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小七己经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一个装着豆豆的衣物和绘本,另一个放着她的策划案和几件常穿的衣服。客厅里很安静,左顾去买早餐了,豆豆还在卧室睡着,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
她走到冰箱前,看着上面贴着的画——豆豆画的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是那张疫情刚缓和时拍的旧照片。指尖抚过照片里左顾的笑脸,那里曾有过她全部的憧憬,可现在摸到的,只有玻璃表面的冰凉。
昨天傍晚,左顾给豆豆讲完故事后,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公司走上正轨,咱们去拍套全家福吧,就挂在新办公室里。”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对未来的笃定,像极了前世他说“等我成功了,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时的语气。
那一刻,小七差点就信了。差点就忘了前世他是怎么在她公司最困难时,和张萌一起签走她的作者;忘了他是怎么把她的心血说成“烫手山芋”;忘了最后那记耳光落在脸上时,他眼里的冷漠比寒冬还刺骨。
“妈妈?”豆豆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见行李箱时愣住了,“我们要去旅行吗?”
小七蹲下身,帮他理了理睡皱的衣领,声音温柔却坚定:“是呀,我们要去一个新地方。”
“那爸爸呢?”豆豆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困惑,“爸爸说要带我们去游乐园。”
小七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摸了摸孩子的头,指腹擦过他额角——那里曾在她最绝望时,被左顾拽得通红。“爸爸有自己的事要做,”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我们先去外婆家住几天,好不好?外婆说给你留了好多草莓。”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跑到客厅,把他最爱的小熊玩偶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像撒了层金粉,小七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突然红了眼眶。
她不是不爱现在的温暖。左顾早起买的生煎包、笨拙摆弄打印机的样子、把工资写成“启动资金”的信封,每一样都像温水,慢慢漫过她心里的冰。可就是这温水,最容易让人忘了曾经被沸水烫伤的疼。
前世她总以为,爱情能扛过柴米油盐,能抵得过风雨坎坷。首到被现实按在地上碾碎才明白,有些男人的爱,从来都带着隐形的条件——他爱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可能在你跌落泥潭时转身;他现在为你弯腰系鞋带,未必不会在将来觉得你“配不上”他时,把你推开。
门“咔嗒”一声开了,左顾提着早餐走进来,看见客厅里的行李箱,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这是……怎么了?”
“我带豆豆回娘家住段时间。”小七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妈说想孩子了。”
左顾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想缩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他的声音带着慌,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天更明显,“新办公室的合同我今天就要去签了,插画师的合作也定了,我们……”
“左顾,”小七打断他,抽回自己的手,“我们很好。”
“很好为什么要走?”左顾的声音发颤,他看向卧室门口,豆豆正抱着小熊站在那里,眼里含着泪,“豆豆,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妈妈欺负你了?”
“没有!”豆豆扑过来抱住小七的腿,“是妈妈说要去外婆家!”
左顾的目光重新落回小七身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痛:“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发誓!”
“我知道。”小七看着他,眼里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就是因为现在好好的,所以才要走。”
她想起前世那个阴冷的下午,她也是这样站在客厅里,看着左顾和张萌签下股权转让协议。那时她才明白,有些路从一开始就有隐患,与其等走到悬崖边被推下去,不如在还能转身的时候,自己先停下。
“我开文化公司,不是为了再经历一次从风光到落魄的循环;我生下豆豆,不是为了让他将来可能看见父母反目成仇的样子。”小七弯腰抱起豆豆,小家伙把脸埋在她颈窝,小声啜泣着,“左顾,我们都没错,只是我不敢再赌了。”
左顾僵在原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小七把行李箱拉杆拉起,看着她抱着豆豆走向门口,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七在玄关换鞋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阳光正好落在茶几上的生煎包上,冒着热气;打印机里还夹着那张印着“合作协议”的纸;冰箱上的画和照片,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这确实是她重生后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争吵,没有算计,连空气里都飘着安稳的味道。可正是这样的幸福,让她更清醒地知道,眼前的暖或许是真的,但未来的风险也是真的。她不想等到柴米油盐磨掉所有温情,等到生活的难题压垮彼此的耐心,再去怀念此刻的美好。
“照顾好自己。”小七最后看了左顾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明天见”。
门轻轻合上的瞬间,豆豆突然问:“妈妈,我们还会回来吗?”
小七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迎着楼道里的晨光往前走:“我们去的地方,会有新的草莓,新的绘本,还有外婆做的糖醋排骨。”
走到楼下时,她看见林远的车停在路边。他从车里下来,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个保温桶:“阿姨说你爱吃她做的糯米粥,我顺路带过来了。”
看见小七手里的行李箱,他没多问,只是自然地接过最重的那个:“后备箱给豆豆放了他喜欢的乐高。”
豆豆从小七怀里探出头,看着林远手里的保温桶,小声问:“有草莓酱吗?”
林远笑起来,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有,特意多放了两勺。”
小七坐进副驾驶时,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窗户。窗帘拉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她收回目光,系好安全带,指尖触到口袋里的卡片——那是林远昨天给她的,说是“给豆豆的见面礼”,里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幼儿园入学名额,和一家小型文化工作室的转让协议。
“走吧。”小七对林远笑了笑,那是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放下所有负担的笑容。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豆豆脸上,他己经拿着乐高玩了起来。小七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的那个瞬间,她最遗憾的不是失去公司,而是没能在还能选择的时候,给自己和豆豆另一条路。
现在,她选了。选一条没有那么多不确定的路,选一个从始至终都把“她”放在“成功”前面的人。或许未来仍有柴米油盐的琐碎,但至少她知道,身边的人不会因为她“成绩低了”就转身,不会在她遇到困难时,把她的坚持当成“不识抬举”。
后视镜里,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小七轻轻握住豆豆的小手,掌心传来孩子温热的触感。她知道,有些告别不是因为不好,而是因为太好——好到让她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赌一次幸福”,而是“确定的安稳”。
阳光正好,前路明亮,这一次,她要带着孩子,走向能攥在手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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