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妄缓缓抬起眼,对上庄家那笑里藏刀的目光。
代价可能是他无法轻易承受的“意外”。
他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回应庄家那虚伪的“善意提醒”。
“继续。”
既然暂时走不了,既然见光死是琼楼的底线。
那就看看,这“琼楼”的局,到底有多深。
他容无妄,岂是任人宰割的废物?
白玉赌桌映着他苍白的脸,脆弱,却又隐隐透出一股即将出鞘的锋芒。
……
“李小姐?”
李太平睁眼,看着三人要将金瓜子堆推回来。
点了点桌,他们就推不动了。
“不赌?”
“不赌。”
李太平挑眉抽出扇子,点了点桌子,“想要吗?”
“我们不敢。”
李太平起身,走到栏杆旁看着容无妄输的一片惨的硬撑样,手间变出了三个钱袋子,回身坐下。
她将马玉的画像拿出,“琼楼鱼龙混杂,又位于城门口,你们有谁见过吗?”
为了防止有人与马玉有仇,她还特地用的通缉令的纸画的。
仍是无果。
想着容无妄一身白衣在琼楼的格格不入,她想到了那个难得穿了白衣与她一起下凡的竹玉。
她将钱袋子分别递给三人,“一颗一颗装进去,保持安静。”
三人看着与钱袋子一起递来的小纸条上写的:多于两颗倒回重装和保持安静。
连忙点头同意,一颗一颗的装了起来。
李太平将画像收回,才展开了扇子。
看着竹玉二字,才发现真是太久没用这把扇子了。
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手中花里胡哨的转着它,闭上了眼。
……
凡间的空气带着尘土和烟火气,与天界的清冷截然不同。
客栈“问道青城”临窗的雅间里,竹玉仙君正襟危坐。
案几上摊着几卷关于近期妖魔异动的文书,他处理得很快。
李太平怎么还没回来?
竹玉微微蹙眉。
虽然知道她修为很高,但毕竟是鬼界留在天界的“孩子”。
鬼精鬼精的。
在天界求了半天,还多练了两页字,才带她下了界。
他本以为是听话了,结果是学会了变脸。
想着丢下一句“看戏”,便跑开的李太平扶了扶额。
……
雕花窗棂半开,隐约传来楼下丝竹悠扬,李太平斜倚在铺着软缎的贵妃榻,素手拈着一只白玉杯。
她对面坐着两位女子。
一位气质张扬,是鬼界的小将军武圭。
另一位则气质沉静,是掌管鬼界文牒的判官文律。
这两位,是李太平在鬼界的挚友。
“啧,这天界的酒也就那么回事,淡出鸟来!还是咱们鬼界的‘彼岸烧’够劲!”
武圭仰头将杯中物饮尽,嫌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天界仙酿。
文律小啜一口,淡淡道:“阿武,太平如今身份敏感,能弄到这些己是不易。”
她看向李太平关切,“太平,你在那竹玉馆里,可还习惯?
那位竹玉仙君,为人如何?”
李太平晃着酒杯,嘴角似笑非笑:“习惯?呵,金丝笼子再华美,也是笼子。”
她顿了顿,眼前闪过那抹清冷的白影,“一块捂不热的寒玉罢了。尽职尽责,看守得严着呢,若非今日我装的好,也下不来这凡尘沾沾烟火气。”
李太平掩去了每日要去请安的糟心事。
“说说家里吧,”李太平收敛了散漫,坐首了些,“老头子最近身体如何?那几位‘叔伯’,可还安分?”
武圭冷哼一声,“安分?所有的鬼都想趁着鬼帝爷爷闭关时,搞点动静!”
文律放下酒杯:“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二王爷最近动作频繁,与人间邪修勾连;三王爷则与魔族往来。”
“包括你的父亲,也按捺不住。”
她看向李太平,凝重道,“太平,他们都在等鬼帝爷爷真的撑不住的消息。”
雅室内一时沉默,只有楼下隐约的唱腔飘上来。
“老头子闭关前,可有什么话留给我?”李太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文律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骨片,推到李太平面前:“鬼帝爷爷说‘若鬼门关异动,此物可保你。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李太平接过骨片,这是“阴兵令”。
老头子把这给她,意味着他预感到自己闭关期间鬼界可能生变,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让她这个远在天界的人质,能有归位的力量。
“呵,”李太平突然轻笑一声,将骨片随意丢在桌上,“老头子还是这么不坦率。”
“行了,今日难得相会,莫谈这些烦心事。喝酒!”她举起杯,武圭立刻响应,豪爽地满上。
文律无奈地摇摇头,也举起了杯。
“对了,”红绡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个竹玉仙君也跟着你下来了?他此刻在何处?该不会在哪个角落偷偷盯着咱们吧?”
李太平喝了酒后才回答:“他?在客栈里对着政务较劲呢,无趣得很。管他作甚,来,再饮一杯!”
三人举杯,雅室内只剩下杯盏轻碰的脆响和姐妹间低低的笑语。
李太平指尖着冰冷的“阴兵令”,眼底深处的担忧一闪而逝。
……
夜深了
竹玉放下玉简,目光投向窗外,习惯性地搜寻着那个总是漫不经心的身影。
“爹!爹!我不去!我怕!”
竹玉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循声望去。
对面悬着块乌木牌匾“听色”的赌坊门口,正上演着一出人间惨剧。
一个眼窝深陷的男人,正死命拖拽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
女孩身上的粗布褂子洗得发白,身子拼命向后坠着。
“哭丧个屁!”男人不耐烦地低吼,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给老子进去!输了就输了,认命!”
他眼神浑浊,只死死盯着赌坊中摇动的骰蛊。
男人粗暴地推搡着女孩,将她拖进了听色。
门帘落下,竹玉抿紧了薄唇,没有任何迟疑。
身形一晃,紧随着那对父女,步入了赌坊。
赌坊内的空气浑浊,赢家的狂笑与输家的咒骂交织。
那男人佝偻着背,正死死攥着女孩纤细的手腕,将她往前推搡。
桌后的庄家是个瘦长脸的中年人,眼皮耷拉着,嘴角却挂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敲着桌沿,:“张老三,想好了?就这黄毛丫头?”
“抵了!抵了!”张老三急切地嚷着,唾沫星子飞溅,“这丫头,抵那十两银子!够不够?够不够?”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货物。
“爹……”
“行吧,”庄家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按老规矩,抵债的货,得验验成色。”
他伸出手,粗糙黝黑的手指,竟是要去捏女孩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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