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的阴影与未愈的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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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的阴影与未愈的病猫

 

L市的硝烟和血腥味,被十几个小时颠簸的车程甩在了身后。当枫霖驾驶着那辆伤痕累累、从黑市低价淘来的旧吉普驶入Y市地界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Y市,一座比L市规模略小、以轻工业和混乱的旧城区闻名的城市,成了他们暂时的避风港。

后座上,黑狮和红蝎裹在粗糙的毛毯里,依旧处于昏睡状态。解药生效,保住了性命,但“蚀骨青”的霸道毒性和贯穿黑狮胸膛的枪伤,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生命力。他们的呼吸虽然平稳,却异常微弱,脸色苍白得像纸,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枫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脸颊的划伤结了暗红的痂,肩背的肌肉因长时间紧绷驾驶而酸痛僵硬,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巨石——那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谋杀,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在旧城区边缘找到了一家名为“憩园”的家庭旅馆。旅馆藏在一条狭窄、晾满衣服的巷子深处,招牌褪色,墙壁斑驳,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破败感。老板是个寡言少语、眼皮耷拉的老头,收了现金,没多问一句,就把二楼最角落、带一个小卫生间的三人间钥匙丢给了他。

房间狭窄、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陈旧床单的味道。两张单人床,一张折叠的行军床。枫霖小心翼翼地将黑狮和红蝎安置在两张单人床上。黑狮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张床,胸口的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迹,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动着伤口。红蝎则显得更加脆弱,即使在昏睡中,细长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在对抗残留的毒素带来的痛苦。

枫霖将行军床支在门口,成了房间临时的屏障。他拉上厚重的、洗得发白的窗帘,将Y市灰蒙蒙的晨光隔绝在外。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战友们微弱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沉重的心跳。

**第一步:清理与疗伤**

没有时间休息。枫霖强打精神,从随身的战术背包里拿出应急医疗包。他先检查红蝎的情况:毒素造成的青紫色己基本消退,脉搏虽然细弱但还算规律。她主要是脱力和神经损伤,需要静养和营养补充。

黑狮的情况则严重得多。解开绷带,胸口那个被贯穿的枪伤虽然不再致命,但周围肌肉红肿发烫,边缘有轻微化脓的迹象。长途颠簸和恶劣的环境,让伤口有恶化的风险。

枫霖用酒精棉仔细消毒双手,动作精准而稳定,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他清理掉旧敷料,用碘伏小心擦拭伤口,挤出一点点脓液,再敷上新的消炎药粉,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整个过程,黑狮在昏迷中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身体无意识地抽搐。枫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眼神深处却压抑着翻涌的怒火——是对山君、对地龙、更是对那个逼迫他打破底线的自己。

处理完伤口,他又用温水浸湿毛巾,仔细擦拭黑狮和红蝎脸上、手上的污垢和汗渍。看着战友苍白憔悴的面容,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第二步:补给与警惕**

安顿好伤员,枫霖换了件不起眼的深色连帽衫,戴上帽子,像一滴水融入Y市旧城区嘈杂的早市人流中。他需要食物、药品(尤其是给黑狮的抗生素和伤口护理用品)、干净的饮用水,以及观察环境。

他谨慎地选择了几个不同的摊位,少量多次地购买:馒头、咸菜、易于储存的罐头、成包的矿泉水。在街角一家不起眼的私人小诊所(招牌上写着“跌打损伤,祖传秘方”),他花高价买到了需要的抗生素针剂和外敷药膏,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每一次交易,每一次在人群中穿行,枫霖都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他的目光如同雷达,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街角无所事事的混混、巷口停着的陌生车辆、偶尔扫过来的审视目光……L市的经历让他明白,危险如影随形。地龙是否真的会遵守“滚出L市”的约定?山君的残余势力是否会追查?一切都是未知数。Y市,这个看似平静的避风港,水面之下可能同样暗流汹涌。

他注意到巷口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总有两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在抽烟,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憩园”旅馆的方向。这让他心中的警铃微微作响。

**第三步:重整与裂痕**

回到旅馆房间,枫霖将食物和水放好,先给黑狮注射了一剂抗生素。也许是药物的刺激,也许是身体恢复到了一定程度,在他准备给红蝎喂一点稀释的葡萄糖水时,红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仿佛从一个极深的噩梦中挣扎出来,焦距慢慢凝聚,看清了眼前枫霖憔悴却关切的脸,看清了这间破败的小屋,最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病床上依旧昏迷的黑狮身上。

“狮…狮子?”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以置信的虚弱和恐惧。

“他没事,伤口在恢复,睡着了。”枫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将水杯凑到她干裂的唇边,“喝点水,慢点。”

红蝎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温水,生命的气息似乎随着水分的滋润一点点回到她眼中。她喝了几口,摇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枫霖脸上,那眼神锐利起来,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我们…怎么出来的?L市…山君…” 她断断续续地问,每一个词都像耗尽了力气,但探究的意图无比清晰。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枫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和疲惫深处那丝难以掩饰的…愧疚?

枫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放下水杯,避开红蝎的目光,拿起一个馒头,慢慢掰开。“逃出来的。过程…很复杂。现在重要的是恢复,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像一堵无形的墙。

红蝎沉默了。她太了解枫霖了。他的沉默、他的回避、他眼底那份沉重的负担,都在无声地诉说着L市发生的一切绝非简单的“逃出来”。他一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眉头锁得更紧。信任没有破裂,但一道因未知和沉重秘密而产生的细微裂痕,己经悄然出现。黑狮醒来后,又会如何?

枫霖默默地嚼着干硬的馒头,味同嚼蜡。他看着两个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个重伤昏迷,一个虚弱疑虑。他们活下来了,脱离了L市那个修罗场,但战斗远未结束。外有潜在的追兵,内有身体的创伤和心灵的阴影。

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掀起一条极细的缝隙。阴沉的天空下,Y市旧城区杂乱无章的屋顶和晾晒的衣物构成一幅压抑的画卷。巷口便利店旁,那两个花衬衫男人还在,其中一人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目光再次瞟向旅馆。

枫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疲惫被强行压下,猎人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休整是必要的,但安逸是致命的。

他轻轻放下窗帘,转身回到狭小的房间中央。空间逼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陈旧织物和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他拿起战术背包,开始仔细检查剩余的装备:一把匕首,一把备用格洛克手枪(子弹不多),几枚烟雾弹,一些现金,以及那个冰冷沉重的合金怀表。

“休息。”他对闭着眼睛的红蝎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恢复体力。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的目光扫过黑狮起伏的胸膛,落在自己布满细小伤痕和污垢的手上。

Y市的阴影己经笼罩下来。他们需要尽快恢复利爪和獠牙,因为下一场风暴,随时可能在这破旧旅馆的门窗外,无声地酝酿成形。重整旗鼓,不是为了安逸,而是为了迎接下一场更艰难、更黑暗的战斗。而枫霖灵魂深处那道因背叛原则而撕裂的伤口,在短暂的麻木后,正开始发出尖锐的、持续不断的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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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节点燃引线:Y市的短暂喘息下暗藏杀机。红蝎苏醒带来的疑问,黑狮即将苏醒可能引发的波澜,旅馆外的可疑监视者,以及枫霖内心无法愈合的伤口……休整只是风暴的间隙,更大的冲突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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