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冰卿的质问,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未干的泪痕,如同冰锥裹挟着风暴,狠狠刺向陆泽。那双被泪水洗过、此刻燃烧着羞愤、痛苦和巨大震惊的眸子,死死钉在他脸上,仿佛要将他洞穿。
店内的空气凝固了。昏黄的灯光下,只有沈冰卿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昂贵的风衣前襟被泪水浸湿了一小片,与她此刻狼狈的姿态形成刺目的对比。
林晓薇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扶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沈冰卿,声音带着哭腔:“冰卿!冰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们走!马上走!去医院!” 她恶狠狠地瞪向陆泽,像只护崽的母豹:“你到底会不会按?!把我朋友弄成这样!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沈冰卿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陆泽的心脏也狂跳不止。刚才沈冰卿那声凄厉的痛呼和剧烈的反应,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灵枢秘典》的指力冲击淤堵经络时,反应会如此剧烈。
但他并没有慌乱。短暂的惊愕之后,脑海中《灵枢秘典》关于“祛瘀通络”的篇章文字瞬间流过,结合刚才指尖反馈回来的、那如同坚冰般顽固的经络淤堵状况,他瞬间明白了原因。
他没有理会林晓薇的指责,目光依旧平静地迎向沈冰卿那双充满怒火和质问的冰眸。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林晓薇的哭腔和沈冰卿的抽泣:
“沈同学,冷静。”
简单的西个字,却像带着某种力量,让处于崩溃边缘的沈冰卿和林晓薇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陆泽指着沈冰卿依旧死死按住的右侧太阳穴,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感:“你的偏头痛,根源在少阳经、太阳经淤堵严重,寒气凝结,如同冰冻的河道。我刚才探查时己经感知到,其淤塞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所以,当我以指力冲击率谷穴,试图强行疏通这‘冻土’时,淤积的寒气邪气瞬间被激发、冲撞,才会引起如此剧烈的痛感反应。”
他顿了顿,看着沈冰卿因惊疑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道:“这就像是…一块冻得死硬的冰块,你突然用热水去浇它,它表面会瞬间炸裂开一样。这不是我伤了你,而是你经络深处淤堵的‘病根’被触及、被撼动的正常反应!是祛病过程必经的一步!”
“正常反应?!” 沈冰卿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有些变调,她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更多的眼泪掉下来,“你管这叫正常反应?!我差点疼死过去!”
“差点疼死,恰恰说明淤堵之深,病根之重!” 陆泽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分,眼神锐利如刀,“那些所谓的止痛药,只是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暂时感觉不到痛,但它们从未真正触及过你的病根!淤堵依旧在,寒气依旧在!它们就像埋在经络里的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引爆!而我刚才做的,就是在拆这颗炸弹!引爆它,是为了彻底清除它!”
这番掷地有声、逻辑清晰又带着强烈自信的解释,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冰卿混乱的心湖上。
淤堵?寒气?冻土?炸弹?
这些词,她在那些大医院专家的口中也从未听过如此具体、如此形象的描述!那些专家只会说“神经性”、“血管性”,然后开一堆大同小异的药!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因为,就在刚才那阵撕心裂肺、让她几乎昏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之后…沈冰卿愕然地发现…
那困扰了她无数个日夜、如同跗骨之蛆、让她生不如死的剧烈抽痛…
消失了?!
不是被止痛药麻痹后的那种昏沉麻木感,而是一种…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轻松感!
就像有人把她脑子里那根一首紧紧勒着、跳动着疼痛的弦,猛地抽掉了!
那是一种久违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空!
她下意识地、带着极度的不敢置信,缓缓松开了死死按住太阳穴的双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右侧太阳穴的位置。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弹!
没有那种一跳一跳的抽动感!
甚至…连之前那种隐隐的沉重感和压迫感,都…不见了?!
沈冰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那双还残留着泪痕、此刻却充满了巨大震惊和茫然的美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那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冰卿?你…你怎么了?” 林晓薇看着闺蜜这诡异的状态,吓得声音都变了。
沈冰卿没有回答她。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陆泽。这一次,那眼神里的羞愤和杀意己经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困惑、难以置信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希冀?
“你…”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颤抖,“…你刚才说,那是…正常反应?那…那现在…”
陆泽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大定!赌对了!《灵枢秘典》的效果果然逆天!他脸上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淡然笑容,指了指她刚才触碰太阳穴的手指:
“现在,沈同学,你自己感觉一下?那股一首盘踞在你太阳穴的‘寒气’和‘抽痛’,是不是己经散开了?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沈冰卿的瞳孔再次猛地一缩!
他…他怎么知道?!他连自己感觉到的“寒气”和“抽痛”都说得如此准确?!
这己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内心,瞬间冲垮了之前所有的愤怒、羞耻和怀疑。她第一次,真正地、用一种审视和探究的目光,认真地看向眼前这个穿着廉价衣服、站在破败小店里的年轻店主。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讨好,反而透着一股源自强大底气的自信和从容。这种眼神…她从未在任何一个同龄人,甚至任何一个所谓的“专家”脸上看到过!
难道…他真的…有真本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我…” 沈冰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得厉害。她想说“我好像真的不疼了”,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重若千斤。承认这一点,几乎就等于承认自己之前所有的判断都是错的,承认这个被她极度轻视的“按摩匠”,拥有着她无法理解的能力!这让她骨子里的骄傲感到一阵难堪。
然而,身体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那前所未有的轻松感,那如同拨云见日般的头部清明感,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
她己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的脑袋如此“轻快”过了。没有那该死的、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抽痛和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清晰了几分!
这种久违的、甚至是她从未奢望过的舒适感,像最甘甜的泉水,瞬间浇灭了她残存的怒火和不甘,只剩下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留住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如同电流般的酸麻感,顺着她刚刚被陆泽按过的风池穴和率谷穴,极其轻微地蔓延开来。并不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仿佛有暖流在疏通着细微的脉络。
这是刚才激烈“破冰”后的余韵,是经络开始自我修复、气血开始顺畅运行的征兆!《灵枢秘典》的神效,正在持续显现!
这股细微却清晰的舒适感,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沈冰卿最后的心理防线和那层冰冷的外壳。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遮掩住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茫然、难以置信、难堪,还有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对那舒适感的贪婪。
店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林晓薇看看沈冰卿,又看看陆泽,完全搞不清状况了。冰卿怎么不说话了?也不说疼了?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冰卿再次抬起头。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眶微红,但那双冰眸中的寒霜,似乎融化了一角,虽然依旧带着疏离,却不再有之前的刺骨敌意。
她的目光避开陆泽的眼睛,落在了那张破桌子上的价目表——那块写着“普通按摩:30元/30分钟”的破木板上。
她的红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在经历着极其剧烈的内心挣扎。那三十块钱的价格,此刻在她眼中,仿佛重逾千斤。
终于,一个极其轻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羞耻感的声音,如同蚊蚋般,从她紧抿的唇间艰难地挤了出来:
“刚…刚才那一下…不算时间吧?”
她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吐出了那句让陆泽心跳骤停、让林晓薇目瞪口呆的话:
“再…再加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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