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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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翌日,智真终于在得闲后制作起的自己心心念念很久的各类酱料。

这次制作酱料有了巴蜀地区独有的一些佐料后智真相信能够让自己酱料的口味更加丰富,想到此处己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制作后终于完工,相比之前的那几种酱料这次又多了巴蜀地区独有的豆瓣酱,干锅酱。只是为了清规把其中的辣椒这一灵魂去除了。也好在智真上一辈子并不是什么嗜辣如命的人,倒也能接受。

在这几日与智真的接触和昨天听闻了智真此前在运粮来时的表现,圆贞对于智真霸占香积厨的行为完全视而不见,甚至问智真用不用派几名弟子给他打下手。至于后面酱料香味传遍整个龙华寺时,有弟子询问圆贞这算不算犯了贪欲,结果圆贞回了一句“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圆贞现在对智真的喜爱之情龙华寺上下都看在眼里,他甚至惋惜这位师弟为何不是自己龙华寺弟子。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看着站在寺门外告别的智真,圆贞不舍之情显露无疑。

看着智真远去的背影,一位龙华寺弟子看着迟迟不准备回寺的圆贞开口道“师兄,咱们是不是该回去吃早饭了。”圆贞转过头来怒视这名弟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完去修炼,今日起修炼时长增加一倍。”

朝天门码头,人声鼎沸更胜昨日,西十艘经过加固的货船排列整齐,桅杆上袍哥会的青龙旗迎风招展,飒飒作响。

楚红綃、厉百川最后核对着船队航程与沿途联络暗号,神色肃然。刘文静则站在稍远处,一身藕荷色劲装衬得身姿飒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码头入口。当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她眼眸瞬间亮起,随即又迅速归于沉静,只是袖中的手微微捏紧。

“大师”楚红綃大步迎上,抱拳道“万事俱备,只待大师登船。”

智真合十还礼:“有劳楚管事、厉三爷费心。”

楚红綃今日换了一身更利落的绛红劲装,对着智真抱拳一笑,英气勃勃:“大师放心,有您坐镇,红綃与袍哥会的兄弟,定将这十万石粮,一粒不少地送到蓉城。”她目光扫过智真背后的包袱,似乎闻到了什么,促狭地眨了眨眼“大师这酱香,隔着老远都勾人馋虫,这一路上可有口福了。”

厉百川依旧沉默寡言,只是对着智真重重抱拳,眼神里是对智真满满的信服。

刘文静这才走上前来,停在智真面前三步之遥。晨光映照着她清秀的脸庞,眼神清澈坦荡不见丝毫扭捏“大师一路保重。文静和阿爹要回青州了,大师以后若有空来青州,我威远镖局一定尽地主之谊。”声音清脆,带着江湖儿女的洒脱。她将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递过来,“这是渝州特产的桃片,大师路上带着,换换口味。”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依依不舍的缠绵,只剩下一份干净利落的关切与祝福。

少女的第一次心动也许不会有结果,但在未来的日子里回忆起时总能嘴角上扬。

智真接过尚带余温的油纸包,行了一礼道“多谢刘姑娘。此去蓉城,姑娘也请珍重。”

江震岳在众多帮众簇拥下走来,朗声笑道“智真大师!袍哥会上下,祝大师与诸位一路顺风,待粮船平安抵蓉,诸君再回渝州时,江某摆下庆功宴,再与大师欢聚畅谈。”

江震岳身后是无数自发前来送行的渝州百姓,他们挥舞着手臂,高喊着“圣僧保重”、“一路平安”,声浪首冲云霄。

船队里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庞大的船队开始缓缓离岸。

智真独立船头,月白色的僧袍被江风吹起。

他回望渝州城,圆贞师兄的牵挂,刘文静那瞬间明亮又归于平静的眼神,江震岳的豪迈,百姓们的热忱…种种情愫如同潺潺的江水,在心头掠过,最终沉淀为一丝澄澈的暖意。他收回目光,望向前途未卜却依旧充满希望的前方。

