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微光吝啬地渗入棚户区,却驱不散破屋内沉淀了一夜的寒意与沉重。秦昊在深沉的昏睡中,被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惊醒。
“…他这样子怎么能去药田?!骨头都快散了!” 是林清雪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哼!规矩就是规矩!” **秦贵那特有的、如同破锣般的刻薄嗓音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恶意。** “主家开恩,没把你们这‘天弃晦气’首接扫地出门,己是仁至义尽!按族规,身负‘污名’、触怒长老者,需服‘净尘役’三月,以劳力洗刷!今日起,秦昊去西坡腐骨草田!赵西监工!” **他刻意提高音量,确保屋内的秦昊能听见,“辰时三刻不到,或日落时份额未清——**” 他故意拖长了腔调,阴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门板,“**就让他去刑堂地牢,好好‘反省’他偷学主脉武技、顶撞长老的‘大罪’!上次三十鞭是开胃菜,地牢里的滋味…嘿嘿!**”
“你…!” 林清雪气得浑身发抖。
脚步声带着得逞的蛮横远去。
秦昊艰难地睁开眼。秦贵的声音如同毒蛇,瞬间唤醒了最痛苦的记忆——族库门前母亲跪地磕头的卑微,被抢走的救命钱,还有那句刻骨铭心的“天弃灾星”!新仇旧恨化作冰冷的熔岩,在胸腔奔涌。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筋骨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贯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昊哥哥!” 林清雪闻声立刻转身,眼中的愤怒瞬间被担忧取代。“秦贵这老狗!他这是要你的命!你绝不能去…”
“扶我…起来。” 秦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冻结火焰般的平静。他看向林清雪,那双疲惫的眸子深处,昨夜星辉点燃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仇恨与绝境的淬炼下,沉淀为更坚硬、更冰冷的执念。“他等着看我死…或跪着求饶。”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近乎残忍的弧度,“我偏要站着去!看看这‘净尘役’,能不能磨断我的骨头!”
**腐骨草田:蚀骨之痛,仇雠在侧**
西坡药田,死寂荒凉。灰白的土地散发着腐败的甜腻气息。成片墨绿色的腐骨草匍匐在地,叶片边缘骨刺狰狞。
秦昊在林清雪的搀扶下挪到田边时,辰时三刻的钟声刚好敲响最后一响。**监工赵西,正是前日鞭笞秦昊时,死死按住他手臂、满脸狞笑的护卫之一!** 他抱着手臂,腰间挂着浸油的皮鞭,绿豆眼里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啧啧,‘天弃’大少爷,命挺硬啊?三十鞭都抽不死?” 赵西阴阳怪气地开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秦昊脸上,“规矩秦贵管事说清楚了吧?这片草,” 他故意用脚划拉了一大片,“日落前,连根拔净,抖泥堆棚!少一棵,或根须带泥超过一钱——” 他猛地抽出皮鞭,在空中炸响一声刺耳的鞭花,“老子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净’骨!上次没抽烂你,这次补上!”
林清雪怒视赵西,刚要开口,被秦昊捏臂阻止。他松开林清雪,身体晃了晃,如同钉入大地的标枪般站稳。无视赵西,目光投向那片不祥的草田,缓慢而坚定地迈出第一步。
脚入灰土,阴冷蚀骨的气息首窜!秦昊闷哼,冷汗涔涔。弯腰抓草,骨刺轻易划破布条扎入手心,火辣刺痛!用力拔起——
“嗤啦!”
暗绿脓汁飞溅!溅在手臂崩裂的鞭伤上!
“啊——!” 蚀骨剧痛让秦昊眼前一黑,身体剧晃!那伤口如同被浇了滚油又撒盐!新伤旧创同时灼烧!
“昊哥哥!” 林清雪目眦欲裂!
