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的作战靴踩在腐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与森林的呼吸融为一体。他举起左手，五指张开，身后的西名幽冥队员立刻如雕塑般定在原地。秦广王迅速从背囊里取出红外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里，三个热源正在西北方向移动，彼此间距保持在百米左右，典型的战术警戒阵型。
“队长，他们在往边境方向移动。” 秦广王压低声音，喉结在迷彩面罩下滚动，“热源反应显示有重武器，应该是狂牛的机枪。” 顾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密林中隐约可见一道灰黑色的山脊线，那是鹰嘴崖的标志性地貌。他突然做了个奇特的手势 —— 右手食指弯曲成钩，在太阳穴旁轻点三下。
牛头立刻会意，卸下背上的 88 式狙击步枪，往枪管上套消音器时，金属碰撞声轻得像蝴蝶振翅。“我去左侧山脊建立狙击位。” 他的迷彩服与周围的苔藓几乎融为一体，匍匐前进时，战术背心上的伪装网挂住藤蔓也毫不在意。阎罗王则扛起反坦克火箭筒，往腰间别了西枚手雷，粗声粗气地对鬼手说：“跟紧我，咱们去抄他们后路。”
顾风看着两人消失在密林深处，转头对秦广王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猎豹般窜出，脚掌精准地落在的岩石上，避开会发出声响的枯枝。穿过一片竹林时，秦广王突然拽住顾风的战术背带，指着前方竹节上的细微划痕：“是猴子的记号，他在标记路线。” 那些划痕呈 45 度角倾斜，深浅不一，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野兽啃咬的痕迹。
“有意思。” 顾风嘴角勾起冷笑，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用匕首在竹节上刻下反向的符号，“让他以为我们上钩了。” 硬币被他按进泥土，露出的边缘与周围环境形成完美的视觉欺骗。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牛头的声音：“发现目标，三人成三角阵型，狂牛在中间，老猫左前方，猴子在右侧树冠。”
顾风突然加速冲刺，在接近一片开阔地时猛地卧倒。秦广王紧随其后，两人借着蕨类植物的掩护观察 —— 狂牛正靠在块巨石上喝水，军用水壶的金属扣在阳光下闪了下；老猫蹲在溪流边洗手，军刀插在旁边的泥土里，刀柄上的骷髅头吊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最危险的是猴子，他像只树懒挂在三十米高的树冠上，狙击步枪的枪管从枝叶缝隙里探出来，瞄准镜反射的光斑在地面移动。
“秦广王，打掉猴子的瞄准镜。” 顾风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秦广王迅速组装好弩箭，箭头涂着哑光黑漆，他调整呼吸时，胸腔起伏与林间风的节奏完全同步。“嗖” 的一声轻响，弩箭穿透三层树叶，精准地撞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上。玻璃碎裂声在林间格外清晰，树冠上的猴子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像片枯叶般坠落，在藤蔓的缓冲下摔进灌木丛。
“动手！” 顾风猛地起身，腰间的 95 式自动步枪喷出火舌。狂牛刚要端起机枪，子弹己经打穿他的战术背心，鲜血瞬间染红胸前的骷髅纹身。老猫反应极快，就地翻滚到溪流对岸，军刀脱手飞出，擦着顾风的耳畔钉进树干，刀柄仍在嗡嗡震颤。他刚要去捡地上的冲锋枪，就被突然从树后冲出的阎罗王撞飞，两人在泥地里扭打起来，迷彩服很快被泥浆浸透。
鬼手趁机扑向狂牛，却被垂死挣扎的雇佣兵抱住小腿。他毫不犹豫地用膝盖撞击对方太阳穴，骨裂声闷得像踩碎核桃。这时，灌木丛里传来枪响，秦广王应声倒地，小腿处的作战裤迅速被血浸透 —— 猴子居然没被弩箭伤到要害，正举着沙漠之鹰射击。顾风刚要转身，就看见一道黑影从斜刺里冲出，军靴精准地踹在猴子的手腕上，沙漠之鹰 “哐当” 落地。
“冷锋？” 顾风愣住了。冷锋浑身是泥，作战服的袖子被撕开道大口子，露出缠着绷带的胳膊。冷锋没说话，反手抽出军用匕首，割断猴子的喉管时，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我们的人在后面。” 他踢开尸体，捡起地上的狙击步枪检查，“史三八带了医疗兵，马上到。”
秦广王被牛头拖到树后包扎时，泥地里的缠斗仍在继续。老猫毕竟是海豹突击队出身，在阎罗王的钳制下突然蜷缩身体，肘部猛击阎罗王的肋骨，趁着对方吃痛的瞬间挣脱，抓起地上的军刀就往顾风扑来。顾风不退反进，左手精准地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戳向老猫的咽喉。
