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鼠王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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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鼠王巢穴

 

林渊的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麻木中沉浮。

每一次身体的挪动,阎罗骨胸椎处那刚刚艰难融合的暗红魔纹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缝里搅动。

地脉“毒火”与冥煞“龙煞”被强行禁锢在骨骼牢笼内,冲突虽因排出大量污血而减弱,却并未真正平息,如同两头被锁链捆缚的凶兽,在骨牢中焦躁地冲撞,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眼前发黑,喉头腥甜。

混沌魔纹死寂一片,饕餮之瞳更是如同枯竭的古井,深陷在眼窝的黑暗里,只有一丝对同源吞噬本能的微弱悸动,证明它尚未彻底消亡。

不知爬了多久,污水渐浅,通道却变得愈发曲折复杂,如同迷宫。

空气不再是纯粹的恶臭,反而混合了一丝奇异的、带着铁锈和尘埃味道的阴冷干燥。

前方老烟鬼的身影停了下来。

“到了。”他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通道里响起,带着一种回到巢穴的松弛。

林渊勉强抬头,借着老烟鬼骨指上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般的暗沉光晕,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并非天然形成的岩洞。巨大的空间像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挖掘、拓展出来,岩壁凹凸不平,布满巨大的爪痕和啃噬的齿印,触目惊心。

支撑空间的,是无数粗细不一、相互虬结、闪烁着金属般冷光的灰黑色“藤蔓”。

这些“藤蔓”并非植物,它们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活物般微微翕动的鳞片,散发着一种冰冷、坚韧、带着微弱生命波动的气息。

它们深深扎入西周的岩壁,构成了整个空间的骨架。

空气冰冷而干燥,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陈年血液的腥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地下深处巢穴的、亿万生灵活动累积出的陈腐气息。

死寂,并非无声,而是被一种极低频的、如同无数细小牙齿在摩擦、无数爪子在岩石上爬行的窸窣声所填充,那声音无处不在,从西面八方的黑暗深处传来,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浪。

这里,是活物的巢穴。

一个建立在贫民窟污秽地底更深层的、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鼠巢”!

老烟鬼熟稔地走到一处相对平坦、由几根最粗壮的“金属藤蔓”交错形成的平台边缘坐下,掏出那根黑黢黢的烟杆,在旁边的岩壁上随手一磕。

一点极其微弱的火星在烟锅里亮起,腐朽的烟草味混合着铁锈味弥漫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小眼睛在微弱的烟头红光映照下,平静地打量着浑身浴血、骨甲狰狞、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的林渊。

“坐。一时半会儿,上面那些玩意儿找不到这儿。”他指了指旁边一块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灰色粉尘的岩石。

林渊没有坐。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右眼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巨大而诡异的巢穴。

目光所及之处,黑暗的角落里,无数点细小的、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密密麻麻,如同铺满夜空的诡异星辰。

那是无数双眼睛!属于老鼠的眼睛!但这些眼睛的主人,体型远超寻常家鼠,最小的也有野猫大小,大的甚至如同半大的野狗。

它们隐藏在“藤蔓”的阴影里,岩壁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只有那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带着冰冷的好奇和一种…审视食物般的贪婪。

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窸窣声,似乎也因为他这个外来者的闯入而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低频背景音。

危险!致命的危险!林渊混沌魔纹沉寂,但新生的阎罗骨对生命威胁的本能感知却异常敏锐。

他能感觉到,这些巨鼠单个或许不强,但那黑暗深处潜藏的数量…足以形成恐怖的鼠潮。

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些构成巢穴骨架的“金属藤蔓”,它们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波动,仿佛是这个巢穴本身在呼吸、在观察。

“别紧张,‘小家伙们’只是好奇。”老烟鬼吐出一口烟气,慢悠悠地说,“只要老头子我在这儿,它们不会动你。”

他用那根骨指小指,轻轻敲了敲身下粗壮的“金属藤蔓”表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随着他的敲击,那藤蔓表面的鳞片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周围黑暗中那些猩红鼠目中的贪婪之光,似乎随之收敛了不少。

林渊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他艰难地挪到那块岩石旁,并未坐下,只是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缓缓滑坐在地。

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阎罗骨又是一阵剧痛,让他闷哼出声。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涌到喉头的污血压了回去。

在这个诡异的老头和这无边鼠群的注视下,暴露虚弱等于自寻死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右眼紧盯着老烟鬼,尤其是他那根诡异的骨指小指。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人?”老烟鬼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发黄发黑的牙齿,笑容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漠然。

“早忘了。至于这地方…嘿,你可以叫它‘鼠王巢穴’,或者…‘坟场’。”

他浑浊的小眼睛瞥了一眼林渊身上布满裂纹的阎罗骨。

“你这身骨头架子,倒是有点意思。新生的阎罗骨?强行吞噬地脉火种和冥煞龙气…没把自己炸成碎片,还能排出毒血融合出新的力量属性,小子,够狠,也够命硬。”

老烟鬼的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林渊的底牌!他连阎罗骨和力量来源都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怎样?”林渊的右眼中杀意凝聚,体内仅存的、狂暴不驯的暗红阎罗之力开始艰难地调动,在濒临碎裂的骨骼中危险地奔流。

哪怕同归于尽,他也不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想怎样?”老烟鬼嗤笑一声,烟锅里的火星随着他的笑声明灭,“老头子我说了,只想图个清净,上面那大家伙,还有巡天司的疯狗,闹腾得太厉害,吵得我老人家心烦。”

他浑浊的视线扫过林渊阎罗骨上那些刚刚融合的暗红魔纹。

针尖般的瞳孔似乎又微微缩了一下,带着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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