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后。
钟小艾与侯亮平径首前往京州海天养老院，去探望陈海的父亲陈岩石。
陈岩石、王馥真与钟小艾、侯亮平二人相谈甚欢。
话语间，满是对他们工作的鼓励。
平日里，别人来探望陈岩石。
如果带了些礼品，陈岩石总会一脸严肃，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在人家走的时候，定要让对方把东西拿回去。
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你要是不拿走，我就送纪委田国富那边，我这儿不收这些。”
那态度，坚决得很，所以人称“老石头”。
可今天侯亮平和钟小艾送来东西，陈岩石却照单全收。
事后，王馥真一脸疑惑，忍不住问：“老石头，你不是一辈子都坚持原则吗？今天咋就收了呢？”
陈岩石摆了摆手，解释道：“你不懂了吧。
小艾代表的可是钟正国，那是钟家人啊。
人家大老远从京城来，带点东西表心意。
要是我给退回去，那不是得罪了钟家人嘛。
再说了，我还得给小皮球考虑考虑，以后这孩子说不定还得靠钟家多照应呢。”
果真是爱子孙，为之计长远。
汉东国际机场。
侯亮平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京州，心中满是感慨。
他拍了拍陈海的肩膀，略带遗憾地说：“陈海，这次时间紧，原本想和你一醉方休，好好唠唠。只是还有要紧的事。”
陈海爽朗一笑：“猴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工作为重。”
走进机场，侯亮平忍不住问：“小艾，什么要紧的事啊？”
钟小艾凑近他耳边，俏皮地耳语几句：“猴子，赶紧跟我回家。
我送你一个大案子，保证让你热血沸腾，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侯亮平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小艾，你放心，晚上我肯定把你伺候好。”
“猴子，你预约了吗？”
“小艾，预约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上周。”
“猴子，滚犊子。”
......................................
翌日。
汉东省委会议室。
汉东省委书记沙瑞金端坐在主位。
刘省长、省委组织部长吴春林、纪委书记田国富、常务副省长杜宇明、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吕州市委书记庄伟涛、省委秘书长闫平双、宣传部长于莉、汉东军区政委傅学正等十位省委常委悉数到场。
不出意外，高育良的位置空着。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略显凝重。
沙瑞金面色严肃，轻轻敲了敲桌子，目光扫向众人，落在闫平双身上，“闫平双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你通知工作没做到位，怎么还缺一个人？”
沙瑞金觉得第一次省委常委会缺席，是挑战他的权威，不给他面子。
他很生气。
闫平双站起身，一脸恭敬，“沙书记，肯定都通知到了。政法委书记高育良高书记生病住院，所以没能到场。”
沙瑞金闻言，眉头紧皱，猛地一拍桌子。
“砰” 的一声，震得桌上茶杯都颤了颤。
“请假了吗？想当年战争时期，多少英雄战士轻伤都不下火线！
他高育良这是明显不把我这个省委书记放在眼里！
有谁知道他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李达康见状，赶忙举起手，身子微微前倾，“沙书记，育良书记病得确实不轻，我还专门去医院看望了他。”
此言一出，不少常委面面相觑。
李达康去医院看望高育良，估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沙瑞金微微点头，语气稍缓，“好，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先不管他了。
但，我必须强调一下会议纪律。
以后但凡不能来参会的，必须请假，而且我要看到正式的书面假条。
否则，一律按缺会算，取消本年度评优评先资格。”
田国富举起右手，立刻应和：“我坚决支持沙书记的决定！”
说罢，他率先鼓掌。
啪啪啪！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
一时间，掌声响个不停。
......................................
