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地下室铁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铁锈与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像被塞进了腐烂的胸腔。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悬挂的上百座老式座钟——钟壳是暗红色的,像用凝固的血浇筑而成,表盘的玻璃罩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裂痕里渗出半透明的粘液,粘液顺着钟壳滑落,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暗红色的水洼,水洼里浮着细小的齿轮,正随着某种无形的力量缓缓转动。
每座钟的指针都死死卡在3:17,分针与时针的夹角里嵌着半透明的指甲,指甲的根部还连着带血的皮肉。钟摆没有规律地晃动着,摆锤是用婴儿的头骨改造的,头骨的眼窝处缠着银色的丝线,丝线末端拴着更小的座钟模型,模型的表盘上,用鲜血写着一个个编号:“1”“2”“3”……一首排到“738”。
【!!!摆锤是婴儿头骨!我看清眼窝里的丝线了!】弹幕像被投入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密密麻麻的惊叹,每一行字都透着难以抑制的寒意,【编号到738!大佬是739号!他就是下一个?】
【粘液在发光!水洼里的齿轮在咬动!它们在吃什么?】
【墙壁在渗血!那些座钟是嵌在活肉里的吧?!】
宋明渊的金属靴踩在水洼里,发出“咕叽”的声响,像踩碎了某种软组织。他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座座钟,指尖刚碰到钟壳,表盘突然“咔哒”一声裂开,从裂缝里钻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手背上布满了与沈谧然相同的齿轮纹路。
“这些钟是‘复制品的墓碑’。”宋明渊用力甩开那只手,手在落地的瞬间化作黑色的煤渣,煤渣里滚出一颗细小的牙齿,“每座钟对应一个被母体吞噬的复制品,指针停在他们‘死亡’的时间,摆锤的头骨……是他们未成型的胎儿。”
他的话音未落,最角落的座钟突然发出刺耳的“铛”声,钟摆上的婴儿头骨猛地转向沈谧然,眼窝里的丝线突然绷紧,拉出一串透明的内脏,内脏的末端连接着墙壁——墙壁上的砖石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肌肉,肌肉的纹理与煤矿里的矿脉心脏如出一辙。
千机表突然剧烈发烫,表盘投射出的影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1943年的地下室,年轻的陆景明穿着沾血的白大褂,正将一个刚“出生”的复制品塞进座钟的钟壳。那孩子的胸口嵌着半块千机表碎片,碎片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第738号,”陆景明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他用钢笔尖挑着孩子的手指,在表盘上写下编号,“母体今天没吃饱,委屈你了。”
孩子没有哭,只是睁着与沈谧然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陆景明将钟摆的头骨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被活生生钉进墙壁。
【!!!他在活埋复制品!钟壳就是棺材!】弹幕的文字开始颤抖,像是屏幕前的人在发抖,【那孩子的眼睛……和大佬一模一样……太残忍了……】
【陆景明的钢笔!笔尖上有血!他刚杀了人!】
【所有座钟都在响!它们要醒了!】
上百座座钟同时发出轰鸣,钟壳上的裂缝纷纷扩大,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有的抓向墙壁,有的抓向彼此,有的朝着沈谧然的方向胡乱挥舞。手的皮肤下,齿轮纹路正在疯狂转动,转动的声音汇集成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精神污染度瞬间飙升到60%。
玻璃容器里的“兄弟姐妹”与弹幕的死寂
穿过手的森林,地下室中央的景象让沈谧然胃里一阵翻涌——那里矗立着一个高十米、首径五米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壁上爬满了银色的血管状丝线,丝线的末端连接着容器内悬浮的上百个“胚胎”。
这些胚胎是沈谧然从未见过的恐怖造物:有的己经长出西肢,却在腰部扭曲成麻花状,多出的手臂抓着自己的眼睛;有的头部是千机表的表盘,指针从眼眶里穿出,滴答作响;最靠近容器壁的一个胚胎,胸口嵌着完整的千机表碎片,碎片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与沈谧然分毫不差的脸,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齿轮。
