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结束的瞬间，会场并没有立刻爆发掌声。
恰恰相反，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空间。数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行业精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都保持着仰望的姿态，眼中的震撼还未褪去，新的思绪己如潮水般涌来。
刘总彻底在座位上，他身旁的张晴，那支录音笔不知何时己经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无人理会。她的世界观，连同整个企鹅游戏赖以生存的商业圣经，一同被碾得粉碎。
“降维打击……”刘总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他不是来参展的，他是来……传道的。”
寂静持续了三秒。
随后，掌声响起。
不是礼节性的，不是煽动下的，而是发自肺腑的，如同冰川崩裂，如同春雷滚滚，从会场的每一个角落自发地响起，最终汇成了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
前排，那个头发花白的樱花国老牌制作人，缓缓站起身。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注视下，他走上台阶，来到马锐面前。他没有拥抱，也没有握手，而是以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里嘎多。”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通过马锐胸前的麦克风传遍全场，“你让我们……找回了这门手艺的尊严。”
马锐有些手足无措。他本能地想去扶，却被老人眼中的真诚和激动所震慑。
这一幕，成为了GDC历史上，乃至整个游戏发展史上，永恒的定格。
风暴，从莫斯康展览中心开始，以光速席卷了整个世界。
演讲的完整视频，被加上了十几国语言的字幕，在油管、B站、推特、微博等所有社交媒体上疯狂传播。
“我们不制作商品，我们只创造世界！”
“我们不服务于资本，我们服务于人民！”
这两句话，如同病毒一般，感染了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一个名为“#TengfeiMao#”（腾飞宣言）的标签，在短短一小时内，登顶全球所有国家的热搜榜单。
独立游戏制作人“小岛秀夫斯基”，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张截图，是他刚刚删除的、长达五万字的游戏氪金系统设计文档，配文只有一句话：“从今天起，当一个纯粹的造梦者。@腾飞游戏 @林舟（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先艾特了）”
美食博主“饕餮小胖”，破天荒地没有发美食，而是转发了演讲视频，并写道：“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腾飞食堂的饭菜那么好吃。因为他们连做饭，都在服务于人民！”
全球最大的游戏论坛Reddit上，一篇名为《分析：腾飞模式为何是后资本主义时代的曙光》的万字长文被置顶加精，文章从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等多个角度，论证了“腾飞模式”的先进性和革命性，并断言，其创始人林舟，是一位堪比乔布斯和马斯克的，甚至超越他们的，划时代的思想家。
哈佛商学院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将“腾飞模式”列为年度最重要的研究案例。一位知名教授在接受BC采访时，激动地对着镜头说：“我们过去所有的商业理论，都建立在‘人性本恶’的假设上，追求用精巧的制度去攫取利润。而腾飞，第一次向世界证明了，基于‘人性本善’的商业模式，不仅可行，而且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我必须见到这位林舟先生，他是一位真正的哲学家！”
后台，马锐被记者、粉丝、以及闻讯赶来的各大公司CEO堵得水泄不通。
“马先生！请问腾飞的下一步，是准备进军好莱坞，改变电影产业吗？”
“马先生！华尔街己经有多家投行表示，愿意以任何代价换取腾飞的股份，您对此怎么看？”
“马先生，您是神吗？”
面对这些狂热到近乎荒诞的问题，马锐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他被无数的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只能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艰难地移动。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崩溃，“这一切，所有的理念，所有的构想，都来自于我们的创始人，林舟先生！我只是一个转述者，一个执行者！他才是那个创造世界的人！”
他把所有的“锅”，一股脑地，全都甩给了远在江城、对此一无所知的林舟。
终于，他被塞进了一辆车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马锐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自己和林舟在大学宿舍里勾肩搭背的合照，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舟啊，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把咱们公司吹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完全不把赚钱当回事的‘乌托邦’，把你也塑造成了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
“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咱们是个‘反商业’的奇葩了。你爸妈肯定也信了，你就是在互联网行业里瞎胡闹，败家败得清新脱俗。”
“亏钱大业，稳了！”
他心满意足地想。
他并不知道，他口中这个“败家”的公司，就在刚刚，其估值己经悄然越过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而他那位一心只想亏钱的兄弟，正在被全世界的信徒，推向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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