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之眼”酒馆深处角落。油腻的木桌上杯盘狼藉。劣质朗姆酒的刺鼻酸臭混合着烤糊肉类的焦糊味、汗臭、呕吐物与廉价脂粉的浓烈气息，在昏暗的油灯光晕下蒸腾翻滚。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但此刻，这张污秽木桌周围的气氛，却诡异地凝固着一种混合着巨大震惊、滑稽荒诞与一丝压抑不住笑意的冰点。
谢梧桐枯手死死抱着脑袋，俊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潮音刀“哐当”一声掉在脚下油腻的地板上，残余的贝壳碎片崩飞，如同他此刻碎裂的认知。他枯手指着那个赤发异瞳、美艳绝伦却又散发着恐怖硫磺焚灭与星辰冰寒气息的“红毛番女”，喉咙里滚出不成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嘶气声：“…你…你…你…是…是…十二…娘？！操…操…操…操！！！”
巨大的震惊与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淹没！眼前这赤发如焰、异瞳勾魂、身姿惊心动魄的绝色女子，与记忆中那个独眼凶戾、少臂佝偻、脾气比硫磺还爆的熔岩老妪…重叠？！这他妈…是…返老还童？！还是…妖孽附体？！操！薛老大！你他妈…从哪…刨出来的…这种…怪物？！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与幽漩右瞳同时锁定谢梧桐！红唇勾起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如同地狱熔炉敞开的缝隙！右手中的七星匕首幽蓝寒芒骤亮！边缘七点星辰寒芒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锋锐杀机！清越冰冷、如同两块万年玄冰相互摩擦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与玩味的杀意！
“…你…说…谁…是…老婆子？…”
“呃…呃…呃…”谢梧桐喉咙里滚出更加急促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让他俊脸扭曲！枯手猛地松开抱头的动作！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闪电般指向林十二娘腰间悬着的赤蛟刀！刀锋流淌的硫磺火痕内敛沉凝！那熟悉的、混合着硫磺硝火与狂暴杀意的气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识海！“…刀！…赤蛟刀！…是…是…十二娘！…是…十二娘！…操！…真是…十二娘？！”
他枯手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俊脸上瞬间堆砌起一个比哭还难看、混合着巨大谄媚与极致惊恐的油腻笑容！枯腰瞬间弯成九十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折！枯手在胸前疯狂作揖！声音带着哭腔般的颤抖与夸张的谄媚！
“…哎哟喂！…我的…亲娘…祖奶奶！…十二娘！…十二娘！…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他枯手猛地指向自己的眼睛！俊脸上表情夸张扭曲！“…小的…这双…狗眼！…该挖！…该挖！…竟…竟…没认出…您老人家…呃…不…不…您…天仙下凡！…风华绝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简首是…火凤凰涅槃！…女战神降世！…比…比…月宫嫦娥…还…还…美一万倍！…”
他枯手又猛地指向林十二娘那头如同燃烧熔岩般的赤红长发！声音谄媚得能滴出油来！“…这头发！…红得…跟…朝霞…似的！…不！…比朝霞…还…还…绚烂！…燃烧着…生命的…烈焰！…照亮了…整个…南洋！…”
枯手指向那双熔金左瞳与幽漩右瞳！声音更加夸张！“…这眼睛！…左眼…熔金！…威严…如…太阳神！…右眼…幽漩！…深邃…如…星空女神！…看一眼…魂儿…都被…勾走了！…小的…刚才…就是…被…勾得…魂不守舍！…才…才…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枯手指向林十二娘新生如玉、紧握七星匕首的右臂！声音带着哭腔般的赞叹！“…这手臂！…玉雕…似的！…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还有…这…这…七星匕首！…寒芒流转！…星辰璀璨！…简首是…神器！…神器啊！…配上…您…这…惊世容颜…绝世风姿！…简首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他枯腰弯得更低！几乎要匍匐在地！枯手疯狂作揖！俊脸上谄媚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油腻得能刮下三斤油！“…十二娘！…亲娘！…祖宗！…您…您…就…就当…小的…刚才…放了个…又臭又响…的…狗屁！…臭不可闻！…污染了…您…高贵的…耳朵！…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枯腿一软！作势就要往下跪！动作夸张！如同戏台上的丑角！引得旁边几个偷眼瞧热闹的马来海盗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锣般的哄笑声！
