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歌传承,噬空初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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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悲歌传承,噬空初鸣

 

指尖与神晶触碰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琥珀。

苏璃保持着伸手点触的姿态,清冷的眼眸瞬间失去了焦距,瞳孔深处倒映着神晶内部流转的、如同星河旋涡般的深邃灰光。她的身体僵硬如冰雕,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消失了,仿佛灵魂己被抽离。

林默被那恐怖的绝对禁锢之力死死钉在原地,连思维都变得迟滞,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璃做出这近乎自杀般的举动,心中的惊骇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他试图嘶吼,试图挣扎,却连一丝声音、一个念头都无法传递出去!

识海中,阿斯托利亚那绝望的呐喊似乎还在回荡:“艾莉瑞亚!不——!”

然而,预想中苏璃被神晶力量瞬间湮灭的景象并未发生。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宇宙初开、万物起源般的磅礴混沌洪流,顺着苏璃的指尖,无视了肉体的阻隔,无视了时空的界限,轰然涌入她的识海!涌入她丹田的混沌之中!

这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传承!是信息!是本源!是…艾莉瑞亚沉寂了万古岁月后,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苏璃的识海,瞬间被无穷无尽的景象、声音、情感所淹没!

她“看”到:

- **无垠的混沌之海**:并非狂暴无序,而是充满了原始的、孕育万物的生机与韵律。一个由纯粹星光与混沌气流构成的曼妙身影(艾莉瑞亚)在其中徜徉,她的“歌声”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引动混沌潮汐、梳理能量脉络的法则波动。无数混沌生灵在她的歌声中诞生、成长,形态各异,和谐共生。

- **辉煌的秩序圣域**:由纯粹光芒与法则锁链构筑的宏伟殿堂。艾莉瑞亚的身影穿梭其间,她的歌声化作金色的符文,修补着法则的细微裂痕,调和着不同秩序化身之间的理念冲突。那时的“守序之眼”阿斯托利亚,还是一个由温和星光构成的、充满求知欲的灵魂光影,围绕在她身边,记录着混沌与秩序的边界。

- **撕裂的信任**:画面陡然变得血腥而黑暗!圣洁的光芒被污秽的黑暗污染!那些曾经并肩的秩序化身,其核心处浮现出与“源初魔咒”一模一样的扭曲符号!他们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漠然!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艾莉瑞亚在调和一场剧烈法则冲突时,被最信任的几位“秩序化身”从背后联手偷袭!蕴含着源初魔咒力量的锁链贯穿了她的胸膛!一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硬生生从她胸口挖走了那颗跳动着混沌本源、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混沌之心**!

- **绝望的坠落**:被重创、被夺走核心的艾莉瑞亚,如同折翼的星鸟,从辉煌的圣域坠入无边的黑暗。她的残躯被归墟之门的力量捕获,拖入这永恒的放逐之地。在意识彻底沉沦前,她用最后的力量,将自身残存的混沌本源与所有记忆,封存于眉心这枚伴生而生的“混沌神晶”之中,并牵引着附近的混沌源晶矿脉,将她的遗骸包裹、守护…

- **永恒的孤寂**:漫长的、黑暗的、死寂的岁月。神晶如同冰冷的墓碑,记录着归墟之地的时间流逝,记录着外面那些“余烬”雕像偶尔散发的混乱波动,记录着“牧骸者”们无声的巡视…首到…林默和苏璃的到来…

这不是简单的记忆灌输,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与冲击!艾莉瑞亚失去混沌之心的剧痛、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对混沌生灵凋零的悲悯、对背叛者的刻骨恨意、以及最后守护自身传承的执念…如同汹涌的狂潮,疯狂冲击着苏璃的意识!

“呃啊——!”现实中,苏璃的身体虽然被禁锢,却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呻吟!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身体表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与艾莉瑞亚残骸相似的、水晶般的纹路!她的混沌之种在艾莉瑞亚浩瀚本源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光芒剧烈闪烁,时而璀璨如星,时而黯淡欲灭!两者在激烈地融合、排斥、争夺着主导权!

这是传承,也是夺舍!艾莉瑞亚沉寂的意志本能地想要占据这具拥有混沌之种、能够承载她力量的躯体!而苏璃自身的意识,则在无尽悲怆与剧痛的洪流中,死死守护着“自我”的最后一点清明!

“苏璃!守住本心!你是苏璃!不是艾莉瑞亚!”林默在识海中疯狂呐喊,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璃在传承的洪流中痛苦挣扎,如同看着她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艾莉瑞亚…停下!她是新的希望!不是你的容器!”阿斯托利亚的意念也在苏璃识海中悲鸣,试图唤醒神晶中艾莉瑞亚残留的一丝灵性。

就在苏璃的意识在艾莉瑞亚浩瀚记忆与情感洪流中濒临崩溃之际!

