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亦有善恶，岂能一概而论！”
许仙横过手中短棍——那是他情急之下从药庐柴房抄起的青竹竿，此刻被武道之力灌注，坚硬如铁。金链撞在竹竿上，发出“铛”的脆响，他借势后退半步，避开锋芒的同时，右手并指如笔，在空气中疾书。
《青囊文气诀》运转到极致，指尖文气化作点点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辩”字。字符成形的刹那，竟化作一尊三寸高的虚影——虚影峨冠博带，手持竹简，正是古代辩士的模样。
“夏桀时，有龙涎为祸，却在伊尹辅商时，化作甘霖解了大旱；大禹治水，更有玄龟献河图、应龙划河道，皆是妖物之功！”许仙声如朗钟，引经据典，“大师只知妖有恶，不见妖有善，岂非一叶障目？”
虚影随着他的话语张口，声音清越，竟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将“妖非尽恶”的道理传遍街头。围观的百姓本被法海的佛光震慑，此刻听了这番话，看向药庐的目光渐渐变了——是啊，若妖皆恶，那救了瘟疫百姓的白姑娘，难道也是恶人？
法海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书生竟能以文气化出“辩才天相”。这“辩”字不仅是口舌之争，更能引动围观者的意念，动摇他“妖必为恶”的立论根基，倒是有些意思。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许仙动了。
脚下龙象功身法展开，一步踏出便如缩地成寸，十丈距离转瞬即至。手中短棍带着刚猛的武道之力，首点法海肩井穴——这是他从医理中学来的要穴，点中可暂时卸去上肢力道。
“来得好！”法海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冷哼一声。他侧身避开短棍，左手紫金钵盂反手扣下，碗口大小的佛光如烈日般绽放，正正撞在许仙身前的“护”字符上。
“嘭！”
金光炸裂，“护”字符的白光如玻璃般粉碎，许仙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药庐的门板上，喉头一阵发甜。这法海的佛光实在太强，远超他遇到的任何邪祟，连调和后的文武之力都难以抵挡。
“好个儒武双修的苗子，可惜走了歪路。”法海步步紧逼，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但妖性本恶，就像毒蛇终究会咬人，容不得你巧舌如簧！”
他拂尘再次挥出，这次不再是金链，而是化作数柄锋利的金刀，刀身刻着“降妖”二字，带着破空之声劈向许仙。
许仙抹掉嘴角的血迹，眼中却燃起斗志。他知道此刻退无可退——身后是药庐，是白素贞与小青，是他在这乱世中为数不多的牵挂。
“文气，可辩是非！”他左手疾书，“镇”“护”“止”三字连出，组成一道光墙挡住金刀。
“武道，可护家国！”他右手持棍，铁山靠的刚劲灌注全身，迎着佛光冲了上去。
一时间，临安街头气浪翻滚。
许仙的身影在金光中穿梭，文气化作的刀剑与法海的佛光金刀碰撞，发出刺耳的交鸣声；他的拳脚带着医理中的巧劲，时而点向法海的经脉要穴，时而以铁山靠硬撼佛光，竟与这位金山寺高僧斗得有来有回。
法海越打越心惊。这年轻人的文气虽不及他的佛光精纯，却胜在变化多端，尤其那些带着药香的字符，竟能在佛光中坚持片刻；他的武道也刚柔并济，明明是刚猛的路数，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像条滑不溜手的鱼。
更让他忌惮的是，许仙身上的文气与武道之力，正随着打斗不断调和，彼此滋养，竟有越战越强的趋势。
“妖孽的蛊惑之力，果然不容小觑！”法海误将这进步归为妖气影响，心中杀意更盛，金钵猛地抛向空中。
紫金钵盂在空中急速旋转，发出嗡鸣之声，钵口对准许仙，一股比之前强数倍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的文气、武道乃至魂魄都吸进去。
许仙只觉浑身气血翻涌，脚步竟有些站立不稳。他咬碎舌尖，借着剧痛保持清醒，将《青囊文气诀》与龙象功催动到极致——文气化作丝线，缠绕住武道之力，两股力量在丹田内高速旋转，最终凝成一颗黑白相间的气珠。
“去！”
他将气珠拍向空中的金钵。
气珠与金钵碰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阵诡异的 silence。黑白二色的气珠竟没被佛光消融，反而像水滴融入大海般，钻进了金钵之中。
“嗯？”法海脸色微变，只觉金钵内的佛光竟出现了一丝紊乱。
趁此机会，许仙一个箭步冲回药庐，反手关上大门，同时以文气在门上布下“镇”字结界。
“轰隆！”金钵砸在门上，整个药庐都剧烈摇晃，门上的“镇”字金光闪烁，勉强挡住了这一击。
门外传来法海冰冷的声音：“妖物与护妖者，皆不可留！三日之内，贫僧必来荡平此地，净化临安妖气！”
声音渐远，显然法海暂时退去了。
许仙靠在门板上，浑身脱力般滑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刚才那一战，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若非最后关头文武之力融合出的气珠扰乱了金钵，恐怕己经被法海擒住。
“你没事吧？”白素贞从内堂走出，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脸色依旧苍白，显然刚才法海的佛光也让她受了不小的冲击。
许仙接过药汤一饮而尽，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体内的震荡。他看着白素贞，又望向房梁上还没化形的小青，苦笑一声：“这下麻烦大了。”
门外，围观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刚才那场金光与黑影交织的打斗，在他们眼中如同神仙打架，却没人知道，这场争斗的背后，是人与妖的立场，是善与恶的辩驳，更是乱世中不同信念的碰撞。
临安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许仙疲惫却坚定的脸上。他知道，法海绝不会善罢甘休，三日之期，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而他能做的，只有在这三日内，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护住想护的人，强到足以证明“妖非尽恶”，强到足以在这乱世的漩涡中，守住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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