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林晚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听王婶提过，是附近几条街巷百姓口中一霸，贪财好色，手下兵丁常借巡查之名勒索商户。
“周炳背后是谁？” 林晚低声问。
“他姐夫是户部一个管着部分漕运清淤款项的六品主事。” 赵铁鹰眼中寒光一闪，“但这层关系太浅，不够格让那几个盐商如此巴结。世子爷推断，周炳可能只是个跳板，真正想染指漕运的，是周炳背后那位主事的上峰，甚至…更高层！”
更高层？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二皇子断了“赤晶屑”的暴利，立刻就想把手伸进同样油水丰厚的漕运？这动作也太快了！
“世子爷的意思，” 赵铁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这是个机会！周炳此人贪婪成性，又急功近利，是个极好的突破口！若能拿到他与盐商勾结、意图染指漕运的证据，或许…能成为射向二殿下阵营的另一支冷箭！”
证据？林晚蹙眉。谈何容易？周炳是官，盐商是巨贾，岂是她们这些底层小民能轻易接近的？
“林娘子，” 赵铁鹰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一丝深意，“听闻您前几日治好了南巷绸缎庄孙掌柜老母亲的咳喘宿疾？孙家…似乎与那几个江南盐商有些生意往来？”
林晚瞬间明白了赵铁鹰的暗示！孙家！那个在城南开着不大不小绸缎庄的孙掌柜！他老母亲咳喘多年，入冬后愈发严重，是林晚用特制的枇杷川贝膏配合艾灸，才让她安稳过了这个冬天。孙家感激不尽，孙掌柜的夫人还常来小院串门，送些布头丝线，也常说起些生意场上的见闻。
“孙夫人…是提过她家掌柜最近常陪几位江南来的老爷吃酒，说是大主顾，但总抱怨那几位老爷架子大，难伺候。” 林晚回忆道。
“这就对了！” 赵铁鹰眼中精光一闪，“林娘子，世子爷的意思是…请您，多去孙家走动走动。尤其是那位孙夫人，她似乎对您颇为信任。不必刻意打探，只需…留心。”
林晚沉默片刻。利用孙夫人的信任去探听消息？这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夜枭”的阴影，想到萧珩胸前的伤疤，想到秦十三苍白虚弱的脸色…她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只是…孙夫人性子爽利，但口风未必不紧，我尽力而为。”
“有劳林娘子！” 赵铁鹰抱拳，身影迅速融入夜色。
从这天起，林晚去孙家走动得更勤了些。有时是借着给孙老夫人复诊的名义，有时是送些新制的润喉糖或安神香囊给孙夫人。她依旧寡言，诊脉开药一丝不苟，只在孙夫人主动抱怨生意难做、主顾难缠时，顺着话头，用不经意的语气问上一两句。
“江南来的老爷们口味刁得很吧？听说那边精细。”
“可不是！顿顿要醉仙楼的席面，酒要陈年的花雕！我家掌柜陪着，回回都喝得晕头转向！” 孙夫人快人快语。
“那定是做大生意的，应酬多。” 林晚一边捣着药，一边随口道。
“生意大不大不知道，派头是真大！前儿还嫌弃周指挥使安排的画舫不够气派呢！” 孙夫人撇撇嘴，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那位周指挥使，在我家老爷跟前，可殷勤了，活像个跑腿的！还不是看中人家口袋里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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