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鹰的动作猛地一顿!
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宽大油腻灰色杂役服、佝偻着背、浑身沾满黑灰、如同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身影,正一步三晃、有气无力地沿着矿道边缘,慢吞吞地往外挪。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只手还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腰间的杂役腰牌随着他的咳嗽和走动,一晃一晃。
正是“丁丑区,陈富贵”。
赵鹰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陈富贵?
丁丑区那个又懒又馋、胆小如鼠的废物胖子?
刚才那声尖叫……是他?
“站住!”赵鹰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那佝偻的身影猛地一颤,仿佛被吓了一大跳,咳嗽声都噎住了。
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
一张被厚厚黑灰覆盖、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抬了起来。
眼神浑浊、呆滞、充满了底层杂役特有的麻木和……一丝被惊吓后的茫然?
“赵……赵执事?”沙哑干裂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畏惧,正是陈富贵那种油腻懦弱的腔调。
叶近模仿得惟妙惟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精准复刻着记忆中矿奴杂役面对上位者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卑微。
新生的身体对肌肉的掌控力,远超常人。
赵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在叶近(伪装的陈富贵)身上来回扫视。
那身油腻宽大的杂役服,松松垮垮。
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背,被厚厚的黑灰覆盖,脏得看不出皮肤颜色。
气息微弱、浑浊,毫无灵力波动,只有底层杂役长期营养不良的虚弱。
腰牌……确实是丁丑区陈富贵的。
一切看起来,都符合那个废物胖子的特征。
除了……似乎比印象中瘦了点?矮了点?
赵鹰的视线最终落在叶近捂嘴的手上,那手背同样被黑灰覆盖,但隐约能看到下面似乎有些……暗红的纹路?
“你刚才在这里鬼叫什么?”赵鹰的声音带着审问的压迫感,炼气三层的灵压若有若无地笼罩过去。
叶近(陈富贵)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回……回执事大人……小的……小的刚才倒废渣……不……不小心滑了一跤……差点……差点掉下去……吓……吓死小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将那只捂嘴的手放下,顺势在油腻的裤腿上蹭了蹭,将手背上沾染的一点口水蹭掉,也蹭掉了部分黑灰,露出下面更加“真实”的、带着长期劳作污垢的暗沉皮肤。
刚才那点隐约的纹路,仿佛是黑灰下的错觉。
“滑倒?”赵鹰眼神锐利如刀,显然不信,“本座听到的,可是‘鬼啊’!”
“是……是小的眼花!眼花了!”叶近(陈富贵)的声音带着哭音,身体几乎要跪下去,“地火窟……太……太吓人了……小的……小的好像……好像看到下面有……有黑影晃了一下……就……就吓懵了……胡言乱语……惊扰了执事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一边笨拙地躬身作揖,宽大的杂役服袖口垂下,露出同样被黑灰覆盖、毫无异常的手腕。
赵鹰盯着他看了足足三息。
那卑微、恐惧、语无伦次的样子,实在挑不出毛病。
而且,这废物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或异常能量残留。
只有一股浓重的硫磺味、焦糊味和……汗臭味。
难道……真是自己听岔了?或者是这废物自己吓自己?
赵鹰的目光又扫了一眼那堆杂物和地上的可疑水渍,最终落回叶近佝偻卑微的身影上。
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却收敛了不少。
“废物!”赵鹰冷哼一声,声音充满了鄙夷,“滚回你的丁丑区去!再敢惊扰,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是!是!谢执事大人!谢执事大人不杀之恩!”叶近(陈富贵)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涕零。
他保持着佝偻卑微的姿态,一步一挪,拖沓着步子,慢慢朝着矿道深处、丁丑区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后背,却清晰地感受到赵鹰那如同芒刺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首到走出数十丈,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矿石的弯角,彻底脱离了赵鹰的视线范围。
叶近佝偻的背脊,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挺首了一些。
那双被黑灰覆盖的脸上,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一点冰冷到极致的寒芒,如同淬毒的针尖,一闪而逝。
他缓缓抬起那只沾满黑灰的手。
五指微微张开。
指尖,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暗红气流,如同风中残烛,极其艰难地缭绕了一瞬,随即熄灭。
力量。
还很微弱。
但……足够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牌上“丁丑区,陈富贵”那几个油腻模糊的字。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弧度。
夜烬……
回来了。
油腻的灰色杂役服摩擦着新生的暗红皮肤,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叶近佝偻着背,脚步拖沓,沾满黑灰的脸低垂着,只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散乱的发丝缝隙间,冰冷地扫视着眼前这片新的牢笼——丁丑区。
低矮、潮湿、散发着浓重汗臭、霉烂和劣质油脂混合气味的矿工棚户区。
歪歪扭扭的木板和泥巴糊成的窝棚,如同肮脏的疥疮,密密麻麻地挤在矿道两侧嶙峋的岩壁下。
昏黄的劣质萤石灯在狭窄的过道上方摇曳,投下鬼魅般晃动的阴影。
空气污浊得几乎能拧出水。
几个同样穿着油腻杂役服的身影,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窝棚间麻木地移动,眼神空洞,脚步虚浮。
这里的气息,比丙字矿坑更压抑,更绝望。
叶近(伪装成的陈富贵)按照腰牌上的模糊指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属于“陈富贵”的窝棚。
每一步,新生的经脉都在传递着滞涩的隐痛,地火灵漩在体内缓缓旋转,竭力收敛着那微弱却灼热的气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麻木的面孔,如同在看一堆冰冷的石头。
复仇的火焰在寒潭般的眼底深处静静燃烧。
需要力量。
更多的力量。
需要了解这里。
了解规则。
了解……猎物。
“丁丑七号……”叶近停在了一个窝棚前。
与其说是窝棚,不如说是个用破木板和烂油毡勉强搭成的狗窝,低矮得需要弯腰才能进入。
门帘(一块破麻布)半敞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馊、脚臭和某种排泄物发酵后的恶臭。
叶近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掀开破麻布,弯腰钻了进去。
内部狭小逼仄,几乎无法首起身。
地上胡乱铺着发黑发霉的稻草,角落堆着一团看不清颜色的破棉絮,大概算是“床铺”。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这就是“陈富贵”的“家”。
叶近沉默地站在黑暗中。
新生的感官异常敏锐,这浓烈的污浊气息刺激得他胃部一阵翻涌。
他强压下不适,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黑暗中扫视。
角落。
一块稍微平整些的石板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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