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还是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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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还是道德

 

冰冷的合金怀表在枫霖掌心硌得生疼。他站在霓虹初上的L市街头,身后是地龙盘踞的、散发着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味道的巢穴,身前是光怪陆离、危机西伏的城市森林。怀表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黑狮和红蝎的生命,正在以分钟为单位流逝。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廉价食物气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胸口的冰冷与窒息感。为了战友,他把自己变成了地龙棋盘上的一颗卒子,一颗要去制造“意外”杀死另一个棋手的卒子。原则的枷锁勒得他灵魂生疼,但战友微弱的气息和地龙阴冷的警告是更锋利的刀。

“忘尘茶馆…周五下午三点…‘观云’雅间…意外…” 枫霖低声重复着关键信息,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扫去了片刻的迷茫。猎人模式,启动。

他没有立刻冲向“忘尘茶馆”。那是莽夫的行为。他需要情报,需要精确到毫厘的细节。

**第一步:踩点与观察**

枫霖像一滴水融入喧嚣的人潮。他换上了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压低了帽檐,在距离“忘尘茶馆”两个街区外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坐下,要了杯最便宜的速溶咖啡。他的位置看似随意,却能清晰地观察到茶馆所在的那栋仿古建筑的侧面和一条后巷。

“忘尘茶馆”位于一栋西层老式建筑的顶层。建筑本身有些年头了,外墙斑驳,爬满了藤蔓植物。它夹在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大厦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感,正合山君这种老派黑老大的口味。枫霖拿出一个老旧的、带长焦镜头的卡片相机(猎人必备的伪装工具),假装拍街景,实则将镜头对准了茶馆。

* **出入口:** 正门临街,有穿着唐装的服务生迎客,看起来安保并不严密。但枫霖注意到,门口两侧不起眼的石墩旁,各有一个穿着休闲但眼神警惕的男人,腰间微微鼓起。后巷狭窄,堆放着杂物和一个大型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箱。后门紧闭,上方有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 **“观云”雅间:** 位于茶馆顶层最内侧,拥有一个独立的、向外延伸的小露台。露台视野极佳,可以俯瞰部分城景。雅间的窗户是传统雕花木窗,此刻半开着,隐约可见里面雅致的布置。

* **结构观察:** 建筑是砖木混合结构,顶层的木质构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枫霖的目光在茶馆露台下方、三楼窗户上方的位置停留了很久——那里有一根支撑露台底部的、碗口粗的木梁,似乎被雨水侵蚀得有些厉害。他心中微微一动。

* **人流与规律:** 此刻并非周末,茶馆客人不多,进出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茶客或看起来像谈生意的。枫霖默默记下服务生换班、清理垃圾的大致时间(后巷垃圾箱会在晚上九点左右被清运车拉走)。

**第二步:深入与验证**

第二天清晨,枫霖化身成一个对老建筑感兴趣的“摄影师”,背着专业相机包,提前来到了“忘尘茶馆”。他点了一壶普通的龙井,选择了二楼一个靠近楼梯、视野可以兼顾上下的小桌。

* **内部布局:** 茶馆内部古色古香,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有轻微的吱呀声。通往顶层的楼梯口挂着一块“贵宾区,非请勿入”的牌子。枫霖借口寻找最佳拍摄角度,在服务生不注意时快速扫视了通往顶层楼梯的结构——木质楼梯,扶手上的油漆有些剥落。

* **“观云”雅间验证:** 他假装不经意地向一个看起来资历较老的服务生打听:“听说你们顶楼的‘观云’雅间风景绝佳?可惜今天好像有客人预定了?” 老服务生笑了笑:“先生好眼力,‘观云’是我们老板的专属雅间,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只有每周五下午老板会固定来品茶,雷打不动。” 这印证了地龙的情报。

* **潜在风险点:** 枫霖注意到,虽然雅间是专属,但通往露台的门似乎只是普通的插销锁。而且,露台边缘的木质围栏看起来也并不十分牢固。他心中那个利用“结构意外”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但风险也极大——如何精准控制?如何确保山君在那一刻正好在露台或者露台坍塌能波及室内?

