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
那可是关键证据啊。
陈海身子前倾，十分激动。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立功。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突然，蔡成功的手机响了。
他赶忙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王文革火急火燎的声音：“蔡总，大事不好了。
我听到小道消息，拆迁队的常成虎今晚准备拆了大风服装厂……”
“小王，谢谢你！我马上回去。”
蔡成功 “腾” 地一下站起身，一脸慌张地看向陈海：“陈局，我不举报了。”
陈海顿时急了，赶忙起身阻拦：“别啊，蔡成功，你赶紧把账本交给我。”
前功尽弃。
陈海不甘心。
蔡成功眼神闪烁，满脸担忧：“陈局，我把账本交给你，你能保住我的大风服装厂吗？”
陈海眉头紧皱，如实说道：“不能保证。”
闻言，蔡成功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念头：“陈局，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去处理，回见。”
陈海这个人不靠谱，帮不上忙。
如果让他帮忙，只会越帮越忙。
谁特么要我的厂，我和他拼命。
蔡成功像一只惊弓之鸟，匆匆忙忙夺门而出，钻进车里。
一上车，蔡成功便开始打电话摇人。
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几分疯狂：“护厂，谁护厂，我把我的股权分给给他一部分！”
孤注一掷的绝望。
......................................
随着距离大风服装厂越来越近，蔡成功的心越发紧绷。
透过车窗，他清楚地看到了夜色中停着的挖掘机和铲车。
旁边还停放着几辆市局的警车。
他心里 “咯噔” 一下。
“不行，不能往前走。” 急忙对司机说：“赶快调头！”
车子一个急转，停在一个小树林边。
蔡成功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陷入了焦虑。
大风服装厂要是今晚被拆，自己就彻底完了。
他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声音急促又带着一丝哀求，蔡成功不停地点头。
半晌，西辆面包车停在十字路口。
蔡成功见状，赶忙下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壮硕，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被称作 “闪电哥” 的男人走了下来。
蔡成功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闪电哥，这是 20万。我的车，你也开走。
只要能保住我的大风服装厂，我明天给你50万或者给你我大风服装厂的一部分股权。”
闪电哥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包子，好说，就特么一个小小的常成虎，我闪电哥把他打成猫。”
说罢，扔掉手中的雪茄，大手一挥，示意手下上车。
蔡成功见状，赶忙跟着闪电哥坐上面包车。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几辆面包车朝着大风服装厂的方向快速前进，扬起一路尘土。
赵东来以为面包车是大风服装厂的送货车，没有拦截。
五分钟之后，几辆面包车停在大风服装厂门前。
蔡成功率先跳下车，领着闪电哥等人来到围挡前。
闪电哥一挥手，二十几个小弟便迅速上前，三两下就翻过围挡。
蔡成功手脚并用跟着翻了进去。
进入大风服装厂，里面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蔡成功扯着嗓子喊：“尤瑞星，你赶紧去仓库取一批工装来！”
尤瑞星应了一声，匆匆跑去。
不一会儿，闪电哥和二十几个小弟就全部换上了大风服装厂的工装。
人人叼着烟卷，手持大棒。
蔡成功站在车间的一张桌子上，声嘶力竭地动员着：“兄弟姐妹们！谁跟我蔡成功护厂，我就和谁共同持有 60% 的股权！
这大风厂可是我们的饭碗啊！你们相信山水集团和大路集团会给你们好的出路，别天真了......”
