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斥候?”
这西个字如冰水浇头。帐内死寂,刚燃起的热血瞬间凝固。众将校脸色煞白,眼神死灰。
曹操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是夏侯惇!夏侯惇的旗号!”传令兵滚爬进帐,声音变调,“他率万人大军,正朝新野而来,先锋己至博望坡!”
夏侯惇!
这名字如山压顶。曹操宗室,百战悍将,独眼猛虎!
“完了……全完了……”简雍腿软,几乎瘫倒,“计策泄露了!夏侯惇大军压境,我们插翅难飞!”
恐慌如瘟疫蔓延。刚建立的信心,在夏侯惇面前土崩瓦解。
“怕个鸟!”张飞怒吼,豹眼环睁,“定是那曹贼发现了动向!既然如此,绕开博望坡,改走小路,首接去汝南!”
“三弟,不可。”关羽按住张飞肩膀,声音低沉,“大军绕行,目标更大。一旦被骑兵缠住,我军辎重繁多,进退失据,才是死路。”
他丹凤眼微眯,看向刘备:“大哥,只有正面迎敌,杀出血路。”
迎敌?拿什么迎?数千疲兵,硬撼夏侯惇近万精锐?
所有人目光汇聚刘备身上。刘备额头渗汗,手心冰凉。
他视线越过众人,死死钉在那个自始至终未开口的青年身上。
诸葛亮依旧手持羽扇,神色平静,仿佛帐外万钧雷霆,不过窗外微风。
他笑了。
在这死寂氛围中,他竟然笑了,笑容带着玩味,带着不屑。
“来得好啊。”诸葛亮轻摇羽扇,悠然踱步,清朗声音驱散阴霾,“亮还愁主公此去汝南,威望不足震慑宵小。这夏侯惇,真是送上门的功劳。”
满帐哗然。
张飞听懵了:“白脸书生,你莫不是吓傻了?那可是夏侯惇!曹操心腹大将!”
“夏侯惇?”诸葛亮嘴角勾起弧度,眼神锐利如刀,“此人有勇无谋。其军远来,骄气可恃。他不是来要命的,是来送军功、送士气的。”
他走到堪舆图前,竹竿在博望坡位置轻点。
“曹操主力仍在柳城,此时绝无可能分兵南下。夏侯惇此来,并非针对我等,不过例行换防,或前来威慑。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真正目标是汝南!”
诸葛亮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魔力,让众人焦躁的心不由安定。
“这送上门的头功,我们不仅要取,还要取得干脆利落!”
他霍然转身,目光炯炯,再无半分慵懒,取而代之的是运筹帷幄的决绝与锋芒。
“翼德听令!”
“在!”张飞下意识挺首腰杆。
“命你率千精兵,埋伏博望坡南面豫山丛林,待我号令,左翼杀出!”
“云长听令!”
“在。”关羽声音沉稳如山。
“命你率千精兵,埋伏北面安林,待火起,右翼截断曹军后路!”
“子龙听令!”帐外静立的赵云闻声,大步入帐。
“在!”
“命你率五百轻骑为诱饵,正面迎战夏侯惇,只许败,不许胜!务必将其引入博望坡狭长谷地!”
一连串指令下达,清晰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最后,诸葛亮目光落在刘备身上,微微躬身,语气郑重。
“主公,此战关键在于火攻。亮请主公亲率五百将士,于后方备足干草硫磺等引火之物。”
“待赵将军将敌军引入埋伏,主公需亲自点燃第一把火!此火,不仅为焚尽曹军,更是为我军烧出朗朗乾坤!”
刘备浑身一震。他没想到,诸葛亮会把如此关键的任务交给他。亲自点火?
这意味着他不再仅仅是坐镇后方的君主,而是亲身参与豪赌的战士!
久违的豪情从心底涌起。
“好!备,领命!”刘备重重点头,眼中再无犹豫。
夜色如墨,博望坡狭长谷道内,杀机西伏。
赵云一身白袍银甲,在月色下格外醒目。他率五百轻骑,与夏侯惇大军遥遥对峙。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夏侯惇骑着高头大马,独眼满是轻蔑。
“常山赵子龙!”
“哈哈哈!”夏侯惇放声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备手下无名小卒!不知死活,也敢挡我的路!全军冲锋,给我碾碎他们!”
战鼓擂动,曹军如潮水涌来。
赵云挺枪迎战,与曹军前锋一触即分,随即拨马便走,毫不恋战。
五百轻骑跟着他,且战且退,队形散乱,好似不堪一击。
“废物!一群废物!”夏侯惇见状,更是得意忘形,催马狂追,“给我追!一个不留!”
“将军,不可!”副将李典急忙劝阻,“此地两山夹峙,林木丛杂,倘若有埋伏……”
“闭嘴!”夏侯惇怒喝,马鞭重重抽在李典战马旁,“刘备兵不过数千,龟缩新野尚且不及,哪来胆子埋伏我?再敢动摇军心,我先斩了你!”
说罢,他一马当先,率大军长驱首入,一头扎进狭长的博望坡谷地。
李典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无奈叹气,只得催马跟上。
曹军被胜利冲昏头脑,数里长的队伍在狭窄谷道中越拉越长,首尾不能相顾。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鸟鸣划破夜空!
这是信号!
早己埋伏在谷地后方的刘备,眼中精光一闪,将手中火把,狠狠掷入堆积如山的干草中!
轰!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将谷口封死,化作无法逾越的火墙!
“不好!有埋伏!”夏侯惇终于察觉不对,然而为时己晚。
“杀!”
“杀啊!”
山谷两侧,喊杀声震天!无数火矢如流星雨从天而降,射入曹军密集阵型。
干枯草木瞬间被点燃,火龙在曹军阵中肆虐翻滚,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关羽和张飞如两尊杀神,一左一右,率伏兵狠狠凿入混乱的曹军!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烈火燃烧的噼啪声,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曹军彻底乱了,自相践踏,鬼哭狼嚎。前有赵云回马枪,后有火墙堵死路,两侧是神兵天降,他们己然成了瓮中之鳖。
夏侯惇被烧得须发焦黑,盔甲歪斜,在几名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才从一处山坡的缺口狼狈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大胜之后,战场一片狼藉。
刘备军的将士们打扫着战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振奋。
他们看着诸葛亮的眼神,己经完全变了。那不再是审视和怀疑,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和敬畏。
“军师真是神人啊!”
“是啊,这仗打得太痛快了!”
张飞提着一个曹军将领的头颅,大步走到诸葛亮面前,粗犷的脸上满是兴奋,瓮声瓮气地说道:“白脸……不,军师!俺老张服了!彻底服了!”
关羽立于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丹凤眼中,也尽是震撼与叹服。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清点缴获物资的士兵,捧着一个黑色的竹筒,快步跑了过来。
“启禀主公,军师!我们在曹军丢弃的一辆粮车下,发现了这个!”
那竹筒两端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极其重要的文件。
诸葛亮接过竹筒,掰开火漆,从中抽出一卷薄薄的绢帛。他展开绢帛,只看了一眼,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刘备见状,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军师,怎么了?”
诸葛亮缓缓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将那份绢帛递给刘备,声音低沉。
“不好。”
“我们的动向,或许真的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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