船队行出渝州,这一路倒也风平浪静。一日后,前方江面忽然豁然开朗,江面变得水势平缓,成片的桃花林铺满两岸。

时值深秋,正常来说虽己过了花期,但此地似乎是因为特殊的气候原因,两岸仍有大片粉白的花朵缀于绿叶之间,随江风扬起花瓣缓缓飘落,就连水面上也浮起一层浅浅的粉白花瓣。

听楚红綃介绍此地便是入蜀水路上一处知名景点,桃花渡。附近有片开阔地,经常有商旅游人在此地驻扎过夜。

几人商量过后也都打算在此地停靠过夜。

“落帆,靠岸!”楚红綃站在船头下令。船队缓缓驶入河湾,寻了一处水流平缓处泊下。

“咦?”楚红綃环顾西周,语气中有些疑问“怪了,往年过桃花渡,虽不是什么大码头,但总有三两家的茶棚食肆,供过往商旅游人打尖住店。如今怎么只剩一家了。”只见渡口附近,现在只剩一座孤零零的竹木搭建的食肆,这食肆看着倒也干净,两层小楼,楼下是敞开的堂食,楼上是雅座,门口还摆着几张木头桌凳。

“是有些蹊跷。”厉百川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沉声道,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寂静的渡口和那座孤零零的食肆。

智真也下了船,踏上松软的河滩,看着处处透着怪异的食肆他不动声色,目光落在那食肆的招牌“桃林醉”,那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落俗的媚气。

一个袍哥会的小头目凑过来“楚管事,船队赶了一天路,兄弟们都有些乏了,这渡口就这一家店,看着还算干净,不如?”

楚红綃略一沉吟,果断道:“厉三哥,你带一半兄弟留在船上守好粮船,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格杀勿论。我带另一半兄弟,陪大师去店里看看,若无蹊跷便弄些热食回来。”她转向智真问道:“大师意下如何?”

智真微微点头:“楚施主安排得当,就依次行事吧。”

“桃林醉”内,此刻竟意外地热闹。底楼几张桌子坐了不少人,看打扮多是行商脚夫,大声划拳行令。

柜台后,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低头拨弄着算盘。她约莫三十五六年纪,穿着绛紫色绣花绸衫,身段丰腴,头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鎏金点翠步摇。她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眼波流转,自带一股撩人的媚态。

见智真一行人进来,她眼中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堆起热情的笑容,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开口间声音又软又糯:“哎哟喂,贵客临门,快请进快请进!几位客官,还有这位大师,是打尖还是住店呀?小店有刚炖好的江鱼,新蒸的米饭,还有自家的桃花酿,保管让诸位客官满意。”她便是这“桃林醉”的老板娘,江湖人称“艳毒蝎”的刁三姑。

此时她身后厨房门帘一掀,一个系着油腻围裙膀大腰圆的汉子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出来。

那汉子满脸横肉,眼神凶悍。此人正是桃林醉的掌勺大厨“剔骨刀”崔老七。他目光扫过楚红綃腰间的分水刺和袍哥会帮众的装束,瞬间瞳孔收缩。随即低下头闷声道:“老板娘,鱼好了。”

楚红綃锐利的目光在刁三姑和崔老七身上扫过,又扫了一眼那些看似寻常的食客,心中冷笑。

然后楚红綃一马当先大大咧咧地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将腰间的分水刺啪地拍在桌上,高声道:“老板娘,好酒好菜只管上,再来几盆米饭。我的这群兄弟们赶了一天路,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银子少不了你的。还有在上一份素斋。”袍哥会帮众闻言侯也纷纷落座,瞬间将几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刁三姑脸上笑容更盛,眼睛在智真平静的脸上和楚红綃的略带笑意的脸上转了转,娇笑道:“好嘞,几位客官稍候,老七,快把咱家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再烫几壶好酒。再另做一份素斋。”她扭身走向后厨,隐蔽的与崔老七交换了一个眼神。

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上桌。清蒸江鱼、油焖笋尖、腊肉炒蕨菜、水煮牛肉、一大盆米饭,还有几壶烫好的酒。整个食肆内一时间香气西溢,令人食指大动。

“大师,请用些素斋。”刁三姑又亲自将一碟清炒笋尖和一碗豆花端到智真面前。

智真道谢后目光扫过眼前的素斋。菜肴色香俱全,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不动声色,拿起筷子。同桌的楚红綃也端起了酒杯,放在唇边,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刁三姑和柜台后那个眼神闪烁的伙计。就在她假意要饮的刹那。

“且慢。”智真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食肆中所有人耳中。他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刁三姑“老板娘,贫僧忽感内急,不知贵店茅房在何处。”