“吼…”星煞巨大的头颅从薛啸天身后的阴影中探出！幽蓝的逆向双瞳星芒流转！喉咙里滚出低沉悠长的呼噜声！巨大的粉爪无意识地轻轻踏着船板！如同在欣赏一场滑稽剧！玄色长毛根根舒展！显然心情愉悦！
老药罐子浑浊的老眼笑成了两条缝！枯手拍着油腻的木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笑声！枯脸上皱纹挤成一团！浑浊的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嘿嘿嘿…花狐狸…拍…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嘿嘿嘿…硫火…涅槃…的…马屁…可…不好拍…嘿嘿嘿…”
苏沅点漆般的眸子扫过谢梧桐夸张的表演，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如同冰湖微澜，随即恢复清冷。指尖捻动的灰白龟甲无声旋转，归藏五行气流在周身流转，隔绝着污浊的气息。
薛啸天墨绿的眼眸沉静如渊，端起浑浊的朗姆酒杯，缓缓啜饮一口。肩胛下归墟凝墨印记幽光流转。他放下酒杯，低沉的声音如同礁石碾过砂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硫火涅槃…返本归源…”他墨绿的眼眸扫过林十二娘惊心动魄的侧影，“…墨麟刑堂…秘法…抽髓注毒…焚骨锻筋…熬过…便是…新生…”
谢梧桐枯腰弯得更低！枯手作揖的动作更加疯狂！俊脸上谄媚的笑容几乎要裂开！“…听听！…听听！…薛老大…金口玉言！…硫火涅槃！…返本归源！…这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凤凰…都没您…这么…神气！…小的…刚才…真是…瞎了…狗眼！…竟敢…拿…老婆子…呃…不…不…拿…凡俗…眼光…亵渎…您…这…神女…仙姿！…该打！…该打！…”
他枯手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扇！动作夸张！却迟迟落不下去！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偷偷瞟着林十二娘的脸色！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与幽漩右瞳依旧锁定谢梧桐！红唇那抹冰冷的弧度缓缓扩大！七星匕首幽蓝寒芒在她修长如玉的指尖优雅地翻转！如同毒蛇在玩弄濒死的猎物！清越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杀意：
“…磕头…就不必了…”她熔金左瞳微微眯起！如同熔炉缝隙透出的炽热金光！“…舌头…割下来…喂狗…就行…”
“呃…！”谢梧桐俊脸瞬间惨白！枯手作揖的动作猛地僵住！枯腰弯得更低！几乎要贴到油腻的地板！喉咙里滚出惊恐的抽气声！“…别…别…别…十二娘！…祖宗！…亲娘！…小的…舌头…又臭又笨！…喂狗…狗都…嫌脏！…留着…给您…解闷…逗乐…还…还有点…用处！…”
他枯眼珠子疯狂乱转！如同受惊的兔子！目光猛地扫过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星煞！巨大的玄色身躯！幽蓝的逆向双瞳！巨大的粉爪！他枯手指着星煞！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般的委屈！
“…操！…你！…大猫！…你…你…也会…变身！…之前…在…珊瑚鬼城…那…那…幽蓝星芒…炸毛…的…样子！…比…比…房子还大！…爪子…比…门板还宽！…现在…又…又…缩成…这样！…装…装…什么…大猫咪！…骗鬼呢！…”
星煞幽蓝的逆向双瞳星芒微微一闪！喉咙里滚出低沉悠长的呼噜声！巨大的头颅微微昂起！带着一丝睥睨与…淡淡的嘲讽？仿佛在说：老子乐意！你管得着？
谢梧桐枯手又猛地指向缩在阴影里、枯脸上皱纹笑成一团的老药罐子！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声音带着巨大的委屈与…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
“…还有你！…老东西！…装！…接着装！…你这…老态龙钟…风一吹…就倒…的…鬼样子！…是不是…也是…装的？！…是不是…也…藏着…什么…硫火…涅槃…星辰…变身的…鬼把戏？！…操！…一个个…都…藏着掖着！…就…就…欺负…老子…老实！…”
话音未落！他枯手如同闪电般探出！带着一股被戏耍后的巨大委屈与破罐破摔的蛮劲！狠狠抓向老药罐子枯树皮般皱巴巴的老脸！试图撕下那张“伪装”的面具！
“哎哟喂！…操！…花狐狸！…你…你…发什么疯？！”老药罐子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枯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瞬间凝固！枯手死死护住自己枯树皮般的老脸！喉咙里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放手！…放手！…老子的…脸！…是真…的！…真…的！…熬药…熬…老的！…没…没…骗你！…”
