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樱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抹隐约的微笑,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基哥,你说!”
“你知道那些混子说什么了吗?他们在打赌谁敢和你说”我喜欢你“,就得一包烟。这一群人都不是好家伙,尤其那个“言哥”,一看就是最不着调的混混,别理他们,记住没有?”
成基说完,与蓝樱并肩一道下楼。
“誒嗬,基哥!誒嗬,蓝樱!”
流里流气的“言哥”斜肩靠在楼梯口下方,皮笑肉不笑,谄媚又殷勤地唤着。
蓝樱本是一个极致颜控,看到混子这副模样,一阵反胃,不满地扭过头,朝宿舍方向快马加鞭走去。
青春期的孩子除了萌动的小情思,还是萌动的小情思占据着学习之外的主旋律。
很快迎来了进入高中的第一个冬天,住学宿舍的条件真的是极差,一个宿舍大约三十平方米,八张空心铁质上下床,水泥地板也是粗糙极了,因为年久失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老鼠就顺着这些裂缝开始挖掘,扩大成洞,西周墙角的因为不够坚固,老鼠还会进一步啃咬、挖掘,从而使得老鼠猖狂致极。
最糟心的是厕所卫生问题,因为排水不通,老化等问题,为蛾蠓提供了理想的潮湿繁殖环境,时常傍晚上厕所时,要走过一条又黑又窄的小巷子,走进蹲位,脚下因挤压产生出“咯叽咯叽”令人作呕的蛾蠓压扁声。
洗衣服也要到宿舍后头的水房排队清洗,到了寒冬腊月,睡觉、上厕所、洗衣都成了蓝樱头痛的问题。
食堂的饭菜也是素得不行,每周西开一次荤菜,打菜阿姨一勺下去,手抖几下,油花倒是溢了几滴,瘦肉是难得看见一片,对于正值发育期的高中生伙食寡得不行。
蓝樱浑浑噩噩度过了一期,来到乡下堂叔家捱过寒假。
春天返校了,蓝樱拖着行李,走进熟悉的校园,越临近宿舍,越心绞难受,莫名的孤独、委屈涌上心头,不觉红了眼眶。
“姐,我给你拿着,先去教室吃饭吧!”混子志勇笑得眯缝了眼,长细眼嵌在一张扁平的西方脸上,实在有点像漫画版中的滑稽小弟。
蓝樱黑眼珠往下移动,眉头微蹩,用手轻轻按住腹部,着实有点饿了。
她随着志勇的大长腿快步走进教室,只见桌子上摆着一大盆蛋炒饭,金黄的饭粒上撒上翠绿的葱花,蓝樱捧起饭碗,一口一口吃了个精光。
“姐,以后晚餐小弟给你负责,别去食堂了!”志勇又扬起眯眼大笑的西方脸,拍着胸脯保证。
“你天天给我送饭?”
“嗯!言哥让我送的,你得吃,要不我交不了差的。”
蓝樱眼眸中滑过一丝感动,睫毛阴影里藏着星子般的碎光,感动是一朵芬芳的花,在不经意间,拉近了和言哥的距离,重新审视了对混子的印象。
初春的有些日子比寒冬更冷,户外双手伸出去都是一种考验。
晚饭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回到宿舍,去洗衣房接开水,以备晚上洗漱。
蓝樱却看到好友霞倩,正给自己晾晒着刷洗好的几件外套,那瞬间,她首瞪瞪地看着霞倩的脸,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近。
蓝樱上前紧握着好友的手,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而好友以一种神秘,慈爱与挑逗之情注视着眼前的她。
“是言哥给你洗的,我只是帮你晒晒,你不是手长冻疮了吗?”
又是言哥,自从蓝樱家破产后,蓝父不知去向,蓝母和祖父去了外地打工,祖母寄住在乡下大姑奶奶家,其他亲人大都对她避之不及,生怕债主找上门,让家里不得安宁。
近处从没人关心她有没有吃饱,盖没盖暖,有没有困难……
日复一日,言哥总是事无巨细地给蓝樱送饭,洗衣,送水果,后来为了省钱,他又自己偷偷在家里炒好蛋炒饭,夹上一些好菜,装在一个大大的不锈钢大水杯里,然后藏掖在一件大绿夹克里,拽着小短腿,一扭一扭地摇摆到蓝樱桌前,耐心地看着她吃完,再拿着杯子回到自己的教室。
只有这个混子言哥,不论蓝樱如何冷漠对待,他总是如一束寒冬的暖阳,准时准点帮助、爱护蓝樱。
混子言哥己悄然在她心中慢慢具象化。
这种纯洁、炙热的爱护,长久温暖着蓝樱柔软、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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