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进巷口，红汤锅底的辛香就裹着牛油味猛地撞进车窗。周知知鼻尖动了动，手指扒着车窗玻璃，活像只闻到猫粮的馋猫：“到啦到啦！我都看到招牌上的辣椒了！”
严实刚停稳车，她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帆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带起一串雀跃的脚步声。
火锅店大堂热气蒸腾，红油锅底在电磁炉上咕嘟翻滚，飘起的辣雾让严实下意识眯了眯眼。
他熟练地跟服务员要了鸳鸯锅，白汤那边特意叮嘱多加菌菇，却在看到周知知盯着红汤锅底放光的眼神时，无奈地笑了：“只能吃微辣，听见没？”
“知道啦严律师！”她吐了吐舌头，眼睛却没离开菜单，“毛肚黄喉各来两份，鸭肠要鲜的，还有脑花......”严实伸手按住她躁动的笔尖：“脑花不许点，胆固醇太高。”
两人争执间，服务员己经笑着记下了满桌菜。
红汤锅底率先沸腾，细密的油花裹着花椒粒翻涌。严实夹起毛肚在滚水里“七上八下”，精准地烫到最佳口感才放进她碗里：“快吃，再烫就老了。”
周知知吹着热气塞进嘴里，辣得首吐舌头却眼睛发亮，像只被投喂成功的小兽。
“尝尝这个！”她夹起颤巍巍的毛肚怼到严实嘴边，“脆得能听见声音！”严实往后躲了躲，白汤里的菌菇刚煮出鲜味，他更倾向于涮几片肥牛：“你自己吃，我吃不惯这么辣的。”
周知知也不勉强，自己埋头苦吃，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严实时不时给她舀碗冰粉，看她被辣得吸气时，就递上冰镇酸梅汤。
邻桌客人笑闹声、锅铲碰撞声、以及她满足的喟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他从未体验过的烟火气。
“你看你，嘴角都是油。”严实抽出纸巾替她擦嘴，指腹蹭过她滚烫的脸颊。周知知趁机把一块烫好的黄喉塞进他嘴里，狡黠地眨眨眼：“就知道严大律师口是心非，刚才明明偷偷咽口水了！”
严实被辣得轻咳两声，却没吐出那块黄喉，反而嚼了嚼，挑眉看她：“嗯，是比你煮的咖啡有嚼劲。”两人在缭绕的辣雾中相视而笑，窗外的夜色似乎都被这锅沸腾的红汤煮得温热起来。
牛油锅底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周知知用竹筷戳了戳碗里的冰粉，突然放下筷子眨巴着眼睛看严实。他正用筷子在白汤里仔细捞着香菇，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冷硬的腕表。
“严律师......”她拖长语调，指尖蹭过他搁在桌边的手背，“小朗暑假还剩一个月啦......”
严实夹香菇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她时，就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糖：“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去海边看日出，还能给小朗捡贝壳！”
他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故意板起脸：“周小姐又想用撒娇这招？”上周她想买冰淇淋时，就是用这副表情晃着他胳膊，最后他只能乖乖刷卡。
周知知往他身边蹭了蹭，发梢扫过他下巴：“那你答不答应嘛......”
严实低笑出声，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严朗下周要参加夏令营，没时间跟我们折腾。”
他指腹着她手背的细纹，“周末我们去近郊的山庄好不好？那里有片花田，你不是一首喜欢拍照？那里也有小溪，小朗可以在那捞小鱼小虾。”
舍不得周知知失望，他连忙又补充道：“等我忙完这个跨国并购案，带你去出国玩。”
周知知瞬间眉开眼笑，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就知道严律师最好了！”她盘算着这周末出去玩要带的连衣裙和防晒帽，突然想起什么。
“那我们能先去给小朗挑礼物好不好？我看到一家店卖会发光的机器人模型......”
严实任由她絮絮叨叨说着，看她因为一个承诺就笑得眉眼弯弯，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
邻桌的红汤还在咕嘟作响，他却觉得，眼前这人比任何辛辣的美味都更让他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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