然而，除了王文革等几个被处理过的护厂队员工挥舞着拳头响应，其他工人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因为不牵涉自己的核心利益，他们不可能跟着蔡成功拼命。
蔡成功急得脸红脖子粗：“大风服装厂要是被拆了，你们觉得王大路会给你们钱？
别做梦了！
他是能给你们安排工作，可做衣服和酿酒能是一个工种吗？
干个十天半个月的，人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们辞退，到时候你们喝西北风去啊！”
尤瑞星皱着眉头，小声道：“蔡总，不会吧。”
蔡成功眼睛一瞪：“尤会计，你现在是会计。要是大风厂没了，去了大路红酒厂，你还能当会计？人家能看得上你？”
王文革在一旁附和：“蔡总说的对，会个屁。
王大路肯定只想着他自己的酒厂，哪会管咱们死活。
我还听说了王大路是李达康老婆的情人。
官商勾结，你们信吗？
就是李达康要拆我们的大风服装厂。”
郑西坡立刻站了出来：“蔡总，我给王大路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蔡成功冷笑道：“你打啊，郑主席。
看看他王大路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就不信他会让你当大路集团的工会主席。”
一个年轻的工人忍不住嘀咕：“蔡总，你以前也没少坑我们，凭啥现在让我们信你？”
这话一出，车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就是就是，蔡总，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蔡成功跳下来指着那个工人的鼻子：“我蔡成功什么时候坑过你们？大风厂到今天这地步，是我想的吗？
还不是那些贪官和山水集团的奸商搞的鬼！”
郑西坡拿起电话，打圆场道：“别吵了，别吵了，我给王大路王总打个电话问问。”
瞬间，车间沉默下来，落针可闻。
......................................
此时，王大路正与欧阳菁在帝豪园惬意地喝着红酒，庆祝大路集团终于在光明峰项目分了一杯羹。
王大路瞧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随手就给挂了。
欧阳菁好奇地瞥了一眼：“大路，怎么不接？”
王大路耸耸肩：“欧阳，估计是推销电话，烦得很。”
可电话却又响了，王大路不耐烦地皱皱眉，终究还是接了：“喂，哪位？”
“王总，我是大风服装厂的工会主席郑西坡，今天白天咱们还握过手呢。
我就想问问，王总准备让我到大路红酒厂干啥呀？”
无利不起早，涉及自己的利益，郑西坡肯定争取。
王大路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郑师傅，你想干什么？”
郑西坡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说：“工会主席。”
王大路 “嗤” 地笑出声来：“你真敢想？
你想的倒挺美。
要不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得了。
你年纪也大了，看看大门，种种葡萄就行了。”
“王总，这……”
这时，欧阳菁在一旁插嘴：“大路，甭搭理他。我听达康的秘书小金说了，今晚十二点就开始拆大风服装厂。到时候啊，他们一个个都得求着你。”
郑西坡的电话开着扬声器，这一番话被工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工会主席看大门？”尤瑞星率先嚷起来，满脸的愤慨。
“师父，这也太欺负人了！” 王文革跟着附和，脸涨得通红。
蔡成功冷笑道：“你们拼死拼活干了这么多年，就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不明摆着坑人嘛！”
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在车间里迅速蔓延开来。
蔡成功见状，趁机跳上桌子，大声喊道：“都听到了吧！王大路根本就没安好心，他就是想把我们统统扫地出门！”
王文革跟着起哄：“对，蔡总说得对！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跟他们干！”
蔡成功趁热打铁：“现在，大风厂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只要我们守住了，就还有希望！
我己经去最高检反贪总局告状了。那里的处长侯亮平就是我发小。
我蔡成功说话算话，谁跟我护厂，我蔡成功持有的60%股权跟大家共同所有！”
闪电哥的一众小弟振臂高呼：“听蔡总的，护厂，护厂！”
这一次，工人们不再犹豫，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工具，齐声高呼：“护厂！护厂！”
郑西坡看着群情激奋的工人们，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着电话说道：“王总，你听听，这就是大风厂工人的心声。我们大风厂的工人，为了厂子付出了多少，你就这么对待大家？”
王大路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郑师傅，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风厂己经是过去式了，你们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蔡成功一把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吼道：“王大路，你别太得意！我告诉你，想拆大风厂，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啪” 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兄弟们，准备好！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风厂工人的厉害！” 蔡成功大声喊道。
工人们纷纷响应，各自找好趁手的工具。
一桶桶汽油被倒入壕沟。
蔡成功、闪电哥、郑西坡、王文革、尤瑞星等人严阵以待，一场护厂保卫战，一触即发。
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祁同伟、刘省长和程度目睹这一幕，商议着对策。
今夜的京州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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