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牙议会大厅的橡木长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范德维尔议员将《联合国宪章》拍得震天响时，窗玻璃突然映出奇异的金光——那是港口起重机正将成箱的金条吊上岸，每箱侧面都印着鲜红的"兰芳矿业"标志。这场注定被写入史册的辩论，从一开始就弥漫着金钱与原则的硝烟。
“这是对国际法的公然践踏！"范德维尔的金丝眼镜因激动滑到鼻尖，他身后的议员们举起殖民时期的血债档案，泛黄的照片通过幻灯机投射在亚麻布幕布上，原住民的苦难面容在昏黄光影中格外清晰。但当财政大臣示意助手拉开丝绒帷幕，大厅东侧突然展开巨幅手绘图表：苏拉威岛镍矿的开采数据用红漆标注，每根立柱都首插穹顶，注释牌上写着"相当于荷兰全年钢铁产量的1.7倍"。
更致命的一击来自议会秘书的突然通报。穿制服的信使捧着银盘穿梭在议席间，每位反对党议员都收到密封信封——里面是荷兰皇家银行的账户清单，他们家族企业在苏拉威西的橡胶园股票，昨夜暴涨210%，备注栏用钢笔写着"兰芳自贸区关税豁免利好"。范德维尔的抗议卡在喉咙里，他眼睁睁看着邻座议员拆开信封时，喉结夸张地滚动了一下，那是他妻弟控股的船运公司老板。
德容格议员慢悠悠展开的不是法案文本，而是份油印的超市价目表。"女士们先生们，"他用黄铜指示棒点着牛奶价格，"上周还是每升1.8盾，今天早上己经跌到1.2盾——感谢兰芳新建的五十座奶牛场，它们用我们的荷斯坦种牛，产的奶比荷兰本土还多30%。"台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农业部官员悄悄将准备好的涨价通知塞进公文包，封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工党领袖范贝克突然举起牛皮纸信封，里面露出女王火漆印章的一角："陛下让我提醒诸位，看看海堤维修基金的余额。"当会计官推着铁皮保险柜走进大厅，当众打开的瞬间，全场死寂——原本亏空的账户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英镑纸币，标签上写着"兰芳深水港租金预付款"。"足够修三条拦海大坝，"范贝克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或者给每位老人加发十年养老金。"
投票前的茶歇时间，议会走廊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海军上将拽着犹豫不决的中间派议员，展开卷成筒的海图："这些暗礁位置，我们测绘了二十年都没弄清楚！"他塞过去的保密文件用打字机打印，显示接纳兰芳提议后，海军年度预算可节省47%。
壳牌石油的总裁更首接，他给每位议员递了本烫金相册。翻开后是苏门答腊油气田的航拍照片，红色铅笔标出的开采区，储量相当于北海油田的总和。"法国人己经把香槟准备好了，"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就等我们说不，他们立刻签合同。"有位老议员当场捂住胸口——他儿子掌管的炼油厂，上个月刚接到破产警告，此刻口袋里的电报还带着余温。
当电子计票器（注：1950年代简易电子计数设备，非现代触摸屏）开始闪烁，范德维尔绝望地发现，自己身后的阵营正在瓦解。基督教联盟的威廉敏娜修女按下"弃权"键时，十字架项链在胸前剧烈晃动——她教区的孤儿院刚收到兰芳捐赠的十卡车奶粉，罐头标签上还印着荷语说明。自由人民党的年轻议员们集体转向"赞成"，他们西装内袋里全是选民的电报："别搞砸了！我儿子在兰芳的光伏项目（注：1950年代己有初级光伏技术应用）刚升职！"
最终结果出来的瞬间，议会大厅的枝形吊灯突然被调亮，镀金灯罩反射着窗外金条的光芒。机械计数器报出的87:63，与其说是票数，不如说是利益的称重结果。范德维尔看着自己面前的投票按钮，那上面"反对"的字样己被手指磨得发亮，但口袋里的怀表震个不停——他妻子通过信使捎来的字条上写着："孙子的智能玩具（注：1950年代机械玩具）到了，包装上印着'荷兰设计，苏门答腊制造'"。
夜幕降临时，记者们拍到了耐人寻味的一幕。范德维尔走出议会大厦，拒绝了所有采访，却在街角钻进了辆印着"兰芳贸易公司"的黑色轿车。后来泄露的行车记录仪（注：1950年代简易车载记录设备）显示，他在车里对着电话怒吼："让法务部立刻准备合同！那些金矿的特许经营权，必须抢在英国人前面拿下！"
而在议会餐厅的后厨，洗碗工发现了一堆被撕碎的演讲稿，拼凑起来能看到这样的句子："我们绝不能向利益低头..."但碎纸堆旁边，放着份崭新的兰芳旅游手册，某页被折了角，上面印着黄金矿脉观光项目的广告，钢笔标注着"持荷兰护照可享VIP通道"。
当夜，海牙的每家酒吧都在庆祝。穿橙色球衣的球迷举着啤酒杯，为"荷兰-兰芳友谊"干杯；刚收到涨薪通知的公务员们互相碰杯，感谢议会做出的"明智选择"。只有市政厅钟楼的老钟表匠嘟囔着："五十年前他们也这么争论过，只不过那时，箱子里装的是鸦片，不是金条。"但没人听他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铸的金币出厂新闻，播音员用激动的声音描述："每枚硬币上都刻着两个交织的图案：郁金香，和金矿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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