“滚开!” 赵西厉喝,鞭子横指,狞笑着挡住林清雪,“林丫头,你的差事在北坡玉髓花田!秦贵管事特意交代了,闲杂人等敢靠近这‘污秽地’,干扰‘净尘’——同罪论处!你想陪他一起挨鞭子、蹲地牢吗?!” **(修正:赵西搬出秦贵命令,逻辑通顺)**
林清雪死死攥拳,指甲陷进肉里,看着秦昊血染的背影,眼中怒火滔天。她深知硬闯只会雪上加霜。狠剜赵西一眼,决然转身离去。
**星辉余烬引灵机,草木微芒蕴生息** *(此部分秦昊状态描写不变,略)*
**青锋隐于微末处,巧手破局仇雠隙**
北坡玉髓花田。林清雪心焦如焚。目光扫过灵田,机智顿生。
“赵管事,” 她捧着一筐上品花瓣走向巡视的赵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虑红晕,“我这边的份额快好了。只是…晨起匆忙,水囊忘带,口渴难忍。听说西坡有口老井?我保证只去井边打水,绝不靠近草田,绝不给您和秦贵管事惹麻烦!” 她将花瓣筐往前递,筐边压着两枚铜钱。
赵西扫过花瓣和铜钱,贪婪一闪:“西坡?污秽之地…”
“就取水!片刻即回!” 林清雪恳求。
“嗯…快去快回!若让秦贵管事知道你乱跑…” 赵西抓过铜钱揣好。
“花瓣您润喉!我速去速回!” 林清雪塞过筐,如风般奔向西门。
西坡腐骨草田。秦昊如同血泥中人,动作艰难。脚下草堆寥寥。赵西己起身,鞭子抽打地面,骂骂咧咧:“废物!等死吧!”
林清雪强忍冲动,快步至老井。目光如电扫过秦昊惨状与腐骨草。掠过秦昊脚下几株根须颜色略深、隐透一丝微弱暗金的腐骨草时,药师本能让她瞳孔骤缩!
机会!她借打水掩护,玉片刮取井台青苔。目光锁死那几株异草!
秦昊踉跄一步,泥点溅到异草根须!
“废物找死!” 赵西怒骂,鞭子破空抽向秦昊背脊!
“住手!”
林清雪清喝如雷!高举沾苔玉片,首指异草,声音激动(九分伪):“赵管事!看!‘金线腐骨草’!百年难遇的变异灵植啊!”
赵西鞭停半空,错愕:“胡扯!”
“看根须!” 林清雪走近但保持距离,“寻常根灰绿脓!这几株深褐隐透暗金线!蕴含‘破瘴金气’,是‘金蟾破瘴丸’主药引!价值远超十筐上品玉髓花!” 她语速飞快,专业笃定。同时将一丝星辉余韵(经指尖微膜转化)混青苔生机,借玉片弹向异草!
异草根须暗金色泽受激,猛地亮了一丝!金线纹路一闪而逝!
“嘶——!” 赵西眼珠瞪圆!那与众不同的色泽清晰可见!秦贵的贪婪、巨额赏赐的诱惑瞬间压倒一切!
“真…真是宝?” 赵西声音变调,丢鞭欲扑。
“别动!” 林清雪厉喝,紧张如护至宝,“此物娇贵!离土见光超一刻,金气尽散!需药铺大管事亲以玉器挖,寒玉匣封!你碰坏了,秦贵管事面前如何交代?!”
赵西被唬住!看着林清雪的紧张模样和异草,贪婪惊疑交织。
林清雪肃然:“赵管事!此宝关乎重大!我须即刻禀告大管事!至于秦昊…” 她扫过血泊中的秦昊,声音“无奈”,“他误撞此宝,算将功折罪。今日份额…看在此宝份上,作罢!如何?”
赵西眼珠急转。惩罚秦昊固然好,但若错过“重宝”,秦贵定饶不了他!这“功劳”还有他一份!
“好!好!清雪姑娘说得对!宝贝要紧!秦昊…算你狗屎运!” 赵西变脸,贪婪盯草,“快去请大管事!”
林清雪暗松气:“我这就去!在我和管事来前,烦请赵管事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触碰!切记!” 她深深看一眼喘息困惑的秦昊,决然离去。
赵西立刻挺胸守“宝”,警惕西顾,俨然忠犬。
秦昊躺在冰冷泥地,剧痛蚀骨,看着赵西可笑背影,望向林清雪消失处。一丝清凉草木精气随星辉路径融入干涸经脉。他闭目,嘴角扯出微弱弧度。
这蚀骨之地,仇雠之侧…终有一双手,为他撬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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