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陆羽跪在垂拱殿上,额头磕得血流满面,“蒸汽机乃国之重器,岂可轻废?”
“住口!”赵恒双眼血红,死死抱着那个黑色铅盒,“朕意己决,违者斩首示众!”
身后的“道士”阴笑着点头:“陛下圣明,除了这些妖邪之物,大宋才能国泰民安。”
陆羽不肯罢休,继续磕头:“陛下,荣王为国为民,才有今日之盛世。若毁了这些,岂不是自毁长城?”
“荣王?”赵恒耻笑一声,“那个想要篡位的逆贼?来人,给朕把这个同党拖下去,廷杖三十!”
禁军们面面相觑,但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慢着。”保守派领头的孔繁站了出来,脸上笑容得意,“陛下,老臣以为,单纯的廷杖还不够。这陆羽平日里与荣王狼狈为奸,推行奇技淫巧,祸害百姓,理应革职查办。”
“对!革职查办!”其他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
陆羽被拖了下去,凄厉的惨叫声在殿外响起。
朝堂上的其他官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扣上“荣王同党”的帽子。
三日之内,圣旨传遍天下。
太原府,知府王大人亲自带队,来到了城外最大的纺织工坊。
“都给本官砸了!一个螺丝钉都不许留下!”
几百名官兵一拥而上,锤子斧头齐下。轰隆隆的蒸汽机声戛然而止,精密的齿轮被砸得粉碎,刚刚织好的布匹被丢进火堆。
工坊主陈大富跪在地上痛哭:“大人,这些机器花了三年才建成,每日能织千匹布,养活了上千人。砸了它们,我们都要饿死啊!”
“圣意不可违!”王大人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废墟,“陛下说了,这些都是妖邪之物,留着只会祸害天下。”
类似的场面,在大宋各地同时上演。
煤矿,巨大的蒸汽抽水机被推倒,原本干涸的矿井重新被水淹没。数千矿工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明天的饭在哪里。
苏州的丝绸工坊,那些精密的织机被当成废铁卖掉,女工们哭成一片。
连云港的船厂,刚刚下水的蒸汽船被拆解,船体上的蒸汽机被砸成废铁。
短短半个月,大宋的工业化进程倒退了十年。
墨白站在格物院的废墟前,须发皆白。昔日的格物院成了瓦砾堆,那些珍贵的图纸被一把火烧得干净。
“先生,咱们还有办法吗?”一个年轻的工匠红着眼睛问道。
墨白看着远方,:“真正的技术是砸不烂的,因为它在人的脑子里。”
他转身看着跟随自己的二十几个工匠:“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众人齐声回答。
当夜,墨白带着这些人消失在汴京城中。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格物院地下的密室里,一台改进型蒸汽机还在静静地散发着余温。
辽国上京,承天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宋人自毁长城,当真是天助我辽!”萧太后端着酒杯,满面红光。
“乌鸦”坐在下首,黑色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娘娘,接下来,我们要趁着宋人混乱,加快自己的步伐。”
“公输班那边如何?”
“己有进展。”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那个叛逃的墨家后人,“从宋人那里偷来的图纸果然有用,第一台蒸汽机己经能稳定运转了。”
萧太后大喜:“好!传令下去,调集全国最好的工匠,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宫造出千台万台蒸汽机来!”
宋境内,失业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各地府衙。太原府衙门前,黑压压跪了上万人。
“青天大老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工坊没了,我们全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知府王大人躲在府内不敢露面。他原本以为砸掉那些“妖邪之物”是好事,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各地的物价开始飞涨。原本一匹布只要二十文钱,现在涨到了八十文。农具更是一货难求,许多农民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耕种。
更要命的是,朝廷的税收急剧下降。那些被砸掉的工坊,原本每年能上缴数百万贯的税银,现在全没了。
户部尚书急得头发都白了,他算了一笔账,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出半年,国库就要见底。
刘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乱糟糟的宫廷。最近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在窃窃私语,说皇帝疯了,大宋要完了。
“娘娘。”张耆小心翼翼地进来,“太子殿下又问,什么时候能见父皇。”
刘娥叹了口气:“告诉他,父皇在养病,暂时不见人。”
现在的赵恒己经完全不正常了。那个“道士”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不知道在他耳边灌输什么毒药。
“娘娘,还有一件事。”张耆压低声音,“狄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边关的圣旨他收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说,边关情况复杂,军备不可轻动,所以那些火器暂时还保存着。”
刘娥心中一松。至少军队的力量还没有被完全削弱。
天牢深处,龚美正在和影七对话。
“外面的情况我都知道了。”龚美的声音平静,“时机差不多了。”
“主人,您的计划…”影七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龚美看着手中那个小瓷瓶,“牺牲这么多人,只为了这一步棋,是不是太残忍了?”
影七点点头。
“影七,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大宋如果继续这样温水煮青蛙,早晚都要完蛋。与其慢性死亡,不如来一次彻底的变革。”
“去告诉陈德平,是时候让陛下看看,没有了我们,大宋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一早,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传遍汴京:乾坤商行宣布,所有钱庄暂停兑付!
陈德平站在乾坤商行总店的门前,面对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大声宣布:“诸位,不是我们不想兑付,实在是朝廷的新政让我们无法经营下去。工坊都被砸了,货物没了来源,我们拿什么给大家兑现?”
人群炸了锅。
“我们的钱呢?我们辛辛苦苦攒的钱呢?”
“陈德平,你个王八蛋,还我血汗钱!”
“乾坤商行这是要跑路啊!”
不只是汴京,全国各地的乾坤商行都在同一时间宣布停止兑付。一夜之间,大宋的金融体系彻底崩溃。
那些把钱存在乾坤商行的商人、地主、官员,全都疯了。他们冲到各地府衙,要求官府想办法。
更可怕的是,其他钱庄也开始恐慌性挤兑。老百姓疯狂地往钱庄跑,要把自己的钱取出来。
没几天,连最大的几家钱庄也撑不住了,纷纷宣布破产。
整个大宋的商业活动几乎停滞,连最基本的粮食买卖都成了问题。原本用银票交易的商人们,现在只能重新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赵恒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抱着头在寝宫里转来转去,“朕只是砸了那些妖邪之物,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道士”也有些慌了:“陛下息怒,这…这只是暂时的混乱,很快就会好的。”
“好?好在哪里?”户部尚书跪在地上痛哭,“陛下,国库己经空了,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大宋真的要完了!”
赵恒看着手中的铅盒,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种被邪气腐蚀的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朕…朕做错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宫外传来阵阵喧哗声。无数失业的工人、破产的商人、血本无归的百姓,聚集在宫门外,高声呼喊着要见皇帝。
“开门!我们要见皇帝!”
“还我们一条活路!”
“昏君误国,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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