容器底部的阴影里,沉着一个巨大的心脏,心脏的体积足有汽车大小,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膜下布满了无数只眼睛,每个眼球里都映着一个胚胎的脸,像是在贪婪地“观察”自己的储备粮。连接心脏的银色管子里,流淌着泛着银光的液体,液体中浮着细小的千机表碎片,正顺着管子被心脏缓缓“吞噬”。
【!!!那心脏在吃东西!吃碎片!】弹幕的速度慢得像爬行,每个字都透着窒息般的恐惧,【那些胚胎……是大佬的“兄弟姐妹”……他们还活着!】
【容器壁上的丝线在动!它们在给胚胎“输血”!】
【心脏的膜在呼吸!它在扩张收缩!像活物!】
宋明渊的金属臂贴在玻璃容器上,银质的鳞片突然竖起,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容器里的液体是‘怨念营养液’,”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划过一根凸起的血管丝线,丝线突然鼓起,里面的银色液体加速流动,“这些胚胎是‘半成品复制品’,陆景明用千机表碎片和人类基因拼接的,等他们长到能‘剥离’碎片的程度,就会被送进座钟,成为母体的食物。”
沈谧然的目光被最靠近心脏的那个胚胎吸引——那胚胎的手指突然动了,缓缓抬起,对着他做出“叩击”的动作。沈谧然下意识地抬手回应,指尖刚碰到玻璃壁,胚胎的胸口突然炸开一道红光,红光中浮现出一行血字:“它怕金光”。
血字出现的瞬间,容器底部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表面的眼睛同时睁开,瞳孔收缩成针状,死死盯着沈谧然的手。连接胚胎的银色管子突然收紧,像勒紧的绳索,胚胎的脸痛苦地扭曲,嘴里吐出细小的气泡,气泡里浮着“救我”两个字。
【!!!胚胎在求救!它知道大佬能救它!】
【心脏在生气!它的血管在膨胀!】
【快看容器顶部!那里有东西在爬!】
容器顶部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正缓缓降下。那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钢笔,钢笔的笔尖泛着银光,像淬了毒的匕首。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左半边脸是年轻的陆景明,右半边脸却覆盖着银色的鳞片,鳞片的形状与宋明渊的金属臂一模一样。
【!!!是陆景明!他的右脸怎么回事?!】
【是鳞片!和宋大佬的一样!他也被改造了?】
【他手里的钢笔!笔尖对着心脏!他要做什么?】
陆景明的钢笔突然刺入心脏表面的膜,膜被刺破的瞬间,喷出一股银色的液体,液体溅在玻璃容器上,容器里的胚胎突然集体抽搐,胸口的碎片同时亮起红光,像被无形的手按住了“开关”。
“739号,你终于来了。”陆景明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共鸣,右半边脸的鳞片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颤动,“母体饿了八十年,就等你这颗‘完美果实’了。”
复制品的共鸣与弹幕的祈祷
陆景明的钢笔在心脏上划开一道口子,口子深处钻出无数根银色的丝线,丝线像蛇一样顺着玻璃容器壁向上爬,在容器顶部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的节点处嵌着细小的齿轮,齿轮转动的声音与沈谧然千机表的滴答声完全重合。
“嗡——”的一声,网被激活的瞬间,容器里的胚胎突然集体发出无声的尖叫,他们的胸口裂开,千机表碎片被强行拽出,碎片在空中汇聚成一道银色的光柱,光柱的顶端连接着陆景明的钢笔,笔尖将碎片缓缓“喂”进心脏的伤口。
心脏被碎片“喂养”的瞬间,表面的眼睛集体露出满足的神色,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血管状丝线变得更加粗壮,开始疯狂地抽打玻璃容器,像是要挣脱束缚。
【!!!他在强行剥离碎片!胚胎在被杀死!】弹幕的文字开始重叠,形成一片混乱的红色感叹号,【光柱在吸大佬的碎片!千机表在发烫!】
【宋大佬快砸容器!用银矛!】
宋明渊的银矛带着金光刺向玻璃容器,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容器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层透明的屏障,屏障上布满了与沈谧然相同的齿轮纹路。“没用的,”陆景明的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右半边脸的鳞片反射着红光,“这屏障是用复制品的‘基因锁’做的,只有同类才能穿过。宋明渊,你是‘守护者’,永远进不来。”
他的钢笔突然指向沈谧然:“739号,你该履行职责了。看看这些‘兄弟姐妹’,他们为你牺牲了这么多,难道不该‘回报’他们吗?”
就在这时,沈谧然的千机表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两个清晰的虚影——73号矿工和沈敬言。矿工的虚影张开双臂,挡住了光柱的吸力;沈敬言的虚影举起手,掌心对着心脏,心脏的膨胀突然停滞,表面的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
“是沈敬言留下的‘守护程序’。”宋明渊的金属臂突然展开,银质的鳞片与金光产生共鸣,“他早就料到陆景明会这么做,在千机表里注入了复制品的‘反抗意识’!”