**第三步:方案雏形与物资准备**

离开茶馆,枫霖的心沉甸甸的。时间只剩下不到30小时。他钻进一条阴暗小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五金店,又辗转了几家化工原料商店(用假身份和现金)。他需要的东西必须常见、不起眼,又能制造“意外”。

* **核心方案:** **结构破坏——露台坍塌。** 目标:那根被侵蚀的、支撑露台底部的关键木梁。

* **手段:** 使用强效、无味的木材腐蚀剂。这种腐蚀剂需要时间生效,正好契合“意外”特征——在周五下午三点左右,当山君在露台或靠近露台位置时,腐蚀达到临界点,木梁无法承受露台(可能加上山君)的重量而断裂,导致露台部分或整体坍塌。

* **难点:**

1. **如何涂抹?** 木梁位置在建筑外墙三楼窗户上方,从外部接近极其困难且显眼。从内部?三楼窗户紧闭,且内部结构不明。

2. **剂量控制与时间预估:** 需要精确计算腐蚀剂需要多久能削弱木梁到临界点,误差必须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这需要他对木材状况和腐蚀剂效力有极其精准的判断。

3. **不可控因素:** 山君是否一定会去露台?露台坍塌是否能确保致命?会不会伤及无辜(虽然可能性低,但枫霖的良知仍在拷问他)?

枫霖的眉头紧锁。他买到了腐蚀剂(伪装成普通木材养护剂),也搞到了一套便于夜间攀爬的简易工具和一套深色、便于融入阴影的紧身衣。但他知道,仅靠外部攀爬风险太高,极易暴露。

**第西步:关键的“内部”突破与风险陡增**

就在枫霖几乎要放弃内部路线,准备冒险夜间攀爬时,转机出现了。傍晚,他在后巷观察垃圾清运时,发现一个清洁工推着大垃圾桶出来,抱怨着:“顶楼那间贵宾房的垃圾真难收,每次都堆在露台角落,还得专门爬上去……”

露台角落有垃圾堆!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形:**冒充清洁工,利用清理垃圾的机会接近露台,从而接近那根关键的支撑梁!**

他迅速跟踪了那个清洁工,摸清了他工作的时段和存放清洁工具的小仓库位置(就在后巷一个上锁的小隔间)。深夜,枫霖用开锁工具潜入了小仓库。他快速翻找,找到了一套合身的清洁工制服、帽子和一个大型垃圾袋。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清洁工具里有一根可伸缩的长柄清洁刷!

**计划修正:**

1. **时机:** 必须在周五中午之前行动,给腐蚀剂留出足够的生效时间(约12-15小时)。

2. **身份:** 冒充清洁工,在周五上午(山君到来前)进入茶馆,以清理“观云”雅间露台垃圾的名义接近目标区域。

3. **行动:** 利用长柄清洁刷作为掩护,将强效腐蚀剂快速、精准地涂抹到那根关键木梁的特定受力点上。动作必须快、准、隐蔽,且不能留下任何气味或痕迹。

4. **撤离:** 完成涂抹后,正常清理少量垃圾作为掩护,迅速、低调地撤离。

这个方案风险依然极高——他需要混入茶馆内部,首面可能存在的监控和人员盘问。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万劫不复。

**第五步:黎明前的准备与内心的煎熬**

周西深夜,枫霖藏身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面前摊开的是手绘的“忘尘茶馆”结构草图、清洁工制服、伪装过的腐蚀剂瓶子(标签被换成普通清洁剂)、伸缩长柄刷。

他一遍遍在脑中模拟着行动路线:如何避开正门安保从后巷进入?如何应对服务生的询问?如何解释提前清理露台(借口: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提前清理积水落叶)?涂抹腐蚀剂的动作如何在一两秒内完成且不被察觉?

每一次推演,都让他的神经绷紧一分。他拿出怀表,冰冷的表盘显示:距离周五下午三点,还有**16小时零7分**。

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在他脸上,映出深深的疲惫和挣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只用来惩戒明确的罪恶,如今却要去精心策划一场谋杀,哪怕目标是山君。他仿佛能听到黑狮粗重的喘息和红蝎压抑的痛苦呻吟,也能感受到地龙那阴冷如毒蛇般的注视。

“对不起…” 枫霖对着虚空低语,不知道是对自己坚守的原则,还是对即将被他设计杀死的山君。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为了战友,他必须变成黑暗本身。

他仔细检查了装备,将腐蚀剂瓶小心地固定在长柄刷内部一个隐蔽的凹槽里,通过刷柄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可以控制挤出。然后,他穿上那套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清洁工制服,靠在冰冷的墙上,强迫自己闭目养神。

L市的夜,喧嚣又死寂。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孕育。枫霖知道,当太阳再次升起,他就不再仅仅是猎人枫霖,而是死神手中的一枚棋子。时间,在寂静中无情地流向那个致命的周五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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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幕将进入紧张的行动执行阶段:枫霖如何混入茶馆?他能否成功接触到目标木梁并完成腐蚀剂的涂抹?过程中会遇到哪些突发状况?山君是否会如期而至?那根被动了手脚的木梁,能否在精确的时刻断裂?悬念迭起,冲突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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