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让伦敦公寓的墙壁渗出潮湿的气味。
程岚苓蹲在黎茵茵卧室的地板暗格前,指尖抚过橡木板边缘的磨损痕迹——那里有七道细小的凹槽,排列方式与传声筒齿轮的缺齿完全吻合。
"这绝对不是巧合。"黎茵茵咬着皮筋扎起粉色头发,发梢还沾着昨天实验用的荧光涂料,"七张手稿、七道刻痕、七次齿轮碰撞......"
普丽娅端着印度奶茶走进来,银镯子上的挂坠随着动作轻响。
她放下茶杯,从资料夹中抽出一张泛黄的平面图:"1897年俱乐部改建图纸,标注了七个声学暗格的位置。"图纸边缘的铅笔注释写着:"紧急情况启用,传声系统可转换编码。"
程岚苓的传感器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
当她将设备贴近暗格底部时,频谱仪上跳出一段规律的波动——不是机械振动,而是某种人为制造的声学标记,频率与巴黎钢琴的隐藏装置惊人地相似。
"需要更强的共振源。"卢卡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提着个黑色金属箱,左耳的齿轮耳钉换成了伦敦地铁标志,"娜塔莎改装了低频发生器。"
设备启动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程岚苓注视着暗格内部的扫描图像——除了那捆手稿,底板下方还有层两毫米的空隙。
当频率调到189赫兹时,一块方形木板突然弹起,露出下面生锈的金属盒。
盒盖上刻着行小字:"当文字被禁,让声音说话"。
黎茵茵用螺丝刀撬开锈蚀的铰链。金属盒内部铺着己经脆化的丝绸,上面整齐排列着七个玻璃管,每个管内都封存着不同颜色的粉末。
程岚苓举起一管对着光线,靛蓝色颗粒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尘。
"活字印刷的油墨配方?"普丽娅皱眉。
"声学显影剂。"卢卡斯用镊子夹起说明书残页,"维多利亚时期的发明,不同频率的声波能使特定颜色的颗粒显形。"
他们将第一管粉末撒在扫描仪玻璃板上。
当程岚苓播放传声筒录制的振动时,靛蓝色颗粒突然跳动起来,逐渐组成模糊的字母轮廓:"*审查员......第三章......伪装成......*"
黎茵茵倒出第二管金色粉末。
这次显现的是张简易地图,标注着七个伦敦地址,全都用音符符号代替了街道名称。
程岚苓立刻认出其中一个位置——现在正是她们常去的二手唱片行。
"不是藏稿点。"普丽娅对照着现代地图,"这些全是1897年的女性印刷作坊。"
随着更多粉末被激活,一段被分割保存的信息逐渐完整:俱乐部成员们将禁书内容编码成乐谱,通过地下印刷网络分发。
每份乐谱表面是流行歌曲,实际演奏时特定音符组合会拼出政治宣言。
最关键的第七管红色粉末,显现的却是一段残缺的五线谱,标题处只留下"Op.7"的记号。
"缺了触发频率。"卢卡斯检查金属盒暗层,"需要特定声波才能显示完整乐谱。"
程岚苓望向工作台上的铜钥匙。
自从巴黎回来后,它总在特定时刻莫名振动。
她将钥匙放在红色粉末上方,当地铁经过的震动传来时,钥匙突然发出微弱的共鸣声,红色颗粒随之组成完整的谱表——七个声部的赋格曲,每个音符上都标着细小的字母。
"《沉默者的赋格》......"普丽娅辨认着标题下的潦草字迹,"1897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秘密演出曲目。"
黎茵茵己经打开作曲软件:"快听听看!"
合成音响起时,公寓的旧木地板突然传来共振。
那不是普通的钢琴曲——高音部是优雅的华尔兹,中音部却藏着进行曲节奏,最低音的持续踏板音经过程岚苓的算法解析,竟转化出清晰的人声诵读:"我们要求投票权不是作为恩赐,而是作为正义......"
"声纹密码。"卢卡斯调整着分析参数,"维多利亚时期的频分复用技术,比贝尔的电话专利还早十年。"
傍晚时分,程岚苓独自整理着录音资料。
窗外雨势渐大,水滴敲打玻璃的节奏莫名与《沉默者的赋格》的第七小节同步。
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写着《暗格交响曲》,页角画着七个玻璃管的简笔画。
手机亮起,卢卡斯发来刚解密的俱乐部会员名单。
程岚苓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名字上——C·L·梅休,备注栏写着:"声学加密法发明人,1897年失踪"。
她突然想起金属盒里的丝绸衬布。
对着台灯细看,布料边缘有褪色的刺绣:"CLM致同道:当最后一个音符响起,记住我们始终在降E调上重逢。"
雨声中,程岚苓将铜钥匙贴在传声筒残件上。两种金属共振产生的泛音,在频谱仪上画出完美的鸢尾花形状。
在笔记本的玻璃管素描旁,她写下:"有些革命,静默如声波穿行于历史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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