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严实从沉溺过往的思绪后缓过来，目光落在周知知还微微发颤的指尖，轻声问：“累了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周知知仰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花，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说：“好的。我们吃完东西去坐摩天轮好吗？”
严实挑眉打趣：“在摩天轮上不会怕？刚才是谁喊救命来着？”
话虽这么说，他却己经起身，“走吧。” 说完拉起周知知。
两人并肩走在游乐园的小道上，暮色为严实的侧脸镀上一层暖金。周知知偷偷瞥着身旁的人，想起他刚刚说起往事时眼底的黯淡，心里泛起丝丝心疼。
她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手臂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衣袖。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周知知小口抿着草莓奶昔，目光时不时偷瞄对面的严实。
他正专注地切着牛排，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侧脸的轮廓被灯光勾勒得愈发温柔。
她想起手机备忘录里躺着的 “和喜欢的人恋爱要做的 100 件事”，除了坐摩天轮，还有好多好多没完成。
一起看日出日落、在雨中漫步、互道晚安...... 此刻的她，忽然无比期待未来。
用完餐，两人朝着摩天轮走去。随着距离拉近，巨大的轮盘在夜空下缓缓转动，每一个轿厢都亮着暖光，像是缀满星星的圆环。
排队时，周知知紧张地攥着裙摆，既兴奋又忐忑。这不仅是完成清单上的一项，更像是在向自己的暗恋宣告一个新的开始。
终于轮到他们，踏入轿厢的那一刻，周知知深吸一口气。轿厢缓缓上升，地面的灯光与人群渐渐变小，整个游乐园的夜景在眼前铺展开来。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严实，心跳比摩天轮转动的节奏还要快。“严...... 严实，”
她声音发颤，“其实......” 话还没说完，轿厢突然晃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
轿厢晃荡的瞬间，周知知整个人几乎跌进严实怀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游乐园的甜腻空气将她裹住，头顶传来低沉的轻笑：“抓紧扶手，胆小鬼。”
可她攥着的分明是他的西装袖口。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城市的灯火突然在脚下铺成银河，周知知望着玻璃窗外璀璨的夜景，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
“你看，” 严实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那边是我们公司。” 他修长的手指点向远处写字楼的轮廓，却在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
周知知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余光瞥见他耳尖也泛起可疑的红晕。
轿厢又轻轻摇晃，周知知紧张地咬住下唇。这次严实没有打趣她，而是自然地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看似随意的姿势却让狭小的空间温度骤升。
“害怕就靠过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周知知犹豫片刻，还是慢慢靠进他怀里。头顶传来他强装镇定的心跳声，跟她的慌乱节奏渐渐重合。
摩天轮缓缓下降，窗外的霓虹光影在他脸上流转，她鼓起勇气仰头看他，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没有镜片阻隔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浸在月光里，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眼睑轻颤，像振翅欲飞的蝶。没了眼镜的遮挡，严实眼尾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都变得清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蛊惑。
她这才惊觉，平日里总被银框眼镜藏住的锋芒，此刻正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看什么？” 严实喉间溢出笑意，却不自在地偏过头。他下意识抬手推镜框，却只摸到空荡荡的鼻梁。
刚才坐过山车时摘下来，忘记戴回去了。这个秘密藏了许多年，连律师所里面的同僚都以为他是高度近视，却在这一刻被眼前人撞破。
周知知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摩天轮的机械嗡鸣都成了背景音。
她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他在会议室里戴着眼镜侃侃而谈的模样，原来那些刻意收敛的锐利，不过是怕被人说 “徒有其表”。
“严律师，” 她的声音发颤，却攥紧了他的袖口，“我可以喜欢你吗？”
这句话像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狭小的轿厢里荡开涟漪。严实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窗外的城市夜景依旧璀璨，摩天轮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转动，将两人困在缀满星光的轿厢里。
回程的车上，周知知蜷缩在副驾驶座，指尖反复着安全带扣。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车载电台播放着古典音乐。
她偷瞄身旁专注开车的严实，他戴着眼镜的侧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可她总能想起摩天轮上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
“是不是后悔说了那些话？” 严实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尾音。
周知知浑身僵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更害怕从此失去与他并肩的资格。
车子缓缓驶入周家大宅的车道，车灯扫过雕花大门。严实熄火后，车内陷入一片寂静，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摘下眼镜的动作带着几分郑重。
“知知，”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伸手轻轻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当我女朋友吧。”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脸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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