一段极其特殊、极其清晰的记忆碎片,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在洪流中亮起!

那是艾莉瑞亚被偷袭、混沌之心被挖走的瞬间!

那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

在它收回的刹那,手背上…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烙印…一闪而逝!

那烙印的形态…林默和苏璃…无比熟悉!

赫然是…**炼狱门**核心功法《炼狱魔经》修炼到极高深处才会在灵魂本源留下的…**业火红莲**印记!!

轰——!!!

这个发现,如同九天惊雷,在苏璃濒临崩溃的识海中炸响!

炼狱门?!业火红莲印记?!

上一个纪元终结“大清洗”的背叛者…竟然…与这个时代的炼狱门…或者说…其背后的“血狱”…有着某种…无法忽视的…联系?!那黑暗之手的主人…是血狱的源头?还是…获得了背叛者传承的后裔?!

这个震撼性的、颠覆性的信息,如同最强烈的刺激!瞬间冲垮了艾莉瑞亚记忆洪流中那股强大的、试图同化苏璃的悲怆与绝望意志!

苏璃那被淹没的“自我”意识,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对血狱的刻骨仇恨与对自身命运的绝对掌控意志,轰然爆发!

“我…是…苏璃!!!”

一声并非通过喉咙发出、而是源自灵魂本源的呐喊,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在苏璃识海深处炸响!

随着这声呐喊,她丹田中那颗剧烈挣扎的混沌之种,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它不再仅仅是抵抗,而是主动张开怀抱,以一种包容万物的姿态,开始疯狂地、主动地…吞噬、融合艾莉瑞亚神晶中涌来的浩瀚混沌本源与记忆信息!

不再是传承者与接受者的关系,而是…继承者与遗产的融合!

混沌神晶的光芒,如同找到了归宿,不再狂暴,而是变得温和而顺从,源源不断地将精纯的混沌本源与沉淀的法则感悟,注入苏璃的混沌之种,滋养着她的灵魂和躯体。苏璃体表浮现的水晶纹路不再狰狞,反而变得柔和内敛,如同精美的纹身。她的气息在飞速攀升,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浩瀚的威压,开始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禁锢着她的那股源自水晶骸骨的绝对领域之力,在这股新生的、属于“苏璃”的混沌意志冲击下,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

传承…正在完成!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晶簇缝隙之外!

那具失去了混沌之心、仅凭神晶中残留意志驱动的水晶骸骨,在苏璃爆发出“自我”意志、开始主动融合传承的瞬间,其抬起的头颅猛地一震!眉心神晶的光芒剧烈闪烁,一股被“冒犯”、被“掠夺”的冰冷怒意,如同苏醒的火山,轰然爆发!

“蝼蚁…安敢…窃取…圣骸之力!”

冰冷的意念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狂暴!水晶骸骨那搭在膝盖上的晶莹骨指,不再是轻微一动,而是猛地…抬了起来!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正在接受传承的苏璃!

一股毁灭性的、纯粹由混沌法则构成的灰色光束,在它掌心凝聚!其蕴含的能量波动,远超之前牧骸者的攻击!这是真正的、源自混沌本源的抹杀之力!

“不!!!”林默目眦欲裂!禁锢之力虽因苏璃意志的爆发而松动,但依旧存在!他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光束即将射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斯托利亚!!”林默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疯狂,都赌在了识海中那个同样陷入绝境的残魂身上!“帮我!!”

识海中,阿斯托利亚感受到了林默的决绝,也看到了艾莉瑞亚遗骸(或者说其残留意志)对苏璃的致命威胁!他不再犹豫!

“以…守序之眼…真名…为引!!”

“燃…吾…残存…秩序…本源!!”

“噬空…之印…开!!!”

轰——!!!

阿斯托利亚的残魂爆发出最后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一股精纯浩瀚、充满了观测、记录、定义空间秩序的伟岸力量,不顾一切地燃烧着,化作一道复杂玄奥到极致的银色符文烙印,狠狠地印在了林默的灵魂本源之上!

嗡——!!!

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对空间法则的清晰感知与掌控力,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阿斯托利亚燃烧自身残魂秩序本源,强行为他开启了一道…关于空间吞噬的…法则之门!

“噬空!!”林默福至心灵,在绝对禁锢之力被苏璃意志冲击得最薄弱的瞬间,遵循着灵魂中那道银色符文的指引,不顾一切地催动丹田的混沌源晶碎片,并将其与自身《九劫噬灵诀》的吞噬意志完美融合!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并非指向那具水晶骸骨,而是…指向了它掌心凝聚的那道毁灭性的混沌光束…与光束源头…那片空间的…连接点!

