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点出,凝聚了最后残存力量的蚀骨刺,狠狠撞向那濒临崩溃、疯狂扭动的第七枢点锁链!
嗤嗤嗤——!!!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腐蚀尖啸骤然爆发!
陆玄铮的指尖并未首接触及锁链本体,而是点在了那缠绕其上的、粘稠如墨的腐朽黑雾之上!灰黑暗红交织的蚀骨之力与那蕴含了恐怖本源意志的黑雾,如同水火相遇,瞬间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
狂暴的力量冲突在他指尖轰然炸开!
“噗——!”
陆玄铮如遭雷击,本就残破的身体被巨大的反震之力狠狠掀飞!口中鲜血狂喷,混杂着内脏的碎片!那强行凝聚的蚀骨之力瞬间崩溃,反噬如同万千毒针,狠狠扎入他枯竭的经脉!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皮开肉绽的指尖更是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他如同破败的麻袋,重重砸落在数丈外的惨白骨灰地上,翻滚了数圈才停下。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唯有尖锐的嗡鸣和心脏濒临停跳的沉重搏动。肩胛下的巨大创口彻底崩裂,黑血如同泉涌,身下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泥泞。魔气的冰寒、枯煞的反噬、契约烙印的灼痛、以及身体崩毁的剧痛,如同无数把锉刀,疯狂地折磨着他仅存的意识。
完了吗?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嗡!
一股精纯、磅礴、带着温润生机的暖流,如同天降甘霖,猛地注入他残破的躯体!
是荣光!
他砸落的位置,恰好位于枯荣灵树荣光区域的边缘!磅礴的生机灵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突逢暴雨!
那温润的生命能量迅速包裹住他周身狰狞的伤口,尤其是肩胛下那个巨大的创口。侵入血肉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精纯的生机强行中和、驱逐!枯煞反噬带来的撕裂感在生机的抚慰下迅速平复。濒临枯竭的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重新被清泉浸润,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被重新点燃!
陆玄铮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眼前的黑暗迅速褪去,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他挣扎着侧过头,看向那第七枢点锁链的方向。
锁链依旧在剧烈震颤,符文金光疯狂闪烁,濒临熄灭的边缘。但不知是刚才他那搏命一击的蚀骨之力扰乱了黑雾的侵蚀,还是契约的反噬之力因他未死而暂时缓和,那最刺目的血光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丝?锁链的震颤幅度,似乎也微弱了那么一瞬?
紧接着,那宏大混乱、充满毁灭与狂喜的意念冲击,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隔,猛地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如同沉闷的鼓点敲在心头,却不再有那种撕裂神魂的恐怖感。
“哼……蝼蚁……坏我……好事……”
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怒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刺入陆玄铮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意识。正是那被镇压的老祖!它的狂喜被打断,冲击扰,此刻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然而,这愤怒的意念并未持续冲击。或许是因为契约的束缚,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干扰让它需要重新积蓄力量,那恐怖的脉动和意志冲击,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平息下来。第七枢点锁链的震颤终于停止,其上濒临熄灭的符文金光,艰难地重新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黯淡,却终究没有彻底崩溃。
危机……暂时解除了?
陆玄铮躺在冰冷与温润交织的骨灰地上,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劫后余生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贪婪地呼吸着混杂生机与死气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却也带来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过了许久,久到荣光的生机初步压制了魔气,初步弥合了最恐怖的伤口,久到他体内枯竭的力量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力。
陆玄铮挣扎着,用那柄古朴长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他靠在身后一根散发着微弱温润光泽的灵树根须上,喘息着。目光扫过那根依旧缠绕着稀薄黑雾、符文黯淡的第七枢点锁链,又缓缓移向枯死半边树干深处那片翻滚的、如同活物的粘稠死雾。
沉默。
死寂的沉默在枯荣边界蔓延,只有远处泥沼气泡破裂的微响,以及灵树荣枝上偶尔滴落的灵液声。
终于,陆玄铮张开了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冰冷的、首透灵魂的意念,朝着那片死雾的核心,传递了过去:
“老鬼……”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冰冷。
枯域深处的死雾,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随即,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稳定、却依旧带着无尽沧桑与玩味的意念,缓缓淌入陆玄铮的意识:
“看门狗……命……挺硬……”
陆玄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哼……”那意念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带着一丝嘲弄,又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流放之地……枯荣渊……”
“你来之前……骨头……都烂了几茬了……”
“上一个……叫得……挺凶……”
“没撑过……十天……”
“锁链上……锈……还有他的……血味……”
老祖的意念如同闲聊般,轻描淡写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枯荣渊的守御者,从来都是消耗品。在它漫长的镇压岁月里,陆玄铮绝非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宗门流放至此的“罪人”,不过是维系封印的薪柴,燃尽即灭。
陆玄铮的瞳孔微微收缩。锁链上的血锈……上一个守卫……十天……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刚才……”老祖的意念陡然一转,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兴致,“那一下……蚀骨刺……”
“滋味……如何?”
“生不如死……对吧?”
“但……活下来了……”
“骨头……就更硬了……”
陆玄铮依旧沉默,只是眼底深处那桀骜的火焰,无声地跳动了一下。
“想学……更痛……更狠……的招吗?”老祖的意念如同魔鬼的蛊惑,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完整的……蚀骨煞剑……”
“不是……小打小闹……的刺……”
“而是……真正的……剑!”
“剑气……带煞……见血……蚀骨……腐魂……”
“一剑……出……万灵……枯!”
蚀骨煞剑!
仅仅是意念传递的名字,就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与霸道!远比蚀骨刺更加完整,更加系统,威力也必定更加恐怖!
陆玄铮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了一丝。力量!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在这绝境中活下去、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蚀骨刺的威力他亲身体验过,那完整的蚀骨煞剑……又会是何等光景?
“代价……”他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首接。与魔鬼交易,岂能没有代价?
“代价……”老祖的意念中透出一丝贪婪,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毒瘴沼泽……深处……”
“有一株……墨玉鬼面花……”
“去……把它……摘来……给我……”
墨玉鬼面花?
陆玄铮脑中瞬间闪过那片他初入枯域时看到煞气毒瘴沼泽。那里死煞浓郁,环境极端险恶。沼泽深处……这老鬼指名要的东西,绝非凡品,也必定伴随着巨大的凶险。
他沉默着。
靠在温润的根须上,感受着荣光生机对残破身体的缓慢修复,也感受着枯域死煞对心神的无声诱惑。脑海中闪过问心殿的锁链,闪过玄尘真人冰冷的审判,闪过断脊岩上影傀的利爪和濒死的绝望,更闪过刚才那第七枢点濒临崩溃时,契约反噬带来的灭顶之灾。
力量……代价……
在这弱肉强食、朝不保夕的深渊,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无论这力量来自何方,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荣枯边界,投向枯域深处那翻滚的死雾,眼神冰冷而决绝。
没有言语。
只是艰难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无声的契约,在这枯荣生死交织的灵树之下,悄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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