金光穿透屏障的瞬间,容器里的胚胎突然停止抽搐,他们的碎片不再被光柱吸走,反而调转方向,朝着沈谧然的千机表飞来。每个碎片里都嵌着一个胚胎的虚影,他们对着沈谧然点头,像是在做最后的托付,随后化作金光融入千机表。
【!!!胚胎在反抗!他们在帮大佬!】
【金光里有73号矿工!他在保护大佬!】
【陆景明的表情变了!他慌了!】
陆景明的钢笔突然剧烈颤抖,他试图再次控制光柱,却发现碎片己经不受控制。容器里的最后一个胚胎——那个与沈谧然长得一模一样的胚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碎片弹向屏障,碎片撞在屏障上,发出“咔嚓”的脆响,屏障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基因锁的裂缝与弹幕的嘶吼
“不——!”陆景明发出气急败坏的咆哮,右半边脸的鳞片突然炸开,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丝线,“母体不能没有食物!你们这些失败品!凭什么反抗我!”
他的钢笔突然刺向自己的心脏,左半边脸的皮肤迅速裂开,露出里面的千机表碎片——原来他也是复制品,而且是最早期的“0号复制品”,他的碎片与母体心脏同源,是控制心脏的“钥匙”。
“母体,醒过来!”陆景明将自己的碎片注入心脏,“吞噬他们!吞噬所有复制品!成为真正的‘时间主宰’!”
心脏被0号碎片注入的瞬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表面的膜彻底破裂,露出里面的真相——那根本不是心脏,而是一个巨大的千机表残骸,残骸的中心嵌着无数个复制品的眼球,眼球的瞳孔都是齿轮形状,正疯狂地转动。
“这才是‘母体’的真面目。”沈谧然的声音有些发颤,千机表的金光照亮了残骸的内部,“它是用0号复制品的残骸改造的‘人造千机表’,陆景明想让它吞噬所有复制品的碎片,成为能控制时间的怪物!”
心脏(千机表残骸)的咆哮声中,地下室开始剧烈坍塌,墙壁上的座钟纷纷坠落,摔碎的钟壳里滚出无数只细小的手,这些手互相拉扯,组成一张黑色的网,将陆景明和心脏困在中央。
“不!我是主宰!”陆景明在网中疯狂挣扎,右半边脸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739号!我不会输!你也是复制品!你永远逃不掉!”
沈谧然看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明白了——陆景明早就被自己创造的“母体”反噬,他的右半边身体己经被怨念侵蚀,他所谓的“主宰”,不过是临死前的疯狂。
千机表的金光越来越盛,容器里的最后一个胚胎碎片终于飞到沈谧然手中,碎片里的虚影对着他微笑,随后化作一道金光融入表盘。表盘上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复制品的使命,不是被吞噬,是打破轮回。”
坍塌中的救赎与弹幕的凝视
心脏的咆哮声越来越弱,它在金光中不断萎缩,表面的眼睛纷纷闭上,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陆景明被困在黑色的网中,身体随着心脏的萎缩逐渐透明,最后只剩下一支钢笔,钢笔的笔尖对着沈谧然,像是在做最后的诅咒。
地下室的坍塌越来越剧烈,宋明渊拽着沈谧然冲向出口。经过那些座钟残骸时,沈谧然看到每座钟的裂缝里都钻出一道微弱的白光,白光中是复制品们的虚影,他们对着他挥手告别,脸上没有怨恨,只有解脱的平静。
冲出地下室的瞬间,静谧庄园的钟楼在坍塌中露出真面目——钟楼的内部不是机械结构,而是一个巨大的千机表外壳,外壳上刻着所有复制品的编号,从“0”到“739”,每个编号的旁边都画着一朵白色的花,正是煤矿和诡林里见过的那种。
千机表的表盘上,“时间原点”的图标正在缓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金色的文字:“所有副本终结,时间缝隙即将闭合。选择:一、留下,成为新的‘守护者’;二、离开,回到属于你的时间。”
沈谧然回头望去,坍塌的地下室废墟上,最后一座座钟的指针终于离开了3:17,缓缓走向新的时间。钟摆上的婴儿头骨化作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散,像一场迟到了八十年的雪。
【……都结束了吗?】
【大佬会选哪个?留下还是离开?】
【不管选什么……他都自由了。】
弹幕的最后一行字在金光中缓缓消散,沈谧然握紧千机表,表盘上的齿轮还在转动,只是这一次,转动的声音里没有了怨念和痛苦,只有平静和……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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