引,停下了“练功”,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嘴微张。
林晚站在炮制房门口,手中握着温热的药勺。她看着院中那个与刀光融为一体的、如同出鞘凶刃般的男人,又看看身边懵懂却全神贯注的儿子。
炉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药汤在陶罐中翻滚。
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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