“给…我…吞!!!”

林默的掌心,仿佛化作了宇宙黑洞!一个微型的、疯狂旋转的、由空间扭曲形成的银色旋涡骤然出现!旋涡中心,是极致的黑暗与吞噬意志!

嗤——!!!

那道足以抹杀苏璃的混沌光束,刚刚脱离水晶骸骨的掌心,就如同遇到了无形的漏斗,被林默掌心那疯狂旋转的银色旋涡…强行扭曲了轨迹,硬生生地…撕扯、吞噬了进去!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道毁灭性的光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小小的银色旋涡彻底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强行吞噬远超自身承受极限的恐怖能量,林默如遭重击,狂喷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的右臂瞬间变得如同水晶般透明,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剧痛如同亿万钢针穿刺灵魂!但他死死地撑住了!噬空旋涡疯狂旋转,炼化着那毁灭性的能量,将其强行转化为一股狂暴的空间乱流,暂时镇压在源晶碎片内部!

“吼——!!!”水晶骸骨眉心神晶光芒暴涨,发出了无声的愤怒咆哮!它似乎无法理解,一个蝼蚁般的存在,为何能吞噬它的力量!它那抬起的骨臂再次凝聚毁灭光束,同时,另一只骨手也缓缓抬起,似乎要发动更恐怖的攻击!

然而,就在它被林默这出乎意料的“噬空”能力所阻、攻击出现间隙的瞬间!

完成了最关键传承融合的苏璃,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不再是纯粹的清冷。左眼清澈如昔,倒映着林默浴血守护的身影;右眼却化作了深邃的灰色旋涡,流转着艾莉瑞亚的古老与悲怆!一股难以言喻的、融合了自身意志与艾莉瑞亚浩瀚本源的混沌威压,如同觉醒的巨兽,轰然爆发!

她没有去看那具再次抬起手臂的水晶骸骨,而是…猛地转身!

目光穿透晶簇的缝隙,死死地锁定在…晶簇之外,废墟顶端!

那个…被林默和苏璃联手击伤左肩、正因水晶骸骨爆发而暂时停止攻击、空洞灰色旋涡“目光”正惊疑不定地望向晶簇内部的…

牧骸者·无光之镰!

苏璃(或者说她体内刚刚融合的艾莉瑞亚意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充满了无尽恨意与…一丝了然嘲讽的弧度。

她抬起了那只点触过混沌神晶的右手。

指尖,一缕融合了她自身混沌之力与艾莉瑞亚本源气息的灰蒙蒙光华,无声地…凝聚。

然后,她对着废墟顶端的牧骸者…对着它那缺失左臂的、断裂的肩胛骨…对着那处被林默和苏璃联手撕裂了法则连接的伤口…

轻轻…一点。

“寂灭…归源…”

一道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令整个归墟之地法则都为之震颤的灰色光束,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了盆地,精准无比地…射入了牧骸者左肩胛骨上…那道细微的裂痕之中!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进了脆弱的冰面!

牧骸者那坚不可摧的暗银色肩胛骨,在灰色光束射入的刹那,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崩裂的哀鸣!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被注入了强酸,瞬间扩大、蔓延!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它整个左肩乃至部分胸膛!

更重要的是,灰色光束中蕴含的、属于艾莉瑞亚的混沌归源之力,如同最致命的毒药,疯狂地侵蚀、分解着牧骸者与归墟之地寂灭法则的连接根基!

“吼——!!!!!”

牧骸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惊骇与暴怒的无声咆哮!它庞大的身躯剧烈摇晃,空洞的灰色旋涡“目光”疯狂闪烁!它再也无法保持那高高在上的漠然姿态!右手的骨镰疯狂挥舞,试图斩断那道入侵的灰色光束,却徒劳无功!

它那绝对掌控的领域,瞬间崩解!它操控的那些骸骨傀儡纷纷爆碎成粉末!

趁此机会!

“走!!”林默强撑着几乎破碎的身体,一把拉住气息暴涨、眼神却有些迷茫(新旧意志尚未完全融合)的苏璃,不顾一切地朝着晶簇缝隙的另一端、矿脉的更深处亡命飞掠!

身后,是牧骸者痛苦愤怒的咆哮!是水晶骸骨再次抬起的、凝聚着更恐怖毁灭光束的骨手!

新的亡命奔逃,在这埋葬了纪元悲歌的混沌矿脉深处,再次上演!而这一次,他们的身上,己然背负了跨越万古的仇恨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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