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字库。
位于器坊西北角,一座由厚重青石垒砌、形制粗犷的独立石屋。石屋仅有一扇包铁的厚重木门,门口站着两名身穿灰袍、面无表情、气息在炼气一层左右的守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金属的冷冽气息。
萧默扛着麻袋,走到石屋门前。
守卫冰冷的目光扫过他和他肩上的麻袋,如同看待一件死物。
“何事?”左侧守卫声音干涩。
“送丙字七号炉废渣。”萧默声音嘶哑,递上钥匙和身份牌。
守卫接过钥匙,插入门旁一个不起眼的锁孔,拧动。
咔嚓!
沉重的包铁木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尘土、金属锈蚀和淡淡药草气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守卫并未让开,只是冷冷道:“东西放门口,登记。”
萧默沉默地将沉重的麻袋放在门内一步之遥的地面上。粗糙的麻布在青石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他首起身,接过守卫递来的登记簿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
就在他低头,准备在登记簿上写下名字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戊字库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倒塌!
紧接着!
“不好!库房遭贼了!”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撕裂了死寂!
“快!抓住他!”另一声怒吼紧随其后!
“拦住门口!别让贼人跑了!”
两名守卫脸色骤变!眼中瞬间爆发出凌厉的杀意!腰间佩刀“锵啷”出鞘!寒光闪烁!刀锋带着破空之声,毫不留情地斩向近在咫尺的萧默!同时,两人身形一错,死死封住了唯一的出口!
陷阱!
赤裸裸的栽赃!
萧默瞳孔骤缩!赤金色的瞳孔深处,冰寒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他反应快到极致!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肩头猛地一抖!那沉重的麻袋如同炮弹般被他甩向迎面劈来的刀光!
噗嗤!噗嗤!
刀锋狠狠斩入麻袋!
粘稠滚烫的炉渣混合着焦黑的碎块,如同黑色的脓血般喷溅而出!糊了两名守卫满头满脸!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守卫猝不及防,被滚烫的炉渣糊住眼睛口鼻,发出凄厉的惨叫!攻势瞬间瓦解!
萧默趁此间隙,身形如电,己退出数丈!但就在他即将脱离门口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库房深处激射而出!目标并非萧默,而是他刚刚站立的位置附近,几个存放着低阶灵材的木架!
砰!砰!哗啦——!
木架被暗器击中,轰然倒塌!上面摆放的几瓶装着“赤铜粉”、“寒铁砂”的玉瓶摔得粉碎!珍贵的粉末混合着碎裂的玉片,洒了一地!更有一块用玉盒盛放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冰魄石”,滚落在地,表面磕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贼子毁坏库藏!罪加一等!”库房深处,一个阴冷的声音厉声喝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守卫的怒吼与库房内其他闻讯赶来的弟子、执事的惊叫混杂在一起,场面瞬间混乱!
栽赃!毁物!人赃并获!
毒计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萧默站在混乱的边缘,赤金色的瞳孔扫过满地狼藉的“罪证”,扫过两名捂着脸惨叫的守卫,扫过库房深处那道一闪而逝的阴冷身影(张奎的心腹),最后落在地上那个被刀锋撕裂、炉渣流淌的破麻袋上。
人证(守卫),物证(麻袋、毁坏的库藏),动机(报复赵莽?贪图库藏?)……看似铁证如山!
他缓缓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
赤金色的瞳孔深处,那点暗金锋芒如同开刃的古剑,在混乱的阴影中,悄然亮起。
翌日清晨。
青竹苑笼罩在压抑的死寂中。
萧默推开木门。
门外,并非晨光。
而是两名身着灰袍、胸口绣着狰狞獠牙鬼首图案、气息冰冷肃杀的执法堂弟子!他们如同两尊石雕,堵在门口,眼神漠然,如同看待待宰的羔羊。
“萧默?”为首一人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判决,“奉执法堂令,你涉嫌盗窃戊字库灵材,毁坏库藏,现带你回去问话!”
他身后,另一名执法弟子手中,赫然提着那个沾满油污、被刀锋撕裂、边缘还残留着炉渣痕迹的粗麻布袋!
与此同时。
药园深处,柳芸拖着残躯,挣扎着来到她负责照看的那片“凝露草”药田。
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瞬间在地!
昨日还生机勃勃、叶片肥厚、流淌着晶莹露珠的凝露草,此刻己尽数枯萎!叶片焦黑卷曲,如同被烈火焚烧!根茎腐烂发臭,流淌着墨绿色的脓液!浓烈的死气混合着某种刺鼻的腥甜毒气,弥漫在空气中!
药田中央的泥土,被人粗暴地翻开,露出一个浅坑。坑底,残留着几缕暗红色的、散发着腥甜气息的粉末——腐心散!一种专门针对草木灵植的剧毒!
“不……不……”柳芸看着这片死亡药田,看着坑底的毒粉,如同坠入冰窟,浑身冰冷!她猛地想起昨日张奎离去时那阴毒的眼神!
栽赃!又是栽赃!这次的目标,是她!是她负责的药田!破坏灵植,在药园是重罪!足以将她打入死牢!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当日下午。
一则更加恶毒、如同瘟疫般的流言,在外门底层弟子中悄然蔓延,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听说了吗?那个萧默……就是小比上打死石峰的……”
“嘘!小声点!他偷学内门功法!”
“什么?!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不然你以为他一个杂役,凭什么能突破炼气?凭什么能打败赵莽师兄?那身古怪的金光,还有那凶戾的劲头……根本就不是《引气诀》的路子!”
“对!我也听说了!他怀里好像还藏着什么邪门的石碑!能吸人灵力!”
“执法堂都去抓他了!戊字库的灵材就是他偷的!柳芸那片药田的毒也是他下的!就是为了炼制邪功!”
“这种邪魔外道!就该千刀万剐!”
流言如同淬毒的利箭,从西面八方射来。
盗窃!毁药!偷学内门功法!身怀邪器!
每一条,都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青竹苑的木屋,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
萧默盘膝坐在屋内。
门外,执法堂弟子冰冷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窗缝外,隐约传来充满恶意与恐惧的窃窃私语。
怀中,墨石沉寂如渊。
赤金色的瞳孔深处,冰封的荒原之下,压抑到极致的凶戾与暴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熔岩,在无声地咆哮。
毒网,己层层收紧。
杀局,步步紧逼。
而风暴的中心,那双燃烧着暗金锋芒的赤金瞳孔,缓缓抬起,望向执法堂的方向。
冰冷。
死寂。
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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