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锐兴冲冲地跑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林舟一人，在资本的王座上，感受着命运的无常。
他像一条被冲上沙滩的咸鱼，瘫在椅子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全完了。
“腾飞宇宙”？
这名字一听，就是奔着盈利去的。
自己手底下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卧龙凤雏，给他们一个亏钱的项目，他们能给你干成印钞机。
现在倒好，首接给了他们一个“宇宙”，那还不得把系统给亏穿了？
不行，我得再挣扎一下。
林舟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他决定，必须深入了解一下这个所谓的“量子引擎”，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如果实在太过靠谱，他说什么也得找个理由毙掉，哪怕会伤害兄弟的感情。
他拨通了马锐的电话。
“喂，舟？”电话那头传来马锐欢快的声音，背景里还有老钱和阿伟他们在起哄，似乎己经开始提前庆祝项目成立了。
林舟的心沉了半截，但还是强作镇定：“阿锐，你那个计划书……我再看看。你给我详细讲讲，那个引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需要多少预算？研发周期多久？”
他想好了，只要马锐说出的数字不够夸张，研发周期不够长，他就以“格局太小，配不上我们腾飞的梦想”为由，把项目打回去重做。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感兴趣！”马锐的声音充满了“你看，我多懂你”的自豪感，“舟啊，我跟你说，这个引擎，绝对是咱们亏钱……啊呸，是咱们烧钱……不对，是咱们引领人类未来的点睛之笔！”
“你听好了，”马锐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庄重而神圣，仿佛在布道，“我管它叫，‘量子力学引擎’！”
林舟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玩意儿，跟市面上那些妖艳贱可不一样！什么碰撞体积，什么刚体模拟，那都是小儿科！我们的引擎，要首接从微观粒子层面，对现实世界进行1比1的真实演算！”
马锐越说越来劲，显然是把毕生看过的科幻电影和地摊科普文都给缝合到了一起：“想象一下，游戏里的一片叶子，它不是一张贴图，而是由无数个符合量子力学规律的虚拟粒子构成的！风吹过，它的每一次抖动，都是海量粒子运动的真实反馈！玩家一剑劈过去，剑刃和树干的碰撞，会精确到分子层面！甚至能模拟出温度、摩擦、能量转换！”
林舟的眼神，开始出现了一丝变化。
“最关键的是什么？是它的开发难度！”马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被自己宏伟的构想吓到，又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复杂情绪。
“这东西，完全就是个理论黑洞！无底洞！别说我们，就算把全世界最顶尖的物理学家和程序员都找来，也未必能搞出个名堂！”
“我保守估计，研发周期，至少十年起步！”
“预算嘛……上不封顶！前期先投个几十亿，可能连个响都听不见！”
“至于成功率……”马锐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道，“舟啊，我实话跟你说，这项目有99.99%的可能会彻底失败，最后只留下一堆谁也看不懂的代码和一张天文数字的账单。”
“无底洞？”
“十年？”
“99.99%失败？”
林舟的脑海里，仿佛有三道惊雷接连炸响。
前一秒还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乌云尽散，阳光普照，甚至有仙女在撒花。
不祥的预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狂喜！
这……这是什么神仙项目？
这不就是我寻寻觅觅、梦寐以求的完美亏钱项目吗？
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几乎注定失败！
马锐，我的好兄弟！你哪里是背刺侠，你分明是我的送财童子啊！
林舟“啪”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甚至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电话那头的马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舟？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太离谱了？没事，你要是觉得风险太大，咱们可以再……”
“不！”林舟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豪迈，打断了马锐的话。
“就这个了！这才是我们腾飞该干的事！这才是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事业！”
林舟的语气里，充满了被误解为“孤注一掷的豪情”的激动：“钱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我们腾飞，就是要敢于向人类未知的领域发起冲锋！失败了又如何？能为后人留下一块探索的墓碑，也是我们的荣耀！”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马锐和游戏部的所有员工，都被林舟这番话给镇住了。
原来……老板的格局，己经到了这种高度了吗？
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烧钱摸鱼，而老板想的，却是人类的未来和文明的火种！
“立刻！”林舟对着电话，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让苏晴博士的团队，全面接手这个项目！告诉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量子力学引擎’给我搞出来！”
把这个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最不可能创造奇迹的人。
双重保险，万无一失！
林舟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
与此同时，腾飞集团科研中心。
穿着白大褂的苏晴，正一丝不苟地盯着显微镜下的柔性材料结构。她的表情专注而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突然，她手边的企业内部通讯软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苏晴皱了皱眉，摘下护目镜，点开了那条由总裁办公室首接下发的新任务简报。
【项目名称：《量子力学引擎》开发计划】
【项目负责人：苏晴博士】
【项目目标：为公司旗下游戏《赛博仙侠》，研发一款基于微观粒子真实演算的次世代物理引擎……】
苏晴逐字逐句地看着任务描述，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到疑惑，再到茫然。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让她，一个麻省理工的物理学博士，去领导一个项目，为一款电子游戏，造一个量子力学引擎？
这位林总的脑回路，是不是也被量子给隧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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