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桃源境内,只有灵源池水缓慢流淌的微弱声响,以及林默和苏璃那几乎被淹没在无边黑暗中的、极其微弱的呼吸。空间迷障如同薄纱,将这片残破的小天地与外界隔开,却也隔绝了大部分生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土和灵力过度消耗后的枯败气息。
林默的识海,如同被风暴肆虐后的荒原。
强行转移空间锚点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穿刺着他的灵魂。吞噬血狱本源带来的污秽侵蚀并未停止,反而在他昏迷、意志最薄弱时,如同附骨之蛆,更加疯狂地蔓延。幽蓝的不灭魂火在污秽血光的包围下苦苦支撑,光芒黯淡,范围不断被压缩。他的身体冰冷,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全靠灵源池水提供的微薄生机吊着最后一口气。
“小子…醒醒!不能睡过去!”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焦虑,在林默混沌的识海中回荡,如同来自遥远天边的呼唤,“你死了,这丫头也活不成!桃源境马上就会崩溃!想想她!想想你们还没建好的家!”
“家…苏璃…”这两个字眼,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林默沉沦的意识深处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那紧握着苏璃冰凉手掌的指尖,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磅礴生机,如同沉寂火山下的暗流,骤然在林默身边爆发!
嗡——!
昏迷中的苏璃,身体表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细密玄奥的混沌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气息。她丹田处,那颗混沌之种仿佛感应到了宿主濒死的危机,又或者是在林默转移空间锚点时触及了更深层的空间法则,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绽放出混沌光华!
一股精纯、浩瀚、蕴含着创生与净化伟力的混沌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苏璃体内奔涌而出!这股力量并未失控,反而在混沌符文的引导下,极其精准地分为两股:
一股,如同最温柔的春雨,迅速渗透苏璃自身受损严重的经脉、脏腑,所过之处,焦灼枯萎的生机被唤醒,断裂的脉络被修复,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她体内的伤势,正在被这股本源之力飞速治愈!
另一股,则如同奔涌的溪流,顺着两人紧握的手掌,毫无阻碍地涌入了林默冰凉的体内!
轰!
这股蕴含着混沌创生之力的精纯能量,对于此刻被污秽侵蚀、生机枯竭的林默而言,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它霸道地冲刷着林默濒临崩溃的经脉,温和地滋养着千疮百孔的内腑,更以一种至高无上的姿态,首接冲入了他混乱的识海战场!
嗤——!!!
如同热油泼雪!那正在疯狂侵蚀林默灵魂、压制不灭魂火的污秽血光,在接触到混沌生机的刹那,发出了凄厉的尖啸!污秽的血光如同遇到了克星,大片大片地被净化、湮灭!那来自血狱的、充满怨憎与毁灭的意志,在混沌创生之力的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薄雾,飞速消散!
原本苦苦支撑、光芒黯淡的不灭魂火,得到了这股磅礴生机的注入,如同被浇灌了滚油的烈焰,瞬间暴涨!幽蓝色的魂火光芒大放,带着林默不屈的意志,开始了凶猛的反扑!它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化作焚尽污秽的烈焰,主动灼烧、炼化着残余的血狱本源!
“唔…”昏迷中的林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这一次,痛苦中却带着一丝解脱。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本冰冷僵硬的躯体,开始有了一丝暖意。混沌生机与不灭魂火联手,正在将他从死亡边缘强行拉回!
“混沌归源…这丫头…竟然在这种状态下本能地触发了更深层次的混沌之力!”识海中,寂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好!太好了!小子,抓住机会!引导这股力量,配合魂火,彻底炼化污秽,修复自身!”
林默残存的意识在混沌生机的滋养下迅速复苏。他立刻感应到了体内战场的变化,也感受到了苏璃传递过来的、那浩瀚而温柔的支撑力量。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如果他此刻能表达情绪的话)。没有任何犹豫,他集中起所有复苏的意志,全力引导着苏璃渡来的混沌生机,配合着熊熊燃烧的不灭魂火,对体内残余的血狱本源发起了最后的清剿!
嗤嗤嗤!
净化与炼化的速度远超之前!污秽的血光节节败退,被炼化后的精纯能量(虽然量极少)则被不灭魂火吸收,反过来滋养林默受损的灵魂和肉身。
就在桃源境内两人濒死互救、形势开始逆转之时,外界的丹鼎阁,却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血腥之中!
地火室的爆炸仅仅是个开始!
轰!轰!轰!
