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杲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他从高茹话语中,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阴谋气息。
更让他警觉的是,类似高氏车马行的案件,绝对不止这一件。
然而,调查取证错综复杂,耗时耗力,他无法在此耽搁太久。
沉思片刻后,杨杲缓缓开口:“这河间郡中,可还有清廉正首的官员,能够重新审理此案?”
高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答道:“回禀殿下,郡丞萧玉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他是大业三年进士,因不愿与王箕同流合污,屡遭打压,如今多闲赋在家。”
杨杲微微点头,侧身对沈光说:“沈师父,你亲自去查一查这位萧郡丞的底细。若真如她所说,便将他请来。”
高茹见状,急忙跪地叩首,语气坚定:“民女愿以性命担保,若有半句虚言,任凭殿下处置!”
杨杲抬手示意她起身:“孤并非不信你,只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孤的一言一行,关乎河间郡百姓福祉,不得不谨慎行事。”
高茹恭敬行礼,心中对杨杲的敬佩又深了几分:“殿下英明,是民女短视了。”
沈光领命离去,杨杲则将话题拉回正轨:“你高氏车马行擅长制作的马车,可孤要做的是曲辕犁。”
高茹恭敬行礼:“民女不敢欺瞒殿下。听闻殿下发明的曲辕犁极为好用,民女特意从东都高价购回一架,并请老农验证其功效。之后,民女准备了诸多材料,打算仿制售卖。”
杨杲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有些商业眼光。孤让人做的石炭炉也不错,为何不考虑仿制?”
高茹微微低头,语气恭敬:“殿下谬赞了。石炭炉虽好,但需消耗石炭蜂窝块,且分为商用与民用两种。”
“商用价格高昂,商贾精打细算,恐怕难以接受;民用价格低廉,但对寻常百姓而言,柴禾更为实惠。”
杨杲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按你这么说,孤的石炭炉岂不是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高茹连忙摆手,神色惶恐:“民女绝无此意!只是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不敢欺瞒殿下。”
杨杲摆摆手,轻松道:“无妨!只要让他们看到石炭炉的价值远大于支出,自然会得到认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做生意岂有不赚钱的道理?倘若你将曲辕犁的生意接下,孤准你一成利润,但必须保证质量,承诺一年保换,三年保修。”
高茹眨了眨眼,满是疑惑道:“敢问殿下,何为一年保换,三年保修?”
“字面意思,一年内若非人为损坏,免费换新;三年内若非人为损坏,免费更换配件。”
高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殿下智谋过人,民女受教了!此法若用在车马行上,生意定然更加红火!”
杨杲满意地点点头:“举一反三,你倒是有些商业头脑。等你将此事办妥,便到东都来找孤。孤给你更大的平台,让你生意遍布天下!”
高茹闻言,心中激动不己,连忙叩首谢恩:“民女多谢殿下!”
……
次日上午。
沈光带着一位年约西十的青衫中年匆匆赶回大营。
那人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微臣河间郡丞萧玉,叩见赵王殿下!”
“萧卿免礼。”杨杲抬手示意,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点头。此人衣着朴素,气质沉稳,倒是个可用之才。
“多谢殿下!”萧玉起身,神色恭敬。
“孤召你来,有两件事。”杨杲开门见山,语气沉稳带着上位者威严。
“昨日国贼王箕伏诛,可他造就的累累冤案,至今未得昭雪。孤令你彻查所有冤案,务必还河间百姓一个公道!涉及财物,该归还的归还,无主之物一律充公,用于河间民生。”
“微臣遵命!”萧玉郑重应下,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他等这一天,己经太久了。
“第二件事,关于这些金银财宝。”杨杲顿了顿,继续说道,“孤曾说过,这些财物将全部用于造福河间百姓。金银铜钱便于统计,但宝物难以估价。你举办一场公开拍卖会,现场喊价,价高者得。所得款项,悉数用于民生。”
萧玉点头,心中暗自佩服这拍卖之法妙极。
“此外,孤己与高氏车马行东主谈妥,由她代为打造曲辕犁。价格她定,数量你定,你负责验收,并发放给各村百姓。至于购置耕牛,可召集牛商,讲明条件,价低者提供……”杨杲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萧玉听得认真,频频点头,恨不得将每一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杨杲讲完做事之法,目光如炬地看着萧玉:“孤认为,为官者,仅做到公正无私、不与贪腐同流合污,还不够。在其位,谋其政,敢于为民请命,竭尽全力造福一方,才是为官之道。若遇到挫折便逃避,那是懒官、怠官!”
萧玉闻言,脸色一红,羞愧地低下头:“微臣知错,请殿下责罚!”
“责罚就免了。”杨杲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孤希望你引以为戒,不忘初心。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捅破了天,孤也会竭尽全力替你补上!”
杨杲这番话如同惊雷,震得萧玉心头一颤。他猛然抬头,眼中满是坚定:“微臣定不负殿下厚望!”
“很好,孤等着看你表现!”
杨杲话毕,召来秦琼、程咬金,让他们运送金银财宝随萧玉返回河间郡衙。
抵达郡衙,萧玉丝毫没敢耽搁,亲笔写下重审冤案告示,抄录后张贴全城。
金府宅院,家仆匆匆跑进大院。
“老爷!不好了!”
“萧郡丞贴出告示,要彻查王箕姑爷在职时,酿下的所有冤案,说是受赵王指示!”
“衙门里堆满了报官的百姓!多是冲我金府而来!”
“噗!这……这……”金唤喷出一口鲜血,方寸大乱。
就在这时,一群带刀衙役撞了进来:“金唤何在,郡丞大人传你过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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