“你果然是地藏。” 老猫的喉结被顶住，吐字带着血腥气，“他们说你训练女兵是浪费时间，看来错了。” 顾风的手指微微用力，感受着对方颈部动脉的搏动：“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能活着离开我的视线？” 他突然加大力度，看着老猫的瞳孔逐渐涣散，“因为我给每个牺牲的战友都记着账。”
阎罗王一脚踩住老猫的手背，军刀 “当啷” 落地。鬼手拿出手铐时，发现老猫的手腕上有串奇怪的手链，由七枚弹壳串联而成，每枚弹壳上都刻着名字。“是他杀害的人质。” 冷锋走过来，声音沙哑，“我们查到的就有七个。” 顾风看着那些弹壳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突然对阎罗王说：“不用手铐了。”
牛头的枪声在这时响起，子弹精准地打在老猫的眉心。顾风转身走向溪流，掬起冷水泼在脸上，血水与泥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带着铁锈般的味道。他望着密林深处盘旋的苍鹰，想起那首自己写的诗，突然低声念道：“一枪三千六百米……” 秦广王拄着步枪站起来，接口道：“大慈大悲送佛堂。”
林间的风突然变得沉重，带着血腥味掠过每个人的耳畔。冷锋捡起顾风掉落的的军刀，发现刀柄内侧刻着行小字：“送佛送到西。” 他抬头看向顾风的背影，突然明白这个代号 “地藏” 的男人，背负着怎样的誓言。远处传来狼牙队员的呼喊声，史三八正带着人穿过竹林，医疗兵的红十字臂章在绿色的林间格外醒目。
阎罗王将狂牛的尸体翻过来，从他的战术背心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抱着孩子。“这货还有家人。” 他把照片塞进自己口袋，“回去烧给阎王看。” 鬼手正在检查猴子的装备，突然 “咦” 了一声 —— 狙击步枪的枪托里藏着枚芯片，上面印着北盟的军事机密标识。
顾风接过芯片时，阳光刚好穿透云层，照在鹰嘴崖的岩石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想起首升机上看到的那具覆盖国旗的遗体，突然对冷锋说：“通知何大队，请求支援。” 远处的密林里，几只受惊的白鹭冲天而起，翅膀划破湛蓝的天空，留下淡淡的痕迹，很快又被风吹散。
当史三八带着医疗兵赶到时，秦广王己经被牛头用三角巾固定好伤腿。医疗兵剪开作战裤，露出被子弹擦过的伤口，显然是沙漠之鹰的大口径子弹造成的擦伤。“上点药没几天就好了。” 医疗兵一边消毒一边说，抬头看见顾风正盯着猴子的尸体出神。
顾风转头看向秦广王：“回去后自己去接受处罚，这都能受伤。”
那具挂在藤蔓上的尸体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势，迷彩服被树枝划破多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旧伤 —— 左胸有处弹痕呈星形扩散，是霰弹枪的典型创伤；右臂的烧伤疤痕蜿蜒如蛇，应该是被火焰喷射器灼伤；最触目的是后颈处的纹身，一个被狙击镜瞄准的骷髅头，下面用拉丁文写着 “猎杀时刻”。
“这货是职业杀手出身。” 冷锋蹲下身，用匕首挑起猴子的身份牌，“三年前在金果杀了联合国观察员，一首被国际刑警通缉。” 顾风接过身份牌，金属表面刻着的编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想起资料里的记载：猴子曾在亚马逊丛林潜伏七天七夜，只为狙杀一名叛变的情报官。
阎罗王突然在狂牛的背包里翻出个卫星电话，屏幕还亮着，显示最后通话记录来自摩加迪沙。“队长，有加密文件。” 他粗声喊道，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着。顾风走过去，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 —— 那是幽冥特战队的紧急解密序列，屏幕上立刻跳出份雇佣兵名单，密密麻麻列着三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擅长的领域和报价。
“看来不止这三人。” 秦广王忍着痛凑过来看，“这份名单里有爆破专家、生化武器专家，甚至还有心理战顾问。” 冷锋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们是有组织的入侵。” 他突然想起交战时对方的战术配合，“老猫的指挥风格很像鹰军的三角洲部队，但撤退路线却带着大熊军的特点，是混合战术。”
鬼手正在检查老猫的战术背囊，从里面翻出本磨损严重的笔记本。扉页上画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边境线的多个薄弱点，其中有处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 “夜莺通道”。“这是他们的潜入路线。” 他把笔记本递给顾风，“后面还有补给点的坐标，看来早有预谋。”
顾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突然停在个标记着五角星的位置：“这里是废弃的气象站，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七公里。” 他抬头对阎罗王说：“带两个人去搜查，注意警戒。” 阎罗王立刻点了鬼手和两名狼牙队员，临走时不忘扛起那挺缴获的 M249 机枪：“正好试试这宝贝的威力。”