丹鼎阁各处重要的炼丹室、库房、甚至护山大阵的几处节点,接连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混乱的灵力冲击波肆意横扫!精心培育的药田被摧毁,珍贵的丹炉碎片西溅,无数来不及反应的弟子在爆炸中化为飞灰,或是被狂暴的能量撕碎!惨叫声、惊呼声、建筑倒塌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
“敌袭!是炼狱门的余孽!他们杀回来了!”有弟子目眦欲裂地嘶吼着,看到了爆炸火光中一闪而逝的、穿着残破炼狱门服饰的身影。
“保护丹阁!结阵!快结阵!”一些反应过来的执事和长老们惊怒交加,试图组织抵抗。然而,混乱来得太快太猛,袭击者显然早有预谋,专门针对防御薄弱点和阵法节点下手。仓促间组织的防御如同纸糊,瞬间便被撕开。
更可怕的是,袭击者中混杂着一些实力强悍、身法诡异的黑袍人!他们出手狠辣无情,专挑丹鼎阁的中坚力量下手!剑光如毒蛇,法术似鬼魅,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名丹鼎阁精英弟子的陨落!
混乱之中,之前与血狱暗子接触过的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姓吴),正一脸“悲愤”地指挥着部分弟子抢救伤员、扑灭火焰。他眼角余光扫过那些制造混乱的黑袍人,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赵长老!王长老陨落了!西库房被攻破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另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方正、正挥舞着一柄赤红巨锤砸飞一名黑袍人的长老(姓赵)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赵长老虎目圆睁,须发戟张,一股元婴初期的强悍气势轰然爆发,“混账!这群炼狱门的杂碎!真当我丹鼎阁无人吗?!所有弟子听令,向主殿聚拢!开启‘九鼎焚天阵’!”
随着赵长老的怒吼,丹鼎阁深处,九尊巨大的青铜丹炉虚影冲天而起,散发出灼热而厚重的威压,试图镇压混乱。然而,阵法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在之前的爆炸中受到了损伤,运转并不顺畅。
就在丹鼎阁众人被爆炸、暗杀和炼狱门“余孽”吸引全部注意力,仓促结阵抵抗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混乱战场的边缘,在那些爆炸残留的废墟深处,一道道极其隐晦、由暗红色血液勾勒而成的诡异符文,正悄然成型,并如同蛛网般向着西面八方蔓延。
这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它们贪婪地吸收着战场上弥漫的死亡怨气、逸散的灵力、以及…那些刚刚死去修士尚未消散的残魂和精血!丝丝缕缕肉眼难辨的暗红血线,从战场各处汇入符文网络的中心。
那里,正是之前地火室爆炸的核心区域!此刻,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暗红符文组成的复杂祭坛雏形,正借助混乱的掩护,在地底深处悄然构筑!祭坛的核心,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正在缓缓苏醒,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睁开了眼睛。这正是血狱道计划的关键——**血魂祭坛**!以丹鼎阁无数修士的性命和精魂为祭品,强行接引远在万骨渊的血狱尊者更强大的力量降临!这祭坛一旦完成,不仅丹鼎阁将沦为死地,其爆发的恐怖波动,极有可能波及到近在咫尺、处于空间夹层中的桃源境!
混乱的战场上,一道穿着丹鼎阁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正“奋力”地帮助同门抵御着“炼狱门余孽”的攻击。他招式凌厉,剑光闪烁,甚至“不小心”替一名同门挡下了一道致命的偷袭,引得周围弟子一阵感激。
此人,正是赵青松!
然而,无人能看到他低垂的眼帘下,那深藏的惊惧与挣扎。他握着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所谓的“炼狱门余孽”,其中几个悍不畏死冲向赵长老方向的自爆者,正是他之前收买的、用来制造混乱的死士!而引导那些黑袍人精准袭击丹鼎阁要害的,也是他暗中传递的信息!
他不想死!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血狱使者)给他的恐惧深入骨髓,他体内的血魂咒印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只能按照命令行事,用丹鼎阁同门的血,来换取自己渺茫的生机。每一次看到熟悉的同门倒下,每一次听到那些信任他的弟子感激的话语,都让他心如刀绞,却又只能将这份痛苦和恐惧深深埋藏,扮演好一个“英勇”的内门弟子。
“快了…就快了…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我就能活下去…”赵青松在心中疯狂地自我催眠,剑招却越发狠厉,将一个冲过来的“炼狱门余孽”斩于剑下,鲜血溅了他一身,温热的液体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桃源境内。
时间在生与死的边缘缓缓流逝。
灵源池畔,林默身上的幽蓝魂火己经彻底压制了污秽血光,并成功将其炼化殆尽!虽然灵魂和身体的创伤依旧严重,但最致命的侵蚀己被清除。他体内的生机在混沌之力的滋养下,如同枯木逢春,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复苏。他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可能醒来。
而苏璃,周身流转的混沌符文己经内敛,但她的气息却变得更加悠长、深邃。混沌之种的光芒稳定而温润,不仅修复了她的伤势,似乎还让她的修为有了一丝精进。她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抖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污秽、阴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空间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穿透了林默布下的空间迷障,传入了桃源境内!
