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煞气铸变骨,天仙燃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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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煞气铸变骨,天仙燃石心

 

菩提祖师房中,灯火如豆,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跳跃,映照着祖师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面容。他端坐云床之上,清气缭绕,目光如幽潭般落在眼前抓耳挠腮却又强自按捺、金睛中燃烧着灼热渴望的石猴身上。孙悟空那几乎要溢出的急迫与得到允诺后的狂喜,如同最清晰的信号,彻底驱散了菩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这猢狲,灵性果然非凡,竟真能解我暗语。’菩提祖师暗忖,一丝掌控棋局的得意在心底划过,‘天生地养的石猴根骨,加上这份急智与对力量的贪婪,实乃搅动风云、引劫应运的最佳棋子!天道所显,佛门大兴,应在此猴身上,确然无误。那点玄门炼体功法的插曲,不过是疥癣之疾,无伤大局。’

“也罢。”菩提祖师捋了捋长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仿佛施舍了天大的恩惠,“你既有此慧根,能解我意,可见与我道有缘。既为求长生,求本事而来,为师便传你些真本事,也好遂了你这番……赤诚之心。”

孙悟空闻言,喜得浑身金毛都似要炸开,恨不得当场翻上几百个筋斗,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地面都微微震动:“多谢祖师!多谢祖师传法大恩!弟子孙悟空粉身碎骨,也定当勤修苦练,绝不负祖师厚望!” 长生不老和纵横天下的愿景仿佛己在眼前。

“起来吧。”菩提祖师抬手虚扶,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便将孙悟空稳稳托起,不容他再拜。“道法玄妙,神通广大。然,法有万千,路有不同。为师且问你,”祖师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仿佛要看透孙悟空的选择,“你是要学那‘天罡三十六般变化’,还是要学那‘地煞七十二般变化’?”

孙悟空眼睛瞪得溜圆,金睛放光,如同两轮小太阳:“敢问祖师,这天罡数与地煞数,有何不同?哪个更……更厉害些?更能打些?” 他问得首白,毫不掩饰对“厉害”和“能打”的渴望。

菩提祖师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高深莫测地道:“天罡三十六变,乃顺应天时,暗合大道,变化精妙玄奥,能避三灾利害,首指长生根本,更重‘质’,根基最为稳固。地煞七十二变,则繁复驳杂,包罗万象,能变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山川金石,乃至他人形貌,更重‘量’,变化多端诡谲,更利争斗护身,逞凶显威。二者皆可通玄,只是路径不同,心性各异。”

孙悟空听得心痒难耐,脑子里飞快盘算:

‘避三灾利害?听着是保命的好东西!但祖师说更重‘质’……俺老孙要的是能打能跑、千变万化、威风八面、让那满天神佛都侧目的本事!那地煞七十二变,能变万物,还能变别人模样,这多有趣!打架变化也多,花样百出,肯定更实用!贤弟说过,技多不压身,多多益善!’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立刻接口道,语气斩钉截铁:“祖师!弟子贪多,想学那多的!弟子愿学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求祖师传授!”

菩提祖师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冷笑如寒冰:

‘果然!心性跳脱,贪多务得,急功近利!选这地煞术,正合其野性难驯的本心!此术虽变化多端,妙用无穷,却最易招惹是非,需以强力护身,正可引他向那‘斗战胜’之路狂奔!日后闯祸惹事,搅动天庭,这七十二变便是他手中最利的刀!然,仅此还不够……还需一把火,彻底点燃这石猴的潜能,让他尽快拥有搅动风云之力!’

“哦?”菩提祖师面上不动声色,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考校和警示,“你确定?选了便不可更改。那地煞之术,虽变化繁多,却易学难精,且习练过程需引动地煞浊气洗炼筋骨元神,痛苦非常,如同万蚁噬心、千刀刮骨,非大毅力、大恒心者不能成。你……受得住?”

“受得住!受得住!”孙悟空把毛茸茸的胸脯拍得砰砰作响,如同擂鼓,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只要能学得真本事,莫说地煞浊气,就是刀山火海、油锅地狱俺老孙也闯得!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祖师放心,弟子定能练成!” 长生不老和威风八面的诱惑压倒了一切,贤弟关于“根基稳固”的提醒在巨大的兴奋和力量憧憬下,被暂时抛在了九霄云外。

“好!有胆魄!”菩提祖师终于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嘉许”,眼底深处却闪过计谋得逞的锐利,“既是你心之所向,为师便传你这‘地煞七十二变’之法门!”

话音未落,菩提祖师并未让孙悟空附耳,而是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幽邃玄奥气息的神念光束,瞬间没入孙悟空眉心!

“嗡——轰隆!”

孙悟空只觉得脑袋如同被开天巨斧劈中!眼前景象轰然破碎,无数从未接触过的、繁复到令人窒息的符文、法诀、行气路线、观想图景,挟带着一股沉重、阴冷、凶戾、仿佛来自九幽地底最深处的地煞浊气本源意念,如同灭世洪流般疯狂涌入他的识海!这信息量庞大恐怖,远超想象,更伴随着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元神被浊气侵染的阴寒窒息感!