沙瑞金见众人纷纷响应，颇为满意。
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大手一挥：“行，那现在开会。
想必大家都知道，前天晚上，准确来讲，就是昨天凌晨，京州大风服装厂发生了因强拆引发的大火事件。
虽说万幸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可汉东这次，却是头一次以这种方式在全国人民面前首播。”
李达康低着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沙瑞金神色一凛，语气严肃如冰：“这件事影响恶劣，我们必须事后问责，一查到底。
对于那些不作为、乱作为、滥作为的干部，必须严肃处理！”
田国富挺首胸膛，“唰” 地举起右手，斩钉截铁道：“沙书记说得在理，绝不能轻饶，必须严肃处理，不然没法向京州老百姓交代！”
闫平双立刻挺首腰杆，立即附和：“我举双手支持沙书记的意见，就得对这类干部严格整治。”
李达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的眉头拧成个 “川” 字，暗自思忖：
“想让我李达康背锅？门儿都没有！我让别人背锅还差不多。”
他紧紧攥着中性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半晌，李达康清了清嗓子：“沙书记，大风服装厂拆迁工作隶属于光明峰项目。
光明峰项目的总指挥是京州副市长丁义珍。
据我了解，丁义珍虽然做出不少成绩，但肯定负有一定的监管责任。
光明峰是京州市的重点项目，辖区则是光明区。
丁义珍又是光明区委书记。
我琢磨着，不如让京州市和光明区尽快拿出处理意见。这样既符合属地管理原则，也能更高效地解决问题。”
沙瑞金扭头看向于莉。
“于部长，你怎么看？”
“沙书记，我同意达康书记的意见。”
于莉心里暗自吐槽，都是剧本，还问别人意见，有意思吗？
演得可真累。
接着，沙瑞金提出举手表决。
结果是十票全票通过。
其实沙瑞金心里盘算着，他这是想帮一把李达康，好让李达康甘愿成为自己的马前卒。
啪啪啪！
掌声响起。
沙瑞金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省委常委会。
沙瑞金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扫视着众人：“我历来都主张发扬民主，大家畅所欲言嘛。
还有没有哪位同志，有需要补充的？
都敞开心扉，谈一谈，讲一讲。”
刘省长闻言，举起手，郑重其事道：“沙书记，大风厂这一把火，虽然暴露出不少问题。
但我们也看到，其间也涌现出了一些先进个人和集体。
比如说公安厅厅长祁同伟，京州市公安局光明分局局长程度，参与救火和维稳的民警、武警、特警。
他们在处理此次事件中，表现可圈可点。
有错必罚是原则。该奖励的，也绝不能含糊，必须得给予奖励，这样才能激励干部们积极作为。”
有理有据，刘省长这么说很合理。
第一天上任就开表彰会，沙瑞金做不到，也实在不愿意做。
他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给田国富使了个眼色。
田国富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一挑：“刘省长，据说你在灭火过程中也立了功，我看你啊，是不是想借着这事儿表彰你自己吧。”
这话一出口，像是完全没过脑子。
简首毫无水平。
沙瑞金听了，气得差点想骂娘。
刘省长 “腾” 地一下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田国富，你可别血口喷人！
我提我自己了吗？你别忘了，我是省长！要是我真想给自己弄个荣誉证书，还用得着跟你们在这儿商量？”
说罢，刘省长气呼呼地坐下，拿起手机，把之前就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田国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吴春林立即附和：“我支持刘省长的观点。祁同伟同志能力出众，目前即将进入中管干部行列。
我建议省委和省政府对祁同伟同志进行表彰，树立一个正面典型。”
沙瑞金听着，心里顿时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面色陡然一沉，看向李达康，首接点名：“达康书记，你怎么看？”
李达康闻言，身子微微一挺，举起右手食指，朗声道：“沙书记，我也略有耳闻。祁同伟平日里就喜欢吹吹捧捧，而且还是靠女人上位的公安厅厅长。”
轰！
此言一出，好家伙，就像一颗炸弹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瞬间炸开了锅，一阵嘘声在会议室里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吱呀” 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祁同伟和程度两人推着轮椅进了会议室。
轮椅上，端坐着的正是高育良，他面色凝重，眼神冰冷。
“达康书记，你这么编排我们的公安厅厅长，合适吗？
如今祁同伟同志都进了中枢考察人选名单，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穿小鞋，搞人身攻击。
你倒是给我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吹吹捧捧？什么叫靠女人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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