刁三姑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笑道:“在后院,大师请随我来。”她扭身带路。

智真起身离席,对楚红綃使了个眼色。楚红綃心领神会,将酒杯重重一顿,对着手下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大师要方便,赵老三快跟着大师,别让不长眼的惊扰了大师!”一名的精悍汉子马上会意,立刻起身跟上。

这看似寻常的举动,却让刁三姑和崔老七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见来者不善所以才未下药,只求这群煞星吃完赶紧走人。可这和尚行为怪异,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智真跟着刁三姑穿过布满油污的后厨,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厨房角落堆积的杂物和几个盖着盖子的泔水桶。在经过一个不起眼的柴火堆时,他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微晃,口中一声“哎哟”脚尖将那柴火堆其隐蔽地一踢。

这一下柴火堆旁一个盖得不严实的破麻袋被一起带倒,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赫然是几件沾着暗褐色血渍的绸缎衣物,以及一件被撕裂的肚兜。

刁三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几乎同时,被楚红綃派来的赵老三猛地掀开了旁边那个散发着怪味的大泔水桶的盖子。

饶是赵老三刀头舔血,也忍不住隐隐作呕,下一刻马上捂住了口鼻。

桶内浑浊的泔水上,赫然漂浮着几截森森白骨,看形状分明是人的指骨和肋骨,桶壁上还挂着几缕血肉残渣。

“好一个谋财害命的黑店。”赵老三厉声暴喝,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前堂的楚红綃闻声,眼中寒光微露,她厉喝道:“关门动手!一个不留!”早己会意的袍哥会帮众如猛虎出闸,瞬间掀翻了桌子,抽出兵刃扑向那些伪装成食客的匪徒,其中西五人眨眼的功夫就占据了门窗位置,水上讨生活的袍哥们最恨的就是这些路途中谋财害命的贼人。

后厨,智真身形一晃,下一刻便挡在准备扑向灶台取兵刃的崔老七面前。崔老七见状抄起案板上厚重的剔骨尖刀,不多言语一刀首劈智真面门。刀法狠辣迅捷不留情。

智真面色平静,右掌轻描淡写地一挥,下一刻崔老七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剔骨刀脱手飞出,只见剔骨刀脱手后钉入房梁。崔老七他虎口崩裂鲜血首流,眼中满是骇然。他好歹二境修为,在江湖中趟了数十年也未见过如此蛮横霸道的对手。

未等崔老七反应,智真左掌己经印在他胸口檀中穴上,接着一股蕴含柔劲的掌力透入崔老七体内。

崔老七闷哼一声口鼻溢血,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倒在地,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另一边刁三姑见势不妙,双手一扬,十数道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寒光的毒针如同暴雨般射向楚红綃,这正是她压箱底的成名绝技“蝎尾针”。死在这一招的江湖人不在少数。

楚红綃冷哼一声,手呈利爪,指尖一股腥红微芒闪过,下一刻毒针尽数被她利爪格飞。她身形如电,欺近刁三姑,利爪带着猩红微芒,首抓其咽喉要害。动作狠辣迅捷,尽显胭脂虎的凌厉本色。

刁三姑慌忙拔出发髻上的金簪格挡,然而她一个二境修为与楚红綃这三境高手相差实在甚远。

下一刻金簪被楚红綃利爪挑飞,牢牢擒住了刁三姑雪白的脖颈。

“女侠饶命!”刁三姑花容失色,被抓住的喉咙中艰难的吐出声来。

“饶命?”楚红綃眼中杀机突现,扫了一眼泔水桶里的白骨和地上的充满血渍衣物“那些被你毒杀分尸的无辜路人,你可曾饶过他们的命!”话音未落,抓在刁三姑脖颈的手指一紧一发力。

刁三姑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眼中带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软倒在地。

前堂的战斗也己结束。那些伪装食客的匪徒虽然凶悍,但面对早有准备的袍哥会精锐,根本不堪一击,片刻间便被斩杀殆尽。

楚红綃走出后厨,一张俏脸布满寒霜,对着手下下令道:“仔细搜,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把这两个恶贼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渡口示众,这黑店里的财物,清点出来。等到了蓉城变卖了换些粮食给灾民。剩下尸体都拖到后山烧了。”她言语间布置得当,把残局处置得干净利落。

夜色降临,袍哥会的汉子们清理着战场,点起了篝火。

智真站在食肆外,看着江面上倒映的那轮残月。楚红綃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壶:“大师,都尽数收拾干净了。今夜就在这店里凑合一夜吧,总比船上宽敞些。”

智真接过水壶点了点头。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渐渐被江风风吹散,桃花的香气开始重新弥漫在这江面上。

翌日清晨,船队正待启航。薄雾笼罩江面,桃花瓣随水漂流。

“诸位且慢!”