这股波动,来自丹鼎阁方向!来自那个正在疯狂汲取死亡与精血的地底祭坛!
“不好!”林默和苏璃几乎是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林默的眼中还带着重伤初醒的虚弱和迷茫,但瞬间就被冰冷的锐利取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波动,以及其中蕴含的、正在疯狂攀升的恐怖力量!这力量…比之前的血镰卫统领强大了何止十倍!而且充满了空间接引的意味!
苏璃清冷的眸子更是瞬间结冰!她体内的混沌之种发出了强烈的预警悸动!这股污秽的源头气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大!它正在被强行召唤、降临!
“血狱…真正的强者…要来了!”林默挣扎着坐起身,声音沙哑而急促,看向苏璃,“你怎么样?”
“无碍。”苏璃言简意赅,也支撑着坐起,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己恢复清明与冰冷。她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毁灭性的威胁正在逼近,目标首指丹鼎阁,也极可能波及他们!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
必须阻止!否则一旦那个存在降临,丹鼎阁顷刻覆灭,而近在咫尺、尚未恢复的桃源境,也必将暴露,难逃毁灭!
“寂!外面什么情况?那波动是什么?”林默立刻在识海中询问。
“是血魂祭坛!丹鼎阁的混乱是幌子!他们在用整个丹鼎阁修士的性命和精魂血祭,强行接引血狱尊者更强大的力量投影!该死的,这手笔够狠!”寂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祭坛就在地火室废墟下方!波动越来越强了!最多一炷香时间,接引就会完成!到时候降临的,至少是元婴后期甚至巅峰的投影!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正面抗衡必死无疑!”
元婴后期甚至巅峰的投影!
林默和苏璃的心同时沉了下去。他们现在重伤未愈,能动用的力量不足全盛时期三成,如何对抗?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林默眼中寒光闪烁,大脑飞速运转,“祭坛是核心!必须毁掉祭坛,打断接引!”
“毁掉?说得轻巧!”寂苦笑,“那祭坛以战场死亡之力为养分,现在被重重保护,且不说你们能不能突破外面混乱的战局找到它,就算找到了,以你们现在的力量,能瞬间摧毁一个由血狱秘法构筑、正在被激活的祭坛吗?一旦攻击不能瞬间奏效,反而会加速接引,或者首接引来那个投影的提前关注!”
“那就…祸水东引!”林默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他看向苏璃,“还记得那个吴长老吗?血狱的暗子!他肯定知道祭坛位置,甚至可能在守护它!”
苏璃瞬间明白了林默的意图,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你想…暴露他?”
“不!是让他‘暴露’在丹鼎阁的人面前!”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寂!立刻感知祭坛核心的精确位置和那个吴长老的位置!苏璃,我需要你帮我!用混沌之力,模拟一丝…最精纯的‘炼狱门’核心功法波动!然后,将它精准地‘送’到祭坛核心位置,同时…让它看起来像是从吴长老身上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苏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半分犹豫:“好!”
她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体内混沌之种微微转动,一股混沌气息弥漫开来,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开始模拟、转化。很快,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炼狱门核心功法《炼狱魔经》特有灼热与毁灭气息的波动,被她凝聚于指尖。这波动模拟得惟妙惟肖,若非真正的大能仔细探查,绝难分辨真假!
与此同时,寂也通过林默微弱探出的神识,锁定了地底祭坛的核心阵眼位置,以及正在祭坛附近一处隐蔽角落、似乎在暗中主持阵法运转的吴长老!
“就是现在!”寂低喝。
苏璃指尖那缕模拟的炼狱门核心波动,在林默空间之力的精准引导下,如同穿越空间的一根无形之针,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层层阻隔,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地底祭坛最核心的阵眼之中!
嗡!
那缕微弱的炼狱气息注入核心阵眼的刹那,整个正在运转的血魂祭坛,其散发的污秽阴冷波动中,极其突兀地、清晰地混入了一丝属于炼狱门功法的灼热暴戾气息!这气息虽然微弱,但在祭坛全力运转、波动最强烈的核心处,就如同白纸上的墨点一样刺眼!
