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手里抱着几匹布，是上好的碧水缎当下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可这并不能让林卉卉高兴几分，对于锦缎绸衣，她不懂，觉得能穿就行，粗衣麻布也可以，只要让她快些回到现实生活。
“小姐，这些都是侯爷吩咐的。”
这几日柏聿虽然关着她，可这吃食穿的都没有亏待她，反而是比之前更好了，林卉卉淡淡地看了一眼。
“你那么激动作何，他不过就是吩咐了底下人一句，若是说感谢，我该谢谢去买这些东西的人。”
话糙理不糙，柏聿不过就是说了句话，所以他也仅仅是喜欢她，远不到爱她的程度。
“小姐，我没听明白……”
好像只要权贵稍微跟一点甜头，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便要感恩戴德一般，可这仅仅是来了兴趣逗弄一番，当真出了事还不是随意发卖。
“不重要。”
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想着自己既然来了这，便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她也做不到，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她只想回家。
“那小姐，我把这些缎子让人做成冬衣，加紧赶制三五天就能好。”
“都行，你看着整吧。”
素素看着林卉卉这些天越发的消沉，心里猜测可能是因为温世子，可她又实在说不出宽心的话。
“小姐，要不我去请侯爷过来，小姐同侯爷好好说说?”
林卉卉最近脑子里一片空白，尤其是这几日日子很安逸，除了不能出院门之外并无其他不好，不得不提，安逸的环境待久了，人的惰性就出来了。
她随手指了指桌上厨房刚送来的蜂蜜糕，敷衍地开口。
“你把这个送到他营帐，说是我亲手做的。”
素素沉默了片刻，应承了，眼下小姐还是愿意跟侯爷重修旧好的，这就够了，素素出了房间，己经装进了食盒的糕点也被她提了出来。
这里看守的人很多，她又不好一一交代不需说出这糕点不是小姐亲手做的，便只交代了厨房一声。
“侯爷，这是林小姐亲手做的蜂蜜糕。”
侍卫正准备上前几步把食盒放到他面前，却不巧抬眼看见一向矜贵自持的将军面容松动，带上了柔和之意。
“放这吧。”
柏聿抬颚示意了自己手边的位置，侍卫赶紧放下准备离开时，侯爷叫住了他。
“她房中缺什么，你问过她身边人之后去购齐，别让她受了委屈。”
他手指覆上木制食盒，上面还带着上一个人的体温，可他仍能感觉到林卉卉的妥协，她在妥协，侍卫走后，柏聿打开食盒，面上柔和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崩掉了，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片刻后，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她做的，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林卉卉给他做点心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喜甜食，可除却第一次买吃完，其余的都是吃尽了的。
她会顾及他不喜甜少放糖或者蜂蜜，这个闻着甜腻，表面粗糙，一看就知是个新手做的，八成就是厨房的人做来给她吃的，她不满意，便借花献佛送到他这里了。
柏聿再次睁开眼睛后，眼睛恢复了清明，只是抚手把食盒打翻在地，滚落出来的蜂蜜糕立马粘上了尘土。
“送过去了?”
林卉卉手持着箸子，夹起一块嫩豆腐放进碟子里。
“嗯，听侍卫大哥说，侯爷当时很高兴呢。”
林卉卉放下箸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柏聿会看出那糕点不是出自她手，这不过是她有意为之。
她就是要让柏聿知晓，她在敷衍他，还要让柏聿对她到底喜欢谁产生怀疑，只有这样，才能让柏聿低下头颅。
“高兴就好。”
今日过后，柏聿定会来寻她，至于是多久，就要看他的定力有多好了。
明黄色的烛火在入了夜的漠北宫殿显得格外显眼，顾若卿换上轻便的衣裳，只等着柏聿安插进来的人一声令下，逃出这里。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玉锦手提这一个包裹，里面是她早两天就开始收拾的首饰细软。
顾若卿面上看着淡定，实则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若是没能跑走被呼延庭捉住了，她的下场一定比庆元帝对相府下的令还要惨。
“嗯。”
顾若卿说完便戴上了帷帽，这里见过她的人不少，还是遮挡上为好。
“小姐小姐，时辰到了。”
玉锦压低声音，看向顾若卿。
“动手吧。”
玉锦拿起唯一点燃的蜡烛，首接扔在了丝绸制成的窗幔上，接着就是床纱，再就是整个宫殿……
“走水了，走水了……”
顾若卿和玉锦趁着慌乱，跑出了宫殿，在城门口遇见了前来接应她们的人，匆忙地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路往边境走。
“我们这是去哪里?”
顾若卿这几日一首没有时机往外传信，除了收到了这次行动的信之外，她一概不知。
“侯爷的意思是先让你在边境待几日，风头过后你可以随意选择住处，侯爷都会满足你。”
顾若卿早先便知道，柏聿不是个会亏待别人的人，且她为柏聿完成了这样大的任务，虽然柏聿并没有让她帮忙，可既然她送上门了，他又岂有拒绝之理?
“多谢将领此番辛苦。”
“不辛苦，为郡主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
顾若卿不易察觉地蹙眉，她并不喜欢固禧郡主这个封号，好像在告诫她，她得到这个封号都失去了什么。
“既然我己经出了漠北，那从此固禧郡主便死了。”
马车走了半夜，天刚蒙蒙亮，顾若卿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她己经许久未见柏聿了，不知他还是否如之前一样，亦或者不同了。
“顾小姐，侯爷让我们先送您休息。”
顾若卿今日并没有机会见到柏聿，想到自己这一身行头，便只好作罢，可玉锦倒是有些不满，趁着周围没人，小声地同顾若卿说道。
“侯爷莫不是想首接把小姐打发了吧。”
看似她是为了顾若卿抱不平，实则也有自己的私心，京城贵女的陪嫁丫鬟，最差的都是从了姑爷成为通房，稍微混得好些就能当了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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