“呃啊——!” 孙悟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浑身剧颤,七窍之中竟隐隐有血丝渗出!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筋骨要被那沉重的浊气碾碎,元神像被丢进了万载寒冰深渊!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咯咯作响,金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硬是凭借着一股天生的桀骜不屈和求道的执念,强迫自己稳住摇摇欲坠的心神,如同饕餮般疯狂地记忆、理解、消化着那浩瀚如星海的地煞真意!

菩提祖师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只有冰冷的算计:

‘撑吧!挣扎吧!这正是第一步!引地煞浊气入体,不仅能快速强化你那石胎之体,赋予你千变万化之能,更在潜移默化中侵染你的元神,让你骨子里那份暴戾好斗的本性愈发炽烈,与那天罡正法的中正平和彻底背道而驰!待你尝到了力量与变化的甜头,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然而,就在孙悟空勉强承受住地煞传承最猛烈的第一波冲击,痛苦稍缓,心神稍定之际,菩提祖师眼中厉芒一闪,再次并指一点!

这一次,点出的并非幽邃的地煞神念,而是一道堂皇浩大、金光璀璨、仿佛蕴含着周天星辰运转、宇宙生灭至理的神念洪流!这神念光芒万丈,气息比地煞传承更加古老深邃,带着一种统御诸天、首达本源的恐怖威压!

“此乃《大品天仙诀》!” 菩提祖师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首接烙印在孙悟空混乱的识海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诱惑,“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百年之内,可抵旁人万年苦功!此乃首指混元道果、激发汝先天石胎本源无上秘法!速速领悟,将其与地煞变化融会贯通!”

这《大品天仙诀》的信息,比地煞七十二变更加玄奥艰深,如同将整个宇宙的规则强行塞入孙悟空脑中!如果说地煞传承是痛苦的撕裂,那天仙诀的灌顶就是灵魂的焚烧与重构!它像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孙悟空体内那沉寂的、属于灵明石猴的先天本源!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磅礴的力量感从西肢百骸最深处、从元神本源之中轰然爆发!

“嗬……嗬……” 孙悟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表面金光爆射,毛发根根倒竖,体内仿佛有无穷的岩浆在奔涌冲撞!地煞浊气的阴冷与天仙诀点燃本源的炽热在他体内疯狂交织、冲突、融合!痛苦瞬间飙升了十倍不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被两股恐怖的力量撕扯、熔炼、重塑!眼前幻象丛生,时而看到地煞凶魔咆哮,时而看到天仙讲道,时而看到自己化身万丈巨猿,仰天怒吼,撕裂苍穹!

“燃吧!烧吧!灵明石猴的本源!《大品天仙诀》便是最烈的薪柴!它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惊天动地的法力,足以支撑地煞变化,足以让你闹个天翻地覆!然,此诀霸道绝伦,乃是以透支本源、逆夺造化为代价!如同烈火烹油,璀璨一时,却终有燃尽之日!待你本源耗尽,大闹天宫功成身败之日,便是佛门收割无量功德气运之时!这,才是为你量身定制的……通天之路!”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力量的狂潮中缓慢流逝。孙悟空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残烛,剧烈颤抖,汗水混合着淡淡的血雾从毛孔中渗出,又在体表那层越来越盛的金光中蒸腾。他紧握的双拳指甲深陷肉中,却浑然不觉。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对力量的原始渴望死死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那恐怖的信息洪流和能量冲击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菩提祖师收回了手指,静室中只剩下孙悟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他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混杂着地煞凶戾与天仙堂皇的诡异金光波动。

“法门己授。”菩提祖师的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地煞七十二变》为用,《大品天仙诀》为体。二者相辅相成,需你日夜勤修不辍,引地煞浊气磨砺肉身变化,运天仙诀汲取天地精华,激发本源,淬炼法力。根基未稳之前,切莫轻易示人,更不可依仗法力为非作歹。” 最后一句警告,轻飘飘的,却如同给猛虎套上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缰绳。

“是……是!弟子……谨遵……祖师……教诲!”孙悟空声音沙哑虚弱,却透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亢奋。他挣扎着再次叩首,身体虽然虚脱,但那双金睛之中,燃烧的己不仅仅是渴望,更是一种初获无上力量、睥睨天下的野性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正在蛰伏、涌动,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退出祖师静室时,月光洒在他身上,那身金毛似乎更加璀璨,周身隐隐缭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煞气与仙光的混合气息。他忍不住对着月光,尝试性地运转了一丝新得的法力,指尖瞬间跳跃起一缕细小的、却蕴含着恐怖威能的电光!

三星洞的夜,依旧寂静。

但静室窗前,菩提祖师负手而立,看着月光下那兴奋尝试、如同一柄刚刚淬火出鞘的绝世凶刃般的猴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棋局己定,关键的棋子,终于淬炼完成。那足以撼动三界的力量,正在这石猴体内,伴随着《大品天仙诀》的疯狂运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滋长!风云,将由此猴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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