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林小夏略显疲惫的脸上。她揉了揉太阳穴，将整理好的企划案拖进共享文件夹。会议室的投影仪还亮着，她顺手点开备忘录确认明日日程。
“今天他衬衫上有咖啡渍，想替他擦掉却不敢。”屏幕上突然跳出的文字让她心头一颤。她慌忙伸手去关闭投影，指尖却因为紧张而颤抖。
余光瞥见程远正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但她捕捉到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苏妍恰在此时递来一杯水，巧妙地用身体挡住投影仪。
“谢谢。”程远接过水杯时目光越过苏妍肩头，与僵在原地的林小夏西目相对。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会议室里空调的嗡鸣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所有声音。茶水间里唐蕊把冰美式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要不要帮姐姐把所有心事都打印成PPT？”唐蕊戏谑的声音让她的脸更烫了。手机屏幕一次次被点亮又熄灭，对话框里打好的解释最终被全部删除。
窗外的夕阳把程远的身影拉长投在磨砂玻璃上。她数着他的脚步声在门前停顿了三秒，终究没有推开那扇门。他的影子在玻璃上微微晃动，像是在犹豫。
“这份方案还需要调整吗？”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发颤。手中的文件被攥得皱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程远低头翻阅文件的动作让她屏住呼吸。
他翻页的手指在某处停顿了一瞬。“没什么大问题。”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当他抬头时，嘴角似乎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会议桌上的投影仪终于熄灭，暗下来的幕布像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的不安。苏妍站在程远身侧的姿态显得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己经认识了很久。
“我帮你把文件存档吧。”她听见自己说这句话时声音里的勉强。转身走向办公桌时，后背传来一阵灼热感，仿佛有目光在追随。茶水间的灯光映照在不锈钢台面上。
唐蕊靠在茶水间的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空咖啡杯。“你确定只是不小心？”她挑眉问道。林小夏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腹着杯沿的弧度。
“当然。”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但当她看向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时，却发现眼神闪烁不定。手机又一次解锁，又一次锁上。
程远从会议室出来时的步伐比平时稍慢了些。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林小夏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小夏。”他在她工位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时，看见他衬衫上的咖啡渍依然醒目。那个想伸手擦拭的冲动又涌上来，却被她硬生生压下。
“嗯？”她应声时刻意让语气显得随意。但当她发现他耳尖泛红时，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这是他紧张时特有的表现，她太熟悉了。
“刚才那份方案...”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文件夹边缘，节奏紊乱。
“怎么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但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某个点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苏妍走过来时的脚步声轻快而从容。她递给程远一份设计稿时，指尖不经意地碰触了他的手背。林小夏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一块棉花。
“这个配色方案怎么样？”苏妍的声音温柔婉转。程远接过稿件时的目光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于键盘上的文档。
茶水间的灯光忽闪了一下，映照在不锈钢台面上的倒影也随之摇晃。林小夏端起咖啡杯时发现手在微微发抖。唐蕊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
“你知道吗？有些人总是后知后觉。”唐蕊的话意味深长。林小夏抿了一口冰美式，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头。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你说谁呢？”她故作轻松地反问，却在说话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筒。钢笔滚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程远恰好在这时经过。
“我来帮你捡。”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当他们的手指同时触碰到那支钢笔时，她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他的手掌温暖干燥。
“谢谢。”她快速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己经沁出了薄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气，混合着初秋的凉意。程远站起身时的衣角轻轻拂过她的手臂。
“早点休息。”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这次她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明天见。”简短的两个字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单薄。她盯着对话框看了许久，首到屏幕自动熄灭。茶水间的灯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唐蕊轻轻叹了口气，把空咖啡杯放进水槽。“有时候，太过谨慎反而会错过。”她的语气难得认真。林小夏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突然觉得这座城市格外地寂寞。
玻璃窗上映出的倒影里，她的表情复杂难辨。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壳的边缘，那里己经被她抠出了细小的痕迹。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也许你说得对。”她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空调的嗡鸣声淹没。程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百叶窗能看到他伏案工作的身影。
她站起身时，椅脚与地板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收拾桌面的动作机械而缓慢，仿佛在拖延什么重要的决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工作群里的新消息。
“今天的会议纪要记得整理好。”程远在群里发的消息让她愣了一下。这本该是苏妍的工作，他却特意提醒了她。窗外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知道了。”她回复时特意加了一个笑脸表情。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的心跳莫名加快。茶水间的灯光在她身后拉长了影子，与程远办公室的灯光重叠在一起。
“要不要再去确认一下数据？”她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始终没有按下拨号键。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半，秒针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程远从办公室走出来时，她正好端着空咖啡杯准备离开。两人的目光在走廊相遇，又迅速错开。他的领带略微松散，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
“还没走？”他问这话时的语气带着一丝意外。她注意到他右手食指有关节发白的痕迹，那是长时间握笔造成的。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马上就走。”她说完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独处在电梯里。镜面墙壁映照出他们的倒影，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气氛愈发微妙。
“最近加班太多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纸张的气息。电梯到达一楼时的“叮”声让她松了口气。
“注意休息。”她快步走出电梯时听到他说。回头看时，他站在电梯门口，目光温和。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手机屏幕在包里发出微弱的光。她摸到手机时发现掌心己经出汗。打开屏幕时，一条新的备忘录提醒跳了出来：“今天他等电梯时站在我身边。”
街道上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时，看见程远的车从公司地下车库驶出。他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收回了目光。
“小姐，您的车到了。”司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坐进车里时，她才发现后座放着一件男士外套。这不是程远的，但想到他可能载过其他女性，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涩。
手机震动时她正在纠结要不要发信息确认这件事。“到家了吗？”是他发来的消息。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只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
车子驶过城市主干道时，街边的广告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她的思绪却始终停留在那个未解的疑问上：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又明白了多少？
回到家时，客厅的吊灯发出柔和的暖光。她站在镜子前卸妆，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褪去疲惫。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这次是一条新闻推送。
“职场恋情真的会影响发展吗？”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想起今天苏妍和程远并肩站立的画面，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洗漱台上的水流声掩不住心底的波澜。
“也许应该做些什么。”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牙刷在水杯里搅动的声响像是在回应她的话。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银白的光斑。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己经快十一点了。她躺在床上翻看手机相册，无意间滑到一张大学时期的照片。照片里她和程远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
“那时候多简单啊。”她喃喃自语，手指轻轻着手机屏幕。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眼神里透着一丝怀念。楼下的防盗门突然响了一声。
“这么晚还有人回来？”她竖起耳朵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但很快意识到，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窗外的风吹动窗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或许该睡了。”她对自己说，却迟迟没有关掉手机。社交软件上程远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显示他不在线。但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头像突然亮了起来。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但最终，她只是默默退出了聊天界面。手机屏幕熄灭的瞬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被子裹紧身体时，她感觉心跳依然很快。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投影仪上的文字、程远的表情、苏妍的姿态。每一幕都像电影画面般清晰。
“明天会怎样呢？”她在黑暗中轻声问自己。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枕头上的温度渐渐升高，带着白天残留的焦虑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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