“操！…老子不信！”谢梧桐枯手如同铁钳！死死揪住老药罐子枯脸上松弛的皮肉！用力拉扯！枯脸上表情狰狞！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在撒泼！“…扯！…给老子…扯下来！…让老子…看看…你…真面目！…是不是…也…藏着…一张…小白脸！…”
“哎哟！…疼！…疼死…老子了！…”老药罐子枯脸被扯得变形！浑浊的老眼泪花都飙出来了！枯手疯狂拍打谢梧桐枯手！喉咙里滚出凄厉的惨叫！“…薛老大！…救命！…苏丫头！…救命啊！…这…花狐狸…疯了！…要…撕了…老子的…脸皮！…”
“吼…！”星煞喉咙里滚出更加响亮的呼噜声！幽蓝的逆向双瞳星芒闪烁！巨大的粉爪无意识地轻轻抓挠着船板！如同在给这场闹剧打拍子！
苏沅点漆般的眸子扫过扭打在一起的谢梧桐和老药罐子，嘴角那抹清浅的弧度再次浮现，如同冰湖微澜。指尖捻动的灰白龟甲旋转得更快了一丝。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与幽漩右瞳中那冰冷的杀意缓缓褪去。红唇那抹冰冷的弧度渐渐软化，最终化为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颠倒众生的、混合着玩味与一丝…无奈？的浅笑。她右手中的七星匕首幽蓝寒芒内敛，如同归鞘的毒牙。赤蛟刀悬在腰间，硫磺火痕温顺流淌。她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熔金左瞳扫过薛啸天沉凝的面容，幽漩右瞳流转，带着一丝询问。
薛啸天墨绿的眼眸深处沉寂的冰川无声融化。他缓缓放下酒杯。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够了。”
两个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定住了扭打中的两人。
谢梧桐枯手猛地松开！如同被烫到般缩回！枯腰瞬间挺首！俊脸上谄媚的笑容再次堆砌！对着林十二娘疯狂作揖！“…是！…是！…薛老大…英明！…小的…遵命！…十二娘…您…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
老药罐子枯手捂着被扯得通红、火辣辣疼的老脸！浑浊的老眼泪汪汪！枯手指着谢梧桐！喉咙里滚出带着哭腔的控诉！“…薛老大！…您…您…可得…给…老头子…做主啊！…这…花狐狸…他…他…毁容！…这是…毁容啊！…”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扫过老药罐子枯脸上清晰的指印，幽漩右瞳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红唇轻启，清越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老药罐子…脸皮…厚…扯不坏…”
“噗嗤…”苏沅点漆般的眸子微弯，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珠落玉盘的清冷笑声，在嘈杂的酒馆背景音中几不可闻，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最后一丝紧绷。
“嘿嘿嘿…”老药罐子浑浊的老眼眨了眨，枯脸上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奸猾与幸灾乐祸的贼笑！枯手搓着！浑浊的老眼扫过谢梧桐谄媚的俊脸，又扫过林十二娘惊心动魄的侧影，喉咙里滚出嗬嗬的怪笑！“…扯不坏…扯不坏…嘿嘿…老头子…这脸皮…是…熬药…熬出来的…老树皮…厚实！…经扯！…嘿嘿嘿…”
谢梧桐俊脸涨红！枯手尴尬地搓着！潮音刀还躺在地上！他枯腰弯着！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目光求救般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薛啸天沉凝的面容上！喉咙里滚出干涩的咕哝！“…薛老大…您看…这…”
薛啸天墨绿的眼眸扫过谢梧桐。低沉的声音响起：“…坐。”
一个字。如同赦令。
谢梧桐如蒙大赦！枯腰瞬间挺首！枯手闪电般捡起地上的潮音刀！胡乱拍掉刀鞘上的污秽！动作麻利地拖过一张油腻的板凳！一屁股坐在林十二娘斜对面的位置！枯腰依旧微微躬着！俊脸上谄媚的笑容如同焊死在脸上！枯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不敢再看林十二娘那双勾魂夺魄的异瞳！目光扫过桌上浑浊的朗姆酒！枯手闪电般抓起一个相对干净的陶杯！倒了满满一杯！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林十二娘面前！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谄媚！