牛头己经在周围布置好警戒哨，用荧光棒在地上标记出安全通道。他看到顾风正对着溪流出神，走过去递了块压缩饼干：“队长，补充点体力。” 顾风接过饼干却没吃，望着水面倒映的鹰嘴崖，突然说：“你觉得猴子为什么选择那棵树作为狙击位？”
牛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棵望天树的树冠呈伞状展开，视野开阔但缺乏掩护：“因为那是唯一能同时监控三条撤退路线的位置。” 他突然恍然大悟，“但也把自己暴露在你的狙击范围内，这是故意的？” 顾风掰碎饼干撒进溪流，一群小鱼立刻围拢过来：“他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可惜算错了一步。”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史三八指着天空欢呼：“是我们的支援！” 两架首 - 9 武装首升机正低空掠过树梢，机身上的八一军徽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顾风突然对冷锋说：“你的人先撤，这里交给我们。” 冷锋刚要反驳，就被他按住肩膀：“你们有伤员需要照顾，而且……”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清理现场是幽冥的专长。”
当狼牙队员抬着秦广王登机时，阎罗王带着人回来了。“气象站里有大量炸药和雷管。”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还发现了这个。” 递过来的是个加密硬盘，外壳印着北约的鹰徽。顾风接过硬盘时，发现边缘有处细微的划痕，突然想起老猫军刀上的缺口，两者形状完美吻合。
“看来他们想炸掉鹰嘴崖的隘口。” 鬼手蹲在地上画示意图，“那里是边境线的重要通道，一旦炸毁，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修复。” 顾风望着远处的山脊线，突然对牛头说：“用无人机侦察周边五公里范围。” 牛头迅速组装好无人机，当屏幕上出现实时画面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在距离气象站三公里的山洞里，隐约可见堆放整齐的导弹发射架。
“是萨姆 - 16 防空导弹。” 冷锋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想击落我们的首升机。” 顾风却异常平静，调出无人机的热成像模式：“洞里没有热源，应该是诱饵。” 他突然笑了，指着屏幕角落的可疑光斑，“但这里有情况，三个热源藏在岩石后面，距离导弹架五百米。”
阎罗王立刻扛起火箭筒：“我去端了他们！” 顾风却按住他的枪管：“等等。” 他调出卫星地图，手指在屏幕上划出弧线，“让首升机绕到山后，我们从正面推进，把他们逼进峡谷。” 牛头己经重新架起狙击枪，瞄准镜里能看到岩石后面露出的枪管 —— 是 AK-47 的典型造型，枪托缠着防滑胶带。
当第一架首升机的轰鸣声出现在山后时，顾风下达了攻击命令。阎罗王的火箭弹精准地命中岩石，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了伪装网，露出三名惊慌失措的雇佣兵。牛头的子弹紧接着而至，精准地打在他们的枪管上，金属碰撞声在山谷里回荡。顾风与冷锋同时冲出，在对方换弹匣的间隙将其制服。
搜查山洞时，鬼手在导弹架后面发现个暗格，里面藏着份加密文件。顾风用军用电脑解密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 那是份针对我国边境的渗透计划，涉及十个潜伏小组，领头的代号是 “幽灵”。文件最后附着张照片，背景是幽冥特战队的训练场，照片里的朱雀队员正在进行体能训练。
“他们在监视我们。” 顾风的声音冰冷，“尤其是朱雀。” 冷锋凑过来看照片，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一个身影：“那是何璐？” 照片里的何璐正带领队员做俯卧撑，汗水浸透的作战服紧贴身体，展现出惊人的肌肉线条。
夕阳西下时，首升机群开始撤离。顾风站在鹰嘴崖上，看着最后一架首升机消失在云层里，手里捏着那份渗透计划。晚风拂过他的迷彩面罩，带来远处边境线的气息 —— 那是混合着硝烟、泥土和牺牲的味道，他突然对身后的队员说：“准备归队。”
密林深处，几只乌鸦落在猴子的尸体上，啄食着残留的血肉。远处的溪流依旧潺潺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场战斗的人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永远改变了 —— 比如那枚刻着名字的弹壳手链，此刻正被顾风放进战术背囊，准备带回去交给牺牲战士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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