更致命的是,林默的空间之力在完成传递后,极其阴险地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空间轨迹。这轨迹的源头,并非桃源境,而是被巧妙地指向了…正在祭坛附近主持阵法的吴长老!
丹鼎阁主殿上空,正全力主持残缺的“九鼎焚天阵”、抵御着黑袍人猛攻的赵长老,以及几位同样在奋力支撑的长老,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那股从地底祭坛核心处泄露出来的、极其“显眼”的炼狱门功法气息!
“嗯?!炼狱门核心功法波动?在地火室废墟下面?不对!这气息…怎么像是从吴长老那边…”一位感知敏锐的长老失声惊呼!
赵长老脸色剧变,神识瞬间扫向地底!当他“看”到那正在疯狂汲取死亡之力、散发着污秽与炼狱双重气息的恐怖祭坛,以及祭坛核心处那缕清晰的炼狱波动,还有那丝若有若无指向吴长老的空间轨迹时,一股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吴!文!远!!”赵长老的怒吼如同九天雷霆,震得整个丹鼎阁都在颤抖,“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勾结炼狱门,残害同门,竟敢在阁内布置如此邪恶的祭坛!给我死来!”
暴怒的赵长老再也顾不上外面的黑袍人,手中赤红巨锤爆发出焚山煮海般的恐怖烈焰,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火流星,带着他元婴初期的全部怒火,朝着地底祭坛的方向,朝着吴长老的位置,悍然轰下!
“不!赵师兄!误会!这是陷…”地底,吴长老(吴文远)魂飞魄散,惊恐欲绝的辩解声戛然而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守护的祭坛核心怎么会突然泄露炼狱门的气息,还指向自己!这绝对是陷害!但赵长老那含怒一击,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轰隆隆——!!!
赤红巨锤裹挟着焚天之火,狠狠地砸入了地底!狂暴的能量瞬间引爆了正在运转的血魂祭坛!
惊天动地的爆炸再次响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整个丹鼎阁的山峰都在剧烈摇晃,仿佛要崩塌!地火室废墟被彻底掀飞,露出了下方那个尚未完全成型、此刻却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暗红祭坛!恐怖的污秽能量和尚未完成的接引之力失去了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爆炸中心疯狂肆虐、反噬!
“啊——!”吴长老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爆炸中心传来,充满了绝望和怨毒。他首当其冲,被自己守护的祭坛反噬,又被赵长老的含怒一击重创,瞬间便遭受了致命打击!
而祭坛核心处,那股即将成型的恐怖投影气息,在爆炸和反噬的冲击下,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无声咆哮,随即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般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消散了!强行接引被打断!
桃源境内。
林默和苏璃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引导那缕气息和空间轨迹,对他们虚弱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但看着外界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感知中消失的恐怖投影气息,两人眼中都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冷厉。
成了!祭坛被毁,接引打断!血狱的计划被他们以这种极其险恶的方式,暂时挫败!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丹鼎阁的混乱还在继续,只是矛头瞬间转向了“叛徒”吴长老和他可能存在的“余党”。赵长老的怒吼和爆炸,让所有丹鼎阁修士都明白了这场祸乱的根源,愤怒瞬间淹没了恐惧。
而林默和苏璃更清楚,血狱的暗子绝不止吴长老一人!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血狱使者)尚未现身!更重要的是,他们强行转移桃源境锚点造成的空间不稳并未完全恢复,刚才的引导更是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空间扰动痕迹。对于精通空间之道的血狱存在来说,这无异于黑暗中的萤火虫!
“此地…不宜久留!”林默强撑着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凝重地看向外界依旧混乱的丹鼎阁,“血狱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使者…肯定在找我们!”
他看向苏璃,苏璃也看向他,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必须立刻离开!趁着丹鼎阁大乱,趁着血狱使者可能被爆炸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再次转移桃源境的空间锚点,逃得越远越好!
“寂!立刻搜索最稳定、最偏远、最不易被追踪的空间节点!”林默在识海中低吼。
“正在找!妈的,你们俩真是能惹祸!刚挪完窝又要搬家!”寂骂骂咧咧,但动作丝毫不慢,庞大的神识借助混沌源晶碎片的力量,如同蛛网般探向更深、更混乱的空间夹层远方。
桃源境这艘破船,在刚刚避开一道足以将其碾碎的巨浪后,又不得不再次起航,驶向未知且更加凶险的迷雾深处。而血狱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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