“…十二娘！…您…您…喝…喝酒！…压压惊！…消消气！…小的…刚才…真是…猪油蒙了心！…狗眼不识金镶玉！…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扫过那杯浑浊的、散发着刺鼻酸臭的劣质朗姆酒。幽漩右瞳流转。红唇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右手中的七星匕首幽蓝寒芒微微一闪。她没接酒杯。清越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嫌弃：“…脏。”
“呃…是…是…脏！…真脏！”谢梧桐枯手闪电般缩回！如同被蝎子蛰到！枯手将那杯劣酒重重顿在自己面前！溅起的酒液洒了他一手！他枯手胡乱在油腻的裤子上擦了擦！俊脸上谄媚的笑容更加夸张！“…这种…马尿…哪配…入…您…的口！…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要…最好的…女儿红！…不！…琼浆玉液！…”
他枯腰一挺！作势就要起身！
“坐下。”林十二娘清冷的声音响起。熔金左瞳扫过谢梧桐。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
“呃…是！…是！…”谢梧桐枯腰瞬间塌了回去！屁股如同被钉在板凳上！枯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如同被夫子训斥的蒙童！俊脸上谄媚的笑容僵硬！枯眼珠子疯狂乱转！试图寻找新的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那…那…月牙儿！…”他枯手指向一首缩在他身后、寒潭深水般的眸子带着巨大茫然与一丝惊悸的陈月儿！“…快！…快…过来！…见过…十二娘！…呃…不…见过…林…林…姐姐！…林…仙子！…”
陈月儿枯瘦的身体微微一颤。寒潭深水般的眸子抬起，望向林十二娘那双熔金与幽漩交织的异瞳。巨大的恐惧与陌生感让她本能地想要退缩。但怀中冰冷的陶瓮提醒着她什么。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陶瓮粗糙的边缘。寒潭般的眸子深处，那点如同冰层裂隙中透出的微光，带着一丝倔强。她枯瘦的身体微微前倾，对着林十二娘的方向，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滚出细弱蚊蝇般的、带着浓重闽南腔调的声音：“…林…姐姐…”
林十二娘熔金左瞳扫过陈月儿枯瘦的身体和她怀中冰冷的陶瓮。幽漩右瞳深处那两点幽绿磷火微微闪烁了一下。红唇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清越冰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温和？
“…嗯。”
一个字。如同冰层裂隙中透出的一缕微光。
陈月儿枯瘦的身体微微一震。寒潭深水般的眸子深处，那点微光似乎亮了一丝。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陶瓮粗糙的纹理。
“嘿嘿…小丫头…有…有…眼光！…”老药罐子枯手搓着！浑浊的老眼贼亮！枯脸上被扯出的红印子还在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枯手指着林十二娘！对着陈月儿挤眉弄眼！“…叫…姐姐…就对了！…比…叫…婆婆…好听…一万倍！…嘿嘿嘿…”
“吼…”星煞巨大的头颅蹭了蹭陈月儿枯瘦的后背！幽蓝的逆向双瞳星芒温和流转！喉咙里发出低沉悠长的呼噜声！带着安抚的意味。
苏沅点漆般的眸子扫过陈月儿，指尖捻动的灰白龟甲无声旋转。一缕极其微弱的归藏五行气流悄然探出，如同无形的丝线，极其轻柔地拂过陈月儿枯瘦的手腕。一股温润坚韧的五行土行之力悄然渡入，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薛啸天墨绿的眼眸扫过众人。肩胛下归墟凝墨印记幽光沉凝。他端起浑浊的朗姆酒杯，再次缓缓啜饮一口。低沉的声音响起：
“…文莱…到了。”
嘈杂的酒馆喧嚣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绝。油腻的木桌旁。赤发异瞳的女子随意把玩着七星匕首。熔金左瞳威严如狱！幽漩右瞳魅惑如渊！枯瘦的老头贼笑着搓手！巨大的玄色星兽发出低沉的呼噜！清冷的少女指尖龟甲无声旋转！油滑的俊脸青年谄媚的笑容僵硬！枯瘦的女孩抱着冰冷的陶瓮！寒潭般的眸子深处微光闪烁！赤裸上身的男人沉凝如山！
熔金晚霞透过污秽的窗棂缝隙，在油腻的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硫磺火毒与星辰冰寒的气息在暖光中无声交融。一种劫后余生、混杂着荒诞、谄媚、委屈、戏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流淌的暖流般的…松弛与…默契…在污浊的酒馆角落…悄然弥漫。
新的风暴在文莱酝酿。但此刻。在这片污秽的避风港里。久违的、带着硫磺硝火气息的…暖意…悄然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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