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17日的美国参议院议事厅,穹顶的星条旗在空调风里微微颤动,议长雷伯恩的木槌刚砸出第三声闷响,密苏里州参议员斯泰尔斯己展开一幅南洋地图——苏门答腊北部用红漆画的五星像块烧红的烙铁,在聚光灯下泛着刺眼的光。
“比古巴近十倍!”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重重戳在棉兰港的位置,地图边缘卷起的褶皱里抖落出几张照片,“赫鲁晓夫的潜艇正在这里检修,鱼雷管里的冷凝水都带着铁锈味!而兰芳的坦克昨天刚碾过他们的雷达站——这不是偶然,是上帝给自由世界递来的盾牌!”他突然扯开西装内袋,甩出一叠航线许可文件,纸张哗啦啦掠过民主党议员的桌面,“二十条跨太平洋航线!波音707下个月就能在棉兰起降,到时候雅加达的苏联运输机只能在停机坪生锈,零件都得从莫斯科空运——光是运费就能拖垮他们的东南亚计划!”
当他俯身凑近麦克风时,雪茄烟味混着得意的笑飘满议事厅:“查尔斯顿造船厂的工人们请注意——兰芳用三吨黄金付了定金,通用动力的舰船订单够你们忙到1958年!失业率?从12%降到零,就像扳动扳机那么简单!”台下突然响起掌声,来自南部各州的议员们互相交换眼神,他们西装口袋里露着的钢笔,笔帽上都刻着军火商的徽章。
明尼苏达州参议员汉弗莱拍案而起时,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匈牙利的血迹还没干!”他抓起桌上的《纽约时报》,头版照片里布达佩斯的街垒正在冒烟,“我们在联合国痛骂苏联践踏人权,转头就承认刺刀下的公投?这是给杜勒斯先生的‘道德双重标准’颁奖吗?”他突然转向国务卿席位,声音像冰锥扎进空气,“您去年在万隆说‘殖民主义是毒蛇’,今天就把兰芳变成新殖民主义的毒牙?!”
副总统尼克松的皮鞋突然踩碎了议事厅的寂静。他从公文包抽出的磁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录音机转动时发出的沙沙声里,藏着克格勃密电的摩尔斯码:“控制苏门答腊即可切断澳新美军补给线”。“汉弗莱议员的天真能挡住潜艇吗?”尼克松的嘴角撇出冷笑,“莫斯科在雅加达的间谍站比您的办公室还大,他们会跟您讨论公投程序吗?上周苏加诺给游击队送的AK-47,枪托上都刻着‘共产国际’!”他突然举起一份采购清单,纸张在手里拍得啪啪响,“俄亥俄州的橡胶工人正在领救济粮,兰芳承诺每年买三十万吨合成橡胶——这不是交易,是让美国家庭的餐桌上有面包!”
俄克拉荷马州参议员突然从旁听席冲过来抢麦,手里攥着的纸条还带着洛克希德的说客指纹。“肯尼迪议员还是回哈佛教书吧!”他的牛仔靴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通用电气刚收到五千万美元雷达订单,马萨诸塞的工厂要招两千人——您要亲手把这些岗位送给莫斯科?”他展开另一份文件,油墨味呛得前排议员皱眉,“巴达维亚刚把油田给了苏联,而兰芳说‘美孚优先’——这才是保卫自由世界的正确姿势,不是吗?”
辩论进入白热化时,国防部长的办公室门悄悄开了道缝。三名摇摆议员被请进去的十分钟里,议事厅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有人看见陆军部长把南洋驻军分布图铺在桌上,红铅笔在马六甲海峡画了个圈,旁边摆着的计算器正噼里啪啦算着军费——如果兰芳牵制苏阿诺,美军在菲律宾的驻军可削减三分之一,省出的钱够造两艘航空母舰。
电子记分牌闪烁时,洛克希德的说客还在走廊狂奔,手里的电话听筒里传出急促的声音:“德州的议员己搞定,就差最后一票!”当51:49的数字定格,共和党议员们突然爆发出欢呼,汉弗莱把钢笔狠狠摔在桌上,墨水溅在“人权报告”西个字上——那是他准备提交给联合国的发言稿。
杜勒斯走出议事厅时,记者们的闪光灯把他的眼镜照得一片白。他扯了扯领带,对《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耳语:“民主有时需要与魔鬼共舞——但这次,魔鬼站在我们这边。”远处的国会山草坪上,几个匈牙利难民举着标语牌无声抗议,风把他们的口号吹得七零八落,而国务院的电报员正加急发报:“批准兰芳驻美使馆升格,首笔援助款明日到账”。
夜色降临时,查尔斯顿造船厂的工人们收到了通知。车间里的电焊机突然亮起来,火花映在他们笑开的脸上——谁都知道,那些即将开工的舰船,甲板上要刷兰芳的国旗,而船底的防锈漆,用的是俄亥俄州产的合成橡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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