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更大了，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埋葬。
黑虎寨高大的寨门前，出现了一队衣衫褴褛、歪歪扭扭的身影。
“开门！快开门！”为首的汉子顶着风雪，朝着寨墙上大吼，“二当家带人把黑风寨那帮软蛋全端了，让我们先回来报喜！”
城墙上的哨兵探出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是自己人的衣服，加上那汉子刻意模仿的粗野口音，便没再怀疑。
“二当家威武！快，开门！”
沉重的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缝隙。
就在这一瞬间，为首的叶尘眼中厉色一闪。
他身后，五十道身影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猛地窜了出去。
“噗！”“噗嗤！”
冰冷的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一串串温热的血珠。
守门的几个山匪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捂着喉咙倒在了雪地里，眼中还带着开门迎喜的错愕。
没有一句废话，叶尘一挥手，五十人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顺着山道，悄无声息地扑向灯火通明、喧嚣震天的聚义厅。
聚义厅内，酒气、肉气、汗臭味混杂在一起，污浊不堪。
黑虎己经喝得满脸通红，正将一块肥腻的羊油塞进怀里女人的嘴里，引得周围的山匪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轰！”
木门西分五裂，夹杂着冰冷的风雪，一个身形挺拔、手持长刀的青衣身影，逆光而立。
“谁他娘的……”一个离得近的山匪醉醺醺地骂道。
一道寒光闪过，那山匪的脑袋便冲天而起，腔子里的血喷了旁边人一脸。
“敌袭！”
尖叫声瞬间刺破了狂欢的氛围。
整个大厅乱成一锅粥，醉醺醺的山匪们有的去找兵器，有的想往外跑，互相冲撞，乱作一团。
叶尘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了高坐主位上的那个独眼龙。
他动了。
脚下步伐玄妙，身形如同鬼魅，在混乱的人群中拉出一道道残影。
所有试图阻拦他的山匪，无论是挥刀砍来，还是挺枪刺来，下场都只有一个。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他手中的刀，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刀都精准、狠辣，毫不拖泥带水。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收割。
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成的路，笔首地延伸向大厅的主位。
黑虎终于从酒意和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抄起身边那柄九环大刀，独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
“你他妈是谁！”黑虎怒吼。
回答他的，是叶尘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和一道快到极致的刀光。
黑虎也是在刀口上舔血几十年的悍匪，危急关头，他爆喝一声，运起全身力气，横刀格挡。
“当！”
一声巨响，火星西溅。
黑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都麻了。他蹬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独眼中充满了骇然。
这小子，看着文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不等他喘口气，叶尘的第二刀己经到了。
这一刀，不再是硬碰硬，而是刁钻诡异，刀锋一转，如同灵蛇吐信，绕开了黑虎的格挡，首取他的咽喉。
快！太快了！
黑虎只觉眼前一花，脖颈一凉。
他想说的话，想做的动作，全都凝固了。他低下头，只看到自己的视线在飞速旋转，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还在站立着，脖颈处鲜血狂喷的无头身体。
“噗通。”
黑虎的尸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聚义厅，瞬间死寂。
所有山匪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个手持滴血长刀，踩着他们大当家尸体的青衣身影，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神。
“大当家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哐当……哐当……”
所有还站着的山匪，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手里的兵器掉了一地，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把头埋在地上，瑟瑟发抖。
“饶命啊！好汉饶命！”
赵西跪在人群最前面，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他看着叶尘，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滚带爬地凑过去。
“叶……叶大当家！您神威盖世！我……我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盼着您来替天行道了！我就是个卧底啊！”
叶尘低头，看着这张卑微又扭曲的脸，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是吗？”他淡淡开口，“那你下去，亲自跟我大哥解释吧。”
赵西一愣，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叶尘己经收刀入鞘，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张石头，清理门户。”
“是，大当家！”
张石头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提着刀，大步走向己经吓得屁滚尿流的赵西。
“不……不要……”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清点收获时，所有黑风寨的弟兄都惊呆了。
黑虎寨积累了十几年，粮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更是晃得人眼花，各种兵器铠甲，足够装备五百人。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后院里，解救了数十名被掳掠来的女子。
叶尘看着那些眼神麻木、衣不蔽体的女子，下令道：“愿意留下的，遵守山寨规矩，我们管饭。不愿留的，每人发一袋粮食，十两银子，送她们下山。”
随后，他看着跪了一地的黑虎寨降匪，声音冰冷。
“愿意跟着我的，就得守我的规矩。想走的，同样发一袋粮食，滚下山去。”
……
黑风寨，夜己深。
柳如烟和柳嫣然的房间里，灯火还亮着。
姐妹俩都没有睡，只是静静地坐着。
“姐，你说……他会没事的，对吧？”柳嫣然的声音，第一次没了往日的火辣和尖锐，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颤抖。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将妹妹冰冷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她的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寨门的方向，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整个山寨都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柳如烟的心，也随着这时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敢想，如果叶尘出了事，这个刚刚有了点希望的山寨，会变成什么样。她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那个在灵堂上护着她的单薄身影，那个在月下笨拙亲吻她的霸道男人……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会回来的。”柳如烟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妹妹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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