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地脉血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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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地脉血焊

 

雷谷出口的枯雾比来时更加浓重,陆玄铮的身影在前方破开灰暗,苍白寂灭鬼手垂在身侧,萦绕的灰黑死气将靠近的枯雾无声湮灭。新生的魔化左臂暗红鳞片缝隙间,血光随着步伐明灭,如同熔岩在深渊裂隙中流淌。每一步落下,龟裂的黑色地面都留下浅淡的焦痕。

石坚跟在十丈之后,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重。他石质的皮肤上沾满雷谷带出的黑灰,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不敢抬头看前方的背影,目光死死钉在自己脚下,仿佛能从龟裂的纹路中汲取一丝安全感。谷中硬撼雷豹、生吞妖核、撕碎尸骸的画面如同烙印,每一次回想都让他的心脏如同被冰冷的魔爪攥紧。

距离在死寂中流逝。屏障濒死的呻吟由远及近,终于穿透了浓重的瘴气,敲打在耳膜上。当灵树那巨大而萎靡的轮廓在前方雾气中显现时,陆玄铮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比离开时更加破败。

屏障光壁上,最狰狞的一道裂痕斜贯大半光幕,足有手腕粗细,边缘不断剥落着细碎的光尘。透过裂痕,枯域那令人绝望的灰暗死雾翻滚着,贪婪地吮吸着屏障泄露的最后一点驳杂血煞与微弱的荣光。

灵树的状态触目惊心:原本低垂的荣光枝叶彻底失去了光泽,枯黄卷曲,如同被烈火燎过,边缘焦黑。主干上那道纵向的裂纹更深了,暗红色的树汁如同凝固的血泪,从裂口处渗出,在粗糙的树皮上蜿蜒流淌,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整棵树散发出的不再是生机,而是行将就木的腐朽。

屏障的碎裂声连绵不绝,每一次都伴随着光壁的剧烈闪烁和灵树枝叶更痛苦的颤抖。

陆玄铮血瞳冰冷地扫过那道最宽的裂痕。体内,吞噬雷豹妖核带来的力量仍在奔涌。魔躯的本能在嘶吼,催促着将这力量转化为对眼前濒死之局的掌控,以最简单、最首接的方式。

他抬起魔化左爪,暗红鳞片缝隙间血光骤然炽盛,无形的吸力爆发!

嗡!

散落在灵树主根附近、之前被石肤部族供奉的几块地脉石,猛地从碎石中悬浮而起!它们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呼啸着飞入陆玄铮的左爪之中!粗糙沉重的石块棱角撞击在坚硬的魔鳞上,发出沉闷的磕碰声。

石坚远远看着,心头剧震。那是他们部族献上的供奉,此刻却成了魔神手中的材料。

紧接着,陆玄铮苍白寂灭的右手五指箕张,对准了灵树盘虬主根旁——那里堆叠着三具庞大但己彻底干瘪的尸骸。正是被他吸干精血的三头铁甲骨蜥!它们的尸体如同风化了千年的标本,覆盖着骨甲的皮肉紧紧包裹着枯骨,散发着浓烈的土腥与死气。

灰黑死气自寂灭鬼手汹涌而出,瞬间将三具干尸包裹!嗤嗤嗤——!密集的腐蚀声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啃噬!坚韧的骨甲和干枯的皮肉在纯粹的湮灭之力下迅速崩解、粉碎!最终化为一大团粘稠、翻滚的暗红色粉尘!

这粉尘并非普通灰尘,而是高度浓缩的骨质精华、残余的土行煞力以及枯骨中最后一点死寂气息的混合物!它被死气牢牢束缚,汇聚在苍白手掌前方,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石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看到那三头曾经凶悍的煞兽,在魔神的力量下连最后的残骸都无法保留,被彻底碾磨成了充满邪异能量的粉尘。

陆玄铮左手紧握着几块地脉石,右手操控着那团炼化的骨煞粉尘。他的目标清晰无比:那道最宽的裂痕。

没有阵法推演,没有灵力疏导。唯有最原始的力量倾泻。

轰!

魔化左爪猛地发力!坚硬的鳞片与地脉石剧烈摩擦挤压,几块地脉石被硬生生捏爆。破碎的石块混合着其中蕴含的土行灵力,被狂暴的血煞之力裹挟着,形成一股浑浊的能量流,狠狠轰入屏障那道巨大的裂痕!

滋啦——!

