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层的铁门推开时,沈谧然感觉像是撞开了一具腐烂的胸腔。铁锈剥落的声响里混着黏腻的“拉丝”声,门轴处涌出半凝固的暗红液体,顺着门框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洼,血洼里浮着几只白色的蛆虫,正拱着一块碎骨渣缓慢蠕动。
【当前区域:地下一层(停尸间+解剖室),怨灵活跃度:95%。】系统提示音带着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扬声器,【警告:该区域存在“血棉共生”现象,血肉与棉絮会相互转化,触碰者将被同化。】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的景象让沈谧然的呼吸骤然停滞——
走廊两侧的冰柜东倒西歪,半数柜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塞满的白色棉絮,棉絮吸饱了暗红色的液体,沉甸甸地往下坠,像一块块浸了血的海绵。最靠近的冰柜里,棉絮中露出半截手臂,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撕碎的棉线,皮肤己经被棉絮“吃”掉了大半,露出森白的骨头,骨头上爬满了细小的白色蛆虫,蛆虫钻进骨髓的缝隙,又从另一端钻出,带着血丝的躯体在棉絮里滚出蜿蜒的痕迹。
地面的血洼连成了片,形成一条没过脚踝的血水池。血水浑浊粘稠,能看到池底沉着无数根白色棉线,棉线的末端缠着指甲、牙齿、甚至小块的碎肉,像是有人把病人的残骸绞碎了混在里面。沈谧然踩进去时,血水“咕嘟”一声冒出气泡,池底的棉线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缠,冰凉滑腻的触感像蛇的信子。
【!!!卧槽这血水!里面居然有指甲!】
【那截手臂在动!棉絮里的手指刚才动了一下!】
【宋神的铭牌怎么会掉在血池里?上面还缠着带血的棉线!】
沈谧然弯腰捡起那枚“宋摘星”的铭牌,金属牌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背面缠着的棉线沾着一小片皮肤组织,组织上隐约能看到银色的金属纹路——是宋明渊金属化的皮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攥紧铭牌的指节泛白,转身时手电筒的光扫过走廊尽头,突然照到一个悬挂的人影。
那人被倒吊在解剖室门口的横梁上,白大褂被血水泡得透湿,下摆垂在血池里,荡起一圈圈涟漪。长发遮住了脸,露出的脖颈处缠着密密麻麻的棉线,棉线深深嵌进皮肉里,渗出的血顺着棉线往下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人的手指正一根接一根地脱落,掉进血池里,激起的水花中浮起白色的蛆虫。
“宋摘星?”沈谧然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迫自己冷静,用手电筒的光去照那人的脸。
长发被血水冲开的瞬间,露出了一张腐烂的脸——皮肤泡得发白,嘴唇脱落,露出黑洞洞的口腔,眼球早己消失,只剩下两个爬满蛆虫的眼窝。但左眼角的位置,有一块皮肤还保持着原样,上面有一道浅浅的银色疤痕。
是宋明渊!
【!!!是宋神!他被吊起来了!】
【那疤痕!绝对是宋神!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对!宋神的金属化皮肤不会腐烂!这是假的!是季棉的幻术!】
弹幕的提醒让沈谧然猛地清醒。他想起宋明渊的金属化皮肤遇血会泛银光,而眼前这具“尸体”的皮肤只有死灰。就在这时,“尸体”突然动了——脱落的手指在血池里弹了弹,像是在招手,眼窝里的蛆虫纷纷涌出,顺着脸颊往下爬,掉进张开的口腔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救……我……”“尸体”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脖颈处的棉线突然收紧,“咔嚓”一声,颈椎断裂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从腔子里涌出大把的白色棉絮,棉絮中混着碎骨和蛆虫。
沈谧然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精神值59。】系统提示音像冰锥刺入耳膜。他后退一步,踩在血池里的碎骨上,脚下传来“咯吱”的脆响。就在这时,身后的冰柜突然“哐当”一声弹开,里面的血棉絮猛地涌出来,像一只白色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低头看去,棉絮里裹着半具孩童的尸体,腐烂的小手里攥着一张病历卡:“203床 乐乐 失踪日期:7月10日”。孩童的眼睛位置,被塞进了两团白色棉絮,棉絮上用红笔点了两个圆点,正死死“盯”着他。
“哥哥……陪我玩……”孩童的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声音,却带着成年人的阴狠,“季棉姐姐说……只要把你变成棉絮……我就能回家了……”
沈谧然挥刀斩断缠上脚踝的棉絮,棉絮断开的瞬间,涌出一股浓稠的黑血,溅在他的手背上,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发烫。他刚摆脱孩童尸体,解剖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到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影,盖着的白布下鼓起人形的轮廓,白布上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形状像一朵绽开的花。
门缝里飘出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还夹杂着宋明渊身上特有的硝烟味。
【里面有宋神的味道!沈哥快进去!】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谁?白布下面好像在动!】
