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雪停了，却不是晴天，雾蒙蒙的。父亲说青青必须上班了，市塑料厂任记账会计，就这样吧。塑料厂属于市首国有企业，位于市东南，环境绿化，基础设施齐全。财务人员经常到财贸局报送月报、季报或汇报材料，年底报送决算，以及上交利润划转等业务。财贸局分管企业的副局长姓陆，大家称呼他陆局长，他时常来检查、指导工作，一来二去，我们很快熟识。
他了解我的情况后，深表同情，安慰我说慢慢等，不会太久，一旦有人退休，编制空出，局里会很快安排岗位。鼓励我不要灰心，努力工作，干出成绩，助力早些回到局里。我也觉得很有希望，有盼头，心情慢慢愉快起来。
塑料厂有二百多名工人，我在全体职工大会上或上、下班时，见到熙熙攘攘的人很多，平时上班在财务室，用厂里人话说“厂机关”，与普通工人不一样。厂机关的人都坐办公室，很少下车间。不久，我和“机关”的人都熟识了，特别是厂长对我另眼相看，总对财务室的人说“曹青青是借调咱们这儿的，她是局里人，将来要管理咱们厂的”。我甚至为厂长说的话沾沾自喜。
陆副局长来厂里，总热情招呼我，询问一下厂里盈利情况、职工情况等等与工作有关事宜，偶尔带一些水果来，让我招呼大家一起吃。我想不能单方面吃人家的东西，礼尚往来才对。陆副局长再来时，我把袁野从北京邮寄来的特产也拿出来招待他，也和财务室、办公室的十几人一起品尝，很热闹，我很喜欢这种大家庭一样的氛围。
转眼我入职塑料厂半年，与局里的业务往来，厂长王耿立安排下来，我自告奋勇承担这项任务，因我满脑子想着早些离开这儿，极力表现好些，顺利回到局里。所以经常加班，早出晚归，时间久了，厂领导、广大职工对我很认同，陆副局长也对我更是赞赏有加。
那天，秋雨如牛毛，飘飘洒洒。我身着宝蓝色雨衣，骑着自行车，从局里办完事回厂，首奔车棚，与往常一样停放自行车。我提高雨衣下摆，蹲下来，随意在地上捡来一个小树枝，剥离、刮擦车轮上的污泥。
“看她那张狂样子，每天就知道显摆自己。”一个声音传过来，我想又八卦谁呢？闲着无聊，乱嚼舌根。因许多自行车挡住视线，也许她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不要大声嚷嚷，人家是大学生呢。”又一个声音钻进我的耳膜，令我警觉，因全厂，我是唯一的大学生，难道在议论我吗？我停下来，蜷缩着，静静地仔细听着。
“大学生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中专没读过，不是一样和她平起平坐吗？”这个声音分明是财务室白姐，三十出头，胖墩墩，肿眼泡，扎马尾，平常笑眯眯，舌头竟然如此毒辣。
“人家会拉关系呢，没瞧见吗？厂长、陆副局长对她很器重。”这是办公室秘书雷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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