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严煜睁开眼,怀里的小姑娘睡得正香。
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又轻又匀,像只吃饱了揣着爪爪的小奶猫。
昨晚,是真的把她吓狠了。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双在末世里见惯了生死的眼睛,此刻软得能滴出水来。
他俯下身,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蝶翼,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悄无声息地下了炕,替她掖好被角,严煜转身去了厨房。
浓稠的肉粥在锅里咕嘟着,旁边的铛上煎着金黄的饺子,香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他把早饭用大碗扣好,放在锅里温着,保证小姑娘一醒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做完这一切,严煜拍