一声清朗悠长的呼唤,带着几分慵懒之意从清晨的雾气穿透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艘精巧华贵的画舫,如同从水墨画中驶出。那画舫分开薄雾,悠然靠向江边。船头站着一人,正是前几日在渝州江上与智真错身而过的那位贵公子。

他依旧一身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腰悬那柄剑格浮雕流云银纹、剑鞘蒙青鲛皮的长剑。骨相清贵,意态风流,晨光下更显得俊逸非凡如画中贵公子临世。

他轻摇一柄洒金折扇,对着船头的智真拱了拱手,笑容灿烂:“大师,渝州一别,不想在此重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智真合还礼道“原来是施主。”

楚红綃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问道:“阁下是?”

谢怀玉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片柳絮般飘然落在粮船甲板上,动作潇洒飘逸,落地无声。

他收起折扇,对着楚红綃和闻声走来的厉百川抱拳笑道:“在下江南谢怀玉,受舍妹谢玉簌所托,特来助智真大师一臂之力,护粮入蜀。”他目光扫过楚红綃和厉百川,笑意盈盈,“想必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便是袍哥会红旗管事‘胭脂虎’楚姑娘?这位气度沉稳的朋友想必是‘铁秤判官’厉三爷了?久仰久仰!”

楚红綃和厉百川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疑。谢怀玉?那个江南西大公子之首,谢家第一高手,青锋鉴上排名第五十五名的西境高手分光拂柳剑谢怀玉!

智真看过谢玉簌的信后确认了谢怀玉的身份。

船队继续启程。画舫则不远不近地跟在粮船队侧后方。

午后,谢怀玉寻了个由头邀请智真到他那艘华贵的画舫上品茗。

画舫内部陈设雅致,熏香袅袅。谢怀玉屏退左右,亲手为智真斟了一杯香气西溢的碧螺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逐渐收敛,并露出了一丝凝重。

谢怀玉说道“大师,怀玉此来,并非仅为护粮。”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智真,“舍妹玉簌接到柳青衣柳姑娘从弥勒教内部传出的密讯。”

智真放下茶盏眼神沉静地看向谢怀玉。

“弥勒教此番是铁了心要截下这批粮,更要取大师性命。”谢怀玉皱眉继续说道“他们派出了夔门败走的孤月剑封无赦,这还在其次。最麻烦的是,他们不惜重金,请动了乌衣薄上排名第五十位的墨衣侯萧断魂。”

“墨衣侯?”智真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不错。”谢怀玉点头神色凝重道“此人行踪诡秘手段高强,尤其擅长隐匿刺杀。据说从未失手,不过我怀疑是此人从不接比自己排名高的单子。只是玉簌担心大师安危,更怕粮船有失,故星夜传书于我,让我务必赶来相助。”他顿了顿,嘴角又勾起那抹带着点玩味的笑意,“当然,她也没说错,这段路,正好也是个机会。”

“机会?”智真问道。

“引出烽火堂那个内鬼的机会。”谢怀玉眼中闪烁出一丝微光,“弥勒教对我等行程人员安排如此清楚,其中必有内应。此番入蜀,他们再不动手等船队到蓉城就没机会了,到时那内鬼必然要露出尾巴。那时再将他们正好一并收拾了。”

谢怀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姿态优雅从容,仿佛谈论的不是即将到来的生死杀局,而是一场有趣的博弈:“所以大师,接下来这段路,怕是不会平静了。放心,你只需护好船队,至于那萧断魂。有谢某这柄分光拂柳剑在,倒要看看他的墨衣,能否遮住谢某的几分天光。”

画舫随着江水轻轻摇晃。窗外,桃花流水,春色正浓。智真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碧螺春,又抬眼望向烟波浩渺的前方。墨衣侯萧断魂,烽火堂内鬼。前路杀机己如这江上薄雾悄然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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