【小心!门后有影子!是季棉!她手里拿着针线!】
沈谧然侧身躲进门后的阴影,果然看到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站在手术台旁。她背对着门口,麻花辫垂到腰际,辫子里缠着白色的棉线,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缝衣针,正低头往手术台上的白布里扎。每扎一下,白布就剧烈起伏一次,像是下面的人在挣扎,针眼里渗出的血顺着棉线往上爬,染红了她的袖口。
“快好了……就差最后一针了……”女人的声音柔得发腻,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把你的金属骨拆下来,就能做成最完美的棉絮了……宋摘星,你该庆幸,你是第一个能和棉絮融合的‘材料’……”
手术台上的白布突然被猛地掀开——下面躺着的是宋明渊!他的左臂完全金属化,却被铁链锁在手术台的铁架上,金属皮肤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骨骼,季棉正用缝衣针穿着棉线,往他的骨头上缠绕。他的意识还清醒,额头上布满冷汗,看到沈谧然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焦急,却被季棉猛地按住头,强行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棉絮。
“唔!”宋明渊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挣扎声,眼角的银色疤痕在挣扎中泛着银光。
季棉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个微笑的面具,面具边缘缠着棉线,棉线里嵌着细小的牙齿。“你终于来了,沈谧然。”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被棉线缝合的脸,左眼是人类的眼球,右眼却嵌着一团白色的棉絮,“我等你很久了——你的记忆,能让这些棉絮更‘鲜活’。”
她抬手一挥,周围的冰柜突然全部弹开,里面的血棉絮像潮水般涌出来,裹着腐烂的尸体、脱落的器官、爬满蛆虫的骨骼,朝着沈谧然涌去。血池里的血水开始沸腾,无数只手从池底伸出来,抓挠着他的脚踝,想要把他拖进浓稠的黑暗里。
沈谧然握紧银纹匕首,刀尖对着季棉的右眼:“放了他。”
季棉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混着棉线摩擦的“沙沙”声:“放了他?那谁来做我的‘收藏品’呢?你看这些病人多乖,变成棉絮就不会疼了……”她指着手术台旁的架子,上面摆着十几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团棉絮,棉絮中隐约能看到人脸的轮廓,“307床的老人怕疼,我先缝住了他的嘴;203床的孩子爱哭,我把他的声带和棉线缝在了一起……你想变成哪一种?”
宋明渊趁季棉说话的间隙,猛地挣脱右手的铁链,抓起手术台上的手术刀,狠狠刺向季棉的后背。季棉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侧身躲开,反手将缝衣针插进宋明渊的金属伤口里。
“啊!”宋明渊疼得闷哼一声,金属骨骼发出“咯吱”的脆响。
沈谧然趁机冲过去,银纹匕首划破季棉的麻花辫,辫子里的棉线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包裹的无数只蛆虫,蛆虫落在地上,迅速钻进血池里,激起一片浑浊的水花。季棉发出一声尖叫,右眼的棉絮突然膨胀,从眼眶里涌出来,化作无数根棉线,朝着沈谧然的喉咙缠去——
就在这时,沈谧然想起了宋明渊的笔记:“棉絮怕火。”
他掏出打火机,“噌”地一声点燃,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窜起半尺高,他将打火机猛地扔向血池里漂浮的酒精瓶——
“轰!”
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血池,烧红的棉线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季棉的棉线辫在火中剧烈燃烧,露出里面焦黑的骨骼。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扭曲,无数只蛆虫从她的皮肤里钻出,却刚落地就被烧成灰烬。
手术台上的宋明渊趁机挣断铁链,抓起沈谧然的手就往解剖室外冲。身后的火焰中,季棉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们跑不掉的!病人的怨念会困住你们!血池里的记忆会永远缠着你们——”
两人冲出解剖室时,身后的火焰突然熄灭,地下一层又陷入死寂。血池里的血水退去,露出池底堆积的白骨,冰柜里的棉絮化作灰烬,只有手术台上还残留着宋明渊的血迹,和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病历本,上面写着:“院长陆景明 实验记录:用活人体培育‘血棉’,第739号实验体……”
【!!!血棉是用活人培育的?季棉是院长的实验品?】
【宋神的手臂!金属化皮肤被烧坏了!露出里面的骨头了!】
【病历本上的739号!是沈哥的玩家编号!】
沈谧然扶着受伤的宋明渊,看着那张烧了一半的病历本,突然明白病人消失的真相——他们不是被季棉杀死的,是被当成了培育“血棉”的实验体。而季棉,或许也是其中一个实验体,只是她在疯狂中吞噬了其他病人的怨念,变成了如今的怪物。
地下一层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铁锈摩擦的声响里,隐约夹杂着棉线断裂的脆响。沈谧然低头看向宋明渊流血的手臂,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手,知道这只是开始——院长陆景明的名字出现在病历本上,意味着真正的BOSS,还藏在医院的某个角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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