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的锈针,密密麻麻扎进鼻腔深处,勾起刘流前世无数次在医院苟延残喘的回忆。他半倚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被单褶皱,那被单洗得发白,边缘处起了细密的毛球,像是他千疮百孔的命运。腕骨在苍白皮肤下凸起如嶙峋山石,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身体的虚弱,而这虚弱,不过是他精心伪装的表象。晨光透过百叶窗,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切割在他脸上,将刻意营造的虚弱感镀上一层冷白滤镜 —— 这场戏,他要用前世二十年血泪来打磨每一个细节。
雕花木门推开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仿佛也在为即将上演的戏码叹息。一股凉风裹挟着门外走廊的气息涌入,刘流睫毛轻颤,恰到好处地蜷起肩膀,像是被这股风刺痛了身体。三叔公拄着金丝龙头拐杖当先而入,紫檀木手串随着他的步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又令人心烦的声响,混着老爷子轮椅碾过瓷砖的声响,像极了前世催命的丧钟。刘流垂眸掩去眼底寒芒,那寒芒如同冬日的冰霜,能瞬间冻结一切。他喉结滚动着挤出沙哑嗓音:“让各位叔伯费心了,我这身体......” 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突然爆发,震得输液架上的吊瓶微微摇晃,透明的药液在瓶中疯狂晃动,指节因用力攥紧床单而泛白,仿佛要将前世的屈辱都通过这力道发泄出来。
“知道错了就好。” 老爷子枯瘦如柴的手指叩击轮椅扶手,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鼓点。浑浊瞳孔里翻涌着审视的暗芒,仿佛要将刘流看穿。“刘氏集团不能毁在你手里。签了股权转让书,安心养病,别再折腾。” 刘流盯着老人腕间那枚父亲生前赠与的和田玉扳指,那温润的玉色此刻却像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前世正是这枚带着体温的玉饰,最后被刘远拿去典当换了赌资,想到此处,他的内心涌起一阵剧痛。
“孙儿明白,只是......” 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嘴角的肌肉僵硬地牵动着,“只是希望能看看集团最近的财务报表,也好让我放心交出去。” 话音未落,二叔己经猛地拍响床头柜,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溅出褐色水花,在白色的柜面上留下刺眼的痕迹。“都这时候了还看什么报表?安心配合才是正事!” 二叔的声音如同炸雷,刘流瑟缩着向后躲去,这一躲,有伪装的恐惧,也有对二叔丑恶嘴脸的厌恶。余光却精准捕捉到二叔藏在背后的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处有道新鲜抓痕 —— 那是昨夜与刘远争吵时,被刘远情妇挠伤的印记。刘流在心底冷笑,这抓痕,何尝不是他们丑恶行径的一个小小证明。
等病房重归寂静,刘流瞬间坐首身体,仿佛换了一个人。小陈快步上前时带起一阵风,他压低声音,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对刘流的信任与期待。“刘总,他们己经放松警惕了,以为您要妥协。”“越是让他们觉得我好拿捏,我们越有机会。” 刘流扯下脸上故作虚弱的 “面具”,指尖划过胸前疤痕,那里的皮肤在消毒水气味中泛起隐隐灼痛,这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前世的遭遇。“按计划行事,务必摸清刘远的资金流向。尤其注意他海外账户的加密文件,密码是他母亲忌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钉在复仇的道路上。
夜幕笼罩城市时,霓虹灯将雨雾染成妖异的紫色,整个城市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刘流裹紧黑色风衣穿行在巷陌,皮鞋踩过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那破碎的光影,如同他前世破碎的人生。“不归城” 赌场后门的铁皮门牌己经生锈,边缘处卷起尖锐的铁皮,像是在警告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混合着里面传来的骰子撞击声、女人娇笑与钞票清点声,构成一曲罪恶的交响乐。他闭上眼睛,前世蜷缩在对面垃圾桶旁,看着刘远搂着穿貂皮的女人走出,皮箱拉链缝隙里漏出的百元大钞被雨水浸湿的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那画面里,有他的绝望,也有对刘远的仇恨。
“刘总,荷官己经买通。” 小陈递来的 U 盘还带着体温,那温度仿佛是他们希望的热度。“但钱庄那边守卫换了新人,接头暗号可能......”“用备用暗号。” 刘流打断他,手机蓝光映在脸上,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双眼。三个月内,刘氏集团旗下三家子公司的流动资金,共计七千三百万,像流水般注入刘远的私人账户,又化作赌场里的筹码灰飞烟灭。那可是无数人的心血,无数家庭的希望,却被刘远如此挥霍,想到此处,刘流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钱庄铁门后的腐臭味比记忆中更浓烈,那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与金钱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保险柜密码锁的绿光在黑暗中如同怪兽的眼睛,阴森而恐怖。老板着翡翠扳指的动作突然僵住,当刘流说出备用暗号时,他肥厚的耳垂明显颤抖了一下,那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新面孔,有什么事?”“我要查刘远的账户。” 刘流甩出黑卡,金属边缘擦过桌面发出刺耳声响,“顺便提醒一句,他答应你的三成分红,恐怕己经转到瑞士银行了。”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射向老板的心脏。
账本摊开的瞬间,油墨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刘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海外账户的转账记录里,那串熟悉的数字组合 —— 正是父亲临终前躺着 ICU,刘远以 “交手术费” 为名拿走的那张黑卡卡号。那一刻,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的眼神,刘远的假惺惺,都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深吸一口气,将复印好的文件塞进内衬口袋,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气窗照在账本封皮的烫金花纹上,泛着冷幽幽的光,仿佛也在为这丑恶的行径感到悲哀。
接下来的七天,刘流把 “病弱继承人” 的角色扮演到极致。他会在刘远探望时咳出血丝(那是混了番茄酱的棉花),每一次咳嗽都带着演技,只为了麻痹敌人。也会在律师面前反复核对股权转让书条款时露出迷茫无措的神情,那迷茫,让敌人更加确信他的软弱。只有深夜,当小陈带着新收集的证据潜入院时,病房才会亮起冷白的台灯,那灯光下,他们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战士。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如同狩猎前的猎豹,蓄势待发,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暴雨再次倾盆的夜晚,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助威。小陈浑身湿透地撞开病房门,怀里的防水文件袋却干燥如新,那里面,装着他们胜利的希望。录音笔里传来的对话让空气瞬间凝固:“等签完字就送他去国外‘疗养’,飞机失事那种。” 二叔的声音混着冰块撞击威士忌杯的脆响,那声音里,充满了阴谋与残忍。“股份到账后,先把东南亚那批货出手......” 刘流盯着窗外被闪电照亮的雨幕,前世坠机新闻里那团火球,此刻仿佛在视网膜上灼烧。那火球,是他前世的噩梦,而这一世,他要让敌人也尝尝噩梦的滋味。
“还不是时候。” 他将录音笔放进保险箱,金属密码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声音,像是开启胜利之门的钥匙。“通知张叔,让元老们准备好股东联名信。等刘远在股权转让仪式上签字时,我要让他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窗外惊雷炸响,映得他眼底的杀意几乎要破土而出。这场精心编织的网,终于到了收线的时候,而刘远,即将成为网中的猎物,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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