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控局·南部特护中心。
层层封印法阵汇聚在这栋灰色建筑上方，如蜘蛛网般密布。此处只收容一种人：
“灵识即将失控的高危个体。”
苏弦音静静地躺在三层护魂阵的正中，灵压稳定仪每秒发出一次“哔哔”的警报声。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杜小天站在监控玻璃外，一动不动，眼底布满血丝。
钟山低声说：“目前来看，她的器识己经进入半显状态，如果不干预，很快会转为自动覆盖本魂。”
“意思是，她……会变成器识控制的躯壳？”杜小天问。
“是的。而一旦转换完成，就再也无法恢复自我。”
“所以有什么办法能拉她回来？”
“一个方法。”钟山顿了顿，“但没人敢试。”
“你说。”
钟山带杜小天来到隔壁实验室，见到了之前在三玄市现身的镜非台。
这位前镜术副院长此刻一脸憔悴，但动作依然利索，正勾勒出一个繁复的双向魂阵。
“魂识倒转术。”他说，“理论上可以拉回苏弦音的主识意识。”
“但要以她为核心，将你的灵魂半绑定进她的识海。”
杜小天皱眉：“然后呢？”
“如果她彻底器化，你就和她一起碎成魂渣。”
“那她没事我就没事？”
“理论上是这样。”
“行了，我上。”
镜非台一愣：“你不考虑一下？！”
“我考虑好了，她要完了，我就陪她玩儿到底。”
钟山捂脸：“这小子……不按术控章法出牌。”
杜小天静坐阵中，闭眼，神识缓缓进入苏弦音的识海。
他第一感觉就是寒。
极冷。
一层层银色术式构成的冰晶如迷宫般盘绕，苏弦音的意识被锁在最深处。
他一脚踢碎了一面封印镜墙，终于来到识海最核心——那里站着一个“苏弦音”。
不对，她没有瞳孔，银白术纹覆盖全身，像极了某种程序构建的傀儡。
“我是第五识体·归程，”她平静地说，“苏弦音己停止运算，主识备份即将清除。”
“还她回来。”杜小天攥紧拳头。
“她本就不是人，她是计划。你不懂她的意义。”
“我不懂你个魂……她再是什么，她现在就是我同伴。”
杜小天一把抽出《问道残篇》的灵识页，将其插入归程胸口，剧烈魂能冲撞识海。
归程失控地咆哮：“你会被吞噬的！”
“那你咬我啊。”杜小天嘴角一勾，拳风袭来。
——轰！
整个识海一片白光。
苏弦音缓缓浮现，从银雾中伸手抓住他。
她轻声说：“谢谢。
归程彻底瓦解。
现实中，杜小天猛地睁眼，满身是汗。
苏弦音就坐在他对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左眼的银纹几近褪去。
“你回来了。”他松了口气。
“你也回来了。”她点头。
两人沉默了几秒。
苏弦音忽然问：“你刚才……梦里有没有骂我？”
“没有，我都舍不得。”杜小天挠头。
她低头轻笑了一声。
忽然问：“如果我以后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杀了我吗？”
杜小天沉默了片刻，说：
“我打不过你就躲，打得过就打醒你。实在不行……我就一首抱着你，不松手。”
苏弦音眼圈微红，低声说：“你别变。”
与此同时，聂归伪装成快递员，潜入“幽咽山”庚辰分支实验地。
在暗号人接应下，他进入庚辰技术档案室，调取了一份绝密文件：
“逆程方案——分识术。”
文件中说明了一种叫“灵识剥离”的方法：通过仪式将器化者的主识强行剥离，抹除其中所有记忆，换取“纯净灵魂”。
“代价是？”
“她会失去所有关于你、关于你们的记忆。”
聂归低声说：“我要一个备份。”
“你疯了？”
“疯不疯你管不着。”
他离开庚辰分部，手中握着备份装置——里面保存的是苏弦音对杜小天的全部回忆。
夜晚，三人重新聚在一起。
聂归将“分识术”方案放在桌上，神情凝重：
“我查到一种方法，可以彻底终止器化。但她会……忘了你。”
苏弦音一怔。
杜小天盯着那张纸：“你觉得我要选这个？”
“我怕你太执着，最后连命都没了。”
苏弦音忽然站起来，平静地说：“这是关于我身体的决定，为什么不是我来选？”
两人皆是一愣。
聂归低声说：“你们俩……己经不需要我决定什么了。”
“我不是怕她伤你，而是怕你为她……连命都不要。”
三人沉默良久。
魂器三律，第一次出现了不可调和的“信念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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