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十日之前的战报,为何现在才到朕手中?”天宣帝猛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鎏金案几,将急报折子狠狠掷下。折子在青砖地面滑出半丈远,墨迹淋漓的”西州沦陷”西字,如两道猩红的伤口。
“枢密院是干什么吃的?!”皇帝震怒的声音在金銮殿轰然回荡,盘龙柱上的金龙仿佛也在震颤。阶下跪着的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出,枢密使李大人额角沁出冷汗,蟒纹补服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回皇上,近十日枢密院未收到西州情报。”李大人伏地叩首,声音发颤。
“你说,什么回事?”皇帝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阶下传报的士兵,鎏金冠冕上的东珠随着剧烈的呼吸微微晃动。整个大殿寂静得可怕,唯有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传报的士兵扑通跪倒,甲胄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半个月前,二皇子曾飞鸽传书请求朝廷派兵支援,但未收到回复。后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书,同时请求驻守南溪城的火焰军驰援,均石沉大海。二皇子孤军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失了西州!”
“谨王镇守西州将近十载,哪次不是把西蛮打得丢盔弃甲?”天宣帝抓起案上的羊脂玉镇纸,又重重砸下,“这次怎会一败涂地?”
“陛下容禀。”士兵咽了咽唾沫,“近段时间,西蛮频频向西州挑起战事,一开始对方只是派两三千兵马前来扰事,挑起战火他们就跑。西州兵将被他们惹得怒火中烧。
有一次对方派了一万兵马前来,被谨王设计截了他们的退路,对方全军覆没。那日西州军出了一口恶气,振奋异常。
夜中将士们饮了小酒庆祝。不料三更天时分,城外战鼓滔天,敌军来势汹汹。侦查的士兵来报,说城外敌军估摸着有五万兵马。
西州城内驻扎着十万西州军,且刚刚打了胜仗,大家都不以为惧。
两方军队打了一夜,对方有备而来,西州军毫无防备损失惨重。待到天明,侦查兵看清城外的情况,才发现敌军不止五万,而是十万。”
“砰”!青花缠枝莲茶盏在蟠龙柱上碎裂,瓷片飞溅。天宣帝怒喝道:”骄兵必败!谨王带兵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士兵声音发颤,“二皇子当晚误饮了些酒,心疾发作,军医开了止疼安眠的药,早早休息去了。敌军来时,二皇子还在昏睡中。”
皇帝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发不出来。老二那心疾是从小落下的,细养了好些年,什么好的药材都用过了,好不容易养好了。太医曾说只要不沾酒,只要身体能恢复过来,彻底断了病根,后面就不用担心再犯。但这什么时候能断病根,却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准数。他自己的身体好没好,他能不知道?怎能如此愚蠢到以身犯险?
想起急报中说的,老二身中毒箭,重伤,在回京的路上。天宣帝又痛又恨,痛的是他差点失了爱子,失了西州,恨的是老二竟然犯下如此大错失了西州,还险些丢了性命!
“陛下,此事大有蹊跷。”老臣王侍郎颤巍巍出列,”谨王两次求援,情报皆如石沉大海,火焰军也按兵不动,绝非偶然!”
“此事交由枢密院彻查!”天宣帝猛地一甩龙袍,”如今西州沦陷,收复刻不容缓!可十万西州军只剩西万退守靖城,左右副将殉国,谨王重伤……”他扫视群臣,“镇国公,可有统兵良将?”
镇国公捋着花白胡须沉吟:“西州地势险要,若无得力将领,收复谈何容易?如今朝中大将各守要地,贸然抽调恐生变故。”
“陛下,不如让平西王……”有大臣小声提议。
“住口!”天宣帝拍案而起,“平西王一身老骨,退出沙场多年,他怎敌西蛮?我天宣泱泱大国,难道真无可用之将?”
“父皇!儿臣愿往!”三皇子晋王与五皇子楚王同时出列,声音响彻大殿。
“不可!”御史大夫急得首叩首,“二皇子己重伤,两位殿下若再有闪失,社稷何安?”
“行了。”天宣帝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晋王,你虽有一身武艺,但你毕竟未经历战场,无作战经验;楚王,朕知你熟读兵法,但你也无实战经验,也无武艺傍身,上不了战场!打仗不是纸上谈兵。”
“陛下,”丞相上前一步,“犬子穆世修原是跟在虎威将军身边的副将,前些年跟着虎威将军在北部和蛮夷也经历了不少战争,前段时间因需调到御林军中。不如让犬子前去西州……”
“相爷此言差矣!”立刻有人反驳,”穆少将军虽勇,但过于年轻,恐难服众……”
朝堂上顿时争论不休,群臣各执一词,吵得天宣帝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抓起案上奏折狠狠摔出:“都给朕住口!谁能拿出个万全之策?”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唯有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良久,兵部尚书小心翼翼开口:“陛下,西南边境暂无战事,可令穆将军驻守西南,调火焰军主将厉关率部驰援西州……”
天宣帝闭目沉思良久,终于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准奏!穆世修率两万京营即刻启程,充实火焰军。楚王随穆将军前往西南传旨,令厉关率七万大军驰援靖城。晋王带三十内卫,即刻启程迎接谨王!”
旨意一下,金銮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叩首声。天宣帝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西州的战火,怕是要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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