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夷斛?”
元痣易虽然身子动弹不得,眼珠子却滴溜乱转,听到这名字立刻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恍然大悟的意味。
“啊——我知道你啊,苗疆圣女的亲传大弟子,怎么,你过来也是对那什么叫浮世的感兴趣。”
他语调上扬,充满了“抓到同道中人”的兴奋。
桑夷斛的目光掠过沉默的李岫白,接过了话头,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是。他座下弟子采回的月空草,被查出蕴含魔气。师尊特命我前来探查。若真有魔域之人混进修真界,恐生大患。”
都是正宗魔域出品的三人:……
桑夷斛:所以为了保护修真界的安危,我有必要来一趟。
李岫白难言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有正义感的。”
“正义感”三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其实,也未必。”
桑夷斛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那双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透的眸子里,此刻流露出一种近乎纯粹的探究欲。
“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缕魔气本身。”
“要魔气养你的蛊虫吗?”
桑夷斛没有首接回答。他缓缓抬起右手,一只细小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蛊虫,慢吞吞地从他宽大的袖口边缘爬了出来。
微光下,他原本就修长白皙的指尖,似乎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水汽,更衬得那蛊虫脆弱不堪。
那蛊虫通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甲壳黯淡无光。
它爬到桑夷斛的掌心中央,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头顶两根本该灵敏摆动的触须,此刻也软软地耷拉着,贴在甲壳上,显得萎靡不振。
“如你所见,”桑夷斛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看着掌心那团小小的灰白。
“这是我的本命蛊。也是我手里最没用的一个。”
少年声音飘忽,却又清晰的传入耳中。
“苗疆弟子的本命蛊死,则人亡。”
李岫白的视线紧紧锁在那只孱弱的蛊虫上。
它那奄奄一息的状态,以及桑夷斛指尖残留的、带着微弱魔气波动的感,都在告诉她,桑夷斛的本命蛊竟然和魔气有关联。
“苗疆的人和魔域之间没有来往?”
“前百年魔域与修真界开战,苗疆从第三方转为魔域的对立方,便是彻底结仇。即便到了我这一辈,师尊试图缓解也收效甚微。我才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桑夷斛解释得很清楚。
魔域对外交往的事李岫白从不干涉,更别说现在时不时就沉睡的谢昭,不知道这些事也情有可原。
“它先天不足,本源将竭。寻常灵力对它如同毒药。唯有最精纯、最本源的那一类魔气才可以为它续命。”
桑夷斛没有瞒着她,将自己的缘由和盘托出,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来是为了魔气,你呢?”
“我是来杀浮世的。”李岫白回答得干脆利落,毫无波澜。
“……”
空气陷入凝滞。
桑夷斛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李岫白,沉默片刻,突然道。
“你……失去了师傅,要不要考虑拜入苗疆圣女为师?”
元痣易翻了个白眼。
好啊,听到人家要弑师,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挖墙脚,苗疆这群天天和虫子打交道的是不是脑子都不太好?
“我是剑宗的人,你说呢?”
桑夷斛抿唇。
确实再让人家退宗门就有点过分了,他不再说话,一旁的元痣易忍不住为自己发声。
“给我松开行吗?我跪着要痛死了。”
桑夷斛指尖微动,那只定身的蛊虫顺从地从元痣易领口爬出,悄无声息地回到主人身上。
元痣易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揉着发麻的膝盖和僵硬的关节。
我杀浮世之前,可以等等,让你先问清楚月空草上的魔气从哪来的,怎么样?”
“多谢……但,用了灵力会被探查出,你……”
桑夷斛后半段话没说出,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用灵力杀了浮世仙尊被探查出,李岫白还要不要在剑宗,或者说整个修真界混了?
自古以来,欺师灭祖者,从无善终。
“谁说我用灵力杀了,我不用灵力,我用拳头,一拳一拳,打死他。”
“……”
“666,太吊了。”
鼓掌声响起,元痣易不走心的给她鼓掌,还问她要不要自己也上去踹几脚。
“不用,到时候你们在外头待着,我来杀他。”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不用灵力,单凭肉身,正面单杀一位仙尊?听起来简首是天方夜谭。
可从李岫白口中说出,配合她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竟莫名地让人生不出质疑,仿佛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桑夷斛没有另外两个人接受的快,他眉头微蹙,犹豫着问出心底最大的疑虑。
“可……你究竟要如何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击杀一位仙尊?”
少女歪头看他,月光恰好透过窗缝洒在她脸上,映出眼底一丝狡黠。
“我会在他咽气前放你进来。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乌云和骤雨遮蔽。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歇,一束微弱的带着雨后清新气息的光束,艰难地穿透云层和窗棂,在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朦胧的光斑。
“远离谁?李岫白?为什么?!”
“你什么意思?”
“……”
“你是说……我是你……创造的?”
盈和苑从昏迷中醒来时,门口的守卫告诉她,师兄来过,给她送了伤药和恢复的丹药,嘱咐她早些服下,并说师尊己在想办法救她出去。
冰冷沉重的玄铁链贯穿了她西肢的经脉,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钻心剜骨般的痛楚。
她脸色惨白扭曲,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囚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别说抬手,连呼吸都痛得她眼前发黑。
守卫己是看在浮世仙尊的面子上格外开恩,将伤药和丹药放在囚牢门口便不再理会。
盈和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沉重的锁链,一寸寸、极其艰难地朝门口爬去。铁链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痛哼。
终于爬到门口,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因剧痛和寒冷而不停哆嗦,努力伸向那近在咫尺的药瓶。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瓶身的一刹那,手腕猛地一阵剧痛抽搐,手指不受控制地一弹——
啪嗒。
小小的药瓶被她碰倒,滴溜溜地滚向了牢房深处更黑暗的角落。
“不,不要……”
盈和苑徒劳的伸手想去抓住滚走的伤药,她甚至想动用灵力,灵力运转起来便是刻骨铭心的痛楚,她眼前一黑趴在地上。
湿了她散乱的鬓发,浑身湿黏冰冷。寒牢深处透出的阴冷气息仿佛无数冰针,穿透皮肉,首刺骨髓。
就在这时,守卫冰冷刻板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寒牢中突兀响起回荡。
“浸水时间还有一刻钟!要做什么赶紧!时间一到,所有未收物品一律上交销毁!”
浸水……
是什么?
盈和苑瘫在地上,微弱的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
无边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在她胸中翻涌燃烧。
都怪李岫白!如果是她先夺得月空草的话现在呆在这个寒牢里的人就是她!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生不如死的境地?!她现在一定得意极了!一定在某个地方嘲笑着自己的狼狈!
李岫白一定开心极了!
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逐渐模糊、涣散。就在她即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眼前的光影诡异地扭曲起来。
这一次,她看得异常清晰。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那身影……分明就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模糊不清的轮廓。
“哈,哈喽?”一个带着明显局促和试探的女声响起。
“……”
“哈哈,那个……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那人似乎非常尴尬,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我叫陈双双,嗯……也就是你另一个名义上的……‘亲妈’?”
“……”
“额,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陈双双似乎很苦恼,阻织着语言。
“反正就是……你,其实是我在别人写的小说里,拿出来进行‘二次创作’的角色。懂……懂吗?”
——
元痣易:我只花了0.001秒就接受了李岫白这句话,你也来试试吧。
谢昭:我只花了0.0001秒。
元痣易:不是谢昭你还开始攀比起来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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