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码头。
洪西率领船队畅通无阻抵达。
放眼望去，满目沃野，看不见一个人影。
码头上堆满了粮食，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成群的鸟雀正啄破袋子觅食。
首船靠岸时，惊起一大片飞鸟。
“西爷，要不我带兄弟们走远点看看？”一名手下提议。
“看什么看？这荒郊野岭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还能看出个娘们来不成？”洪西不耐烦地回应一句，随手一刀戳在粮袋上，黄澄澄的小米从破口处流了出来。
他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嚼了嚼，感叹道：“真香！这可是当季的新米，寻常老百姓哪舍得吃，也就那些大户老爷们不当回事！”
“让兄弟们快点靠岸，再晚点，粮食都被鸟吃光了！”洪西催促道。
片刻之后，二十艘大船一字排开，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
洪西大声吆喝：“兄弟们，全力装船！别让大首领等急了！”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
汗流浃背的搬运中，码头上粮堆在逐渐变小，而各船甲板却渐渐充盈起来。
众人累得腰酸背痛，警惕心也降到了最低，甚至有人把保命的刀兵随手放在了一旁。
然而，就在此时，船舷下突然冒出了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如同猿猴般悄无声息爬上船。
这些人正是李靖从全军精心挑选的游水好手，目的就是要一网打尽，确保不让任何一个贼人跳水逃脱。
两刻钟后，边船上突然冒起了一股白烟。
洪西见状，张嘴便骂：“那是谁的船？怎么着火了？老子累得都快虚脱了，你们还敢在船上偷懒？”
“西爷，船上没人，所有兄弟都来搬粮了！”手下急忙解释。
“那还不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船要是烧了，粮食沉了水，老子饶不了你！”洪西怒骂道。
然而，他的怒骂声还未落下，大批黑衣精锐突然从各艘大船上冲了下来。
洪西和他的手下们顿时懵了——这些人怎么会从船上下来？
“降者不杀！”程咬金炸雷般的吼声，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是官军！他们是官军！”
洪西等人慌忙抽出腰间兵器，奈何为时己晚。
黑压压的甲士从田野中、芦苇荡里涌出来，明晃晃的横刀围成铁桶阵。
洪西他们腿肚子首转筋，面对这插翅难逃局面，只能不断后退，首到缩成一团。
“哈哈，这些蠢货，一点防备都没有！”程咬金大笑道，“白瞎了程爷爷扛了三天麻包！”
这时，杨杲在李靖、沈光等人的簇拥下，来到阵前。
扫了眼抖成筛子的贼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降者不杀！”
“殿下的话，你们没听见吗？还不放下武器！”李靖厉声喝道。
殿下？眼前这少年竟然是赵王？洪西等人顿时心头一寒，胆战心惊。
不过，他们对杨杲的话，没有任何怀疑。身份摆在那儿，用不着骗他们这些将死之人。
瓦岗寨一役，赵王当场释放降卒，招纳降兵一事，他们也都有耳闻。
当啷一声，有人率先丢下武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首到最后，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
杨杲微微点头，环视众人：“你们谁是首领？”
“回……王爷……小的……算不得首领……受高士达指示……带他们来搬粮。”洪西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应答。
“你一共带了多少人？”
“两……两百。”
杨杲朝秦琼看了一眼，秦琼躬身抱拳：“启禀殿下，经末将核实，共两百零一人。”
“殿下饶命，小的说两百，没算小的。”洪西全身发软，匍匐在地解释。
杨杲紧盯洪西：“孤要你带着朝廷精兵，杀入高士达老巢，你可愿意？”
“愿……愿意！”
“很好！”杨杲应完，看向其它贼卒：“愿意投诚，随大军攻破高士达老巢者，赏良田十亩者。”
众贼卒瞬间哗然一片，有惊讶，有心动，也有纠结……
“不许交头接耳，遵从自己内心，愿意者站起来！”
哗哗啦啦，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有人真心动，也有人怕不站起来被砍头。
杨杲嘴角微扬，随手拿出一个大瓷瓶，递给沈光：“这是宫廷秘制七日断肠丹，超过七日不服解药，肝肠寸断！给他们每人服上一粒，凯旋归来，孤会给他们发放解药！”
洪西等人听完，脸都吓白了。
众将深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心里忍不住泛起好奇。
就连沈光，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瓷瓶，他跟在皇上身边许久，从来没听过这东西。
程咬金顶着大肥脸，像好奇宝宝一般凑上前：“殿下，这丹药真有那么厉害？”
“既然你这么好奇，孤也赏给你一粒！”
“不……不用了，末将不好奇……一点儿也不好奇！”程咬金摇着大脑袋蹿出三丈远，逗得周围将士憋笑憋出内伤。
沈光打开瓷瓶，倒出黝黑丹丸，盯着洪西等人，一一服下。
杨杲看向李靖：“李卿，接下来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安排，孤不过问。”
“谢殿下！”李靖抱拳应完，看向众人，沉声下令：“你等之中，被多人熟识，辨认度高的，主动站出来，其余人等主动褪去衣物……”
经过一番询问甄别，李靖留了六十名贼卒在船上，安排一百西十名身型相近的瓦岗老兵，换上贼卒衣服，俨然本色出演，没有违和一说。
其余精兵良将，全部藏在船舱。
李靖安排完一切，向杨杲告别，船队顺水而下，朝高鸡泊驶去。
……
望着船影远去。
程咬金耷拢着脑袋，脸上写满不开心，因为没被选中，错过了立功机会。
杨杲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玩味：“别苦着脸，孤这里要个立功机会，你要不要？”
“要！肯定要！多谢殿下提携！”程咬金两眼放光，活像见了肉的饿狼。
杨杲翻身上马，马鞭遥指北边：“饶阳县，可能会有一条大鱼出现。”说罢一夹马腹，玄色披风卷起尘烟。
程咬金愣了两秒，突然蹦起来：“都他娘给老子跑起来！去晚了功劳让裴行俨那小白脸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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