屏障光壁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冲击得向内剧烈凹陷、扭曲!裂痕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浑浊的能量流带着巨大的惯性,粗暴地冲进裂缝深处,试图将这道贯穿的伤口强行堵死!裂痕两侧的光壁在冲击下光芒急剧黯淡、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但这股能量流显然不足以完全填满裂痕。

陆玄铮右臂的寂灭鬼手在同一时间压下!五指操控着那团翻滚的骨煞粉尘,狠狠灌向刚刚被地脉石碎渣冲击过的裂痕!

噗——!

粘稠沉重的骨煞粉尘涌入裂痕!它们迅速与之前灌入的地脉石能量粗暴地混合、凝结!暗红色的粉尘在裂痕内部蔓延、渗透、强行粘合着破碎的光壁结构!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土腥、血腥和枯骨腐朽的恶臭,瞬间从裂痕中弥漫开来,彻底压过了屏障原本那微不可察的荣光气息!

屏障发出了垂死哀嚎般的轻鸣!整个光壁疯狂颤抖,光芒急剧闪烁,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灵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枯黄的枝叶簌簌落下!主干上那道纵向裂纹猛地扩大,暗红色的树汁如汹涌而出,在树皮上肆意流淌!

陆玄铮脸色冷硬如铁,双臂肌肉贲张到极限,青筋在苍白和暗红的皮肤下如同虬龙般凸起!左臂魔鳞血光刺目欲裂,右臂死气翻涌如沸!他持续将狂暴的能量向裂痕深处灌入!

终于,在一声刺耳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撕裂声后,那道贯穿屏障的巨大裂痕,被强行弥合了!

不是修复,是彻底的堵塞与缝合。

暗红色的骨煞粉尘如同丑陋的疤痕,深深嵌在透明的光壁之中,与浑浊的土黄色地脉石碎渣凝结成一种凹凸不平的怪异填充物。它们散发着浓烈的腐朽煞气,与屏障原本的能量格格不入,却又无比粗暴地堵死了枯域死雾侵蚀的通道。

屏障连绵不绝的碎裂声,终于消失了。濒死的哀鸣被强行掐断。光壁的厚度似乎……极其微弱地凝实了一丝?但那光芒,在暗红秽物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浑浊、黯淡,却如同回光返照般,诡异地稳定了下来。

代价清晰可见:整片屏障光壁上,都隐隐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寄生在光壁内部的血管,缓缓搏动着,汲取着屏障本身残存的力量,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邪异。屏障,仿佛被强行打上了魔性的烙印。

灵树停止了摇晃,但生机肉眼可见地衰败。树冠光秃秃的,仅存的几片枯叶也摇摇欲坠。

陆玄铮缓缓收回双臂。魔化左爪鳞片缝隙间的血光缓缓平复,苍白寂灭的右手上死气收敛。他看着那道被自己用最粗暴手段“焊死”的裂痕,以及屏障上弥漫开的暗红魔纹。一种强烈的、掌控了局面的满足感,伴随着魔躯力量宣泄后的细微空虚,同时涌上心头。

吞噬,转化,然后以绝对的力量强行修补、掌控。这条路径,首接、有效。屏障暂时稳住了。至于那魔纹隐患和灵树的油尽灯枯……力量,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石。只要拥有更强的力量,代价终将被覆盖。

他转身,血瞳扫过远处在地、面无人色的石坚。

“守在这里。”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任何靠近屏障的活物,撕碎。”

石坚浑身剧震,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能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破碎的回应:“…遵…命!”他挣扎着,几乎是爬着挪到一根冰冷的黑岩柱旁,背靠着它,双手死死攥住那根看似脆弱的木杖。

目光惊恐地盯着屏障外翻滚的枯雾,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恐惧依旧吞噬着他,但一丝被赋予“职责”的扭曲安全感,以及面对绝对力量时产生的原始敬畏,暂时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陆玄铮不再看他。目光投向灵树那彻底枯败的树冠,血瞳深处掠过冰冷的计算。需要更多的精血,才能支撑下一次的“修复”,才能……喂养这具愈发贪婪的魔躯。

就在这时,一道异常清晰的意念,钻入他刚刚因力量宣泄而略显松弛的识海。

“以渊养渊…方为正道…”老祖那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满意,“徒儿…你己初窥门径…然,欲镇此渊,岂能无刃?”

陆玄铮瞳孔骤然收缩!识海中,那原本如同烙印般灼痛、时刻提醒他宗门身份与“罪责”的魂契烙印位置,此刻竟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抹去了!老祖的声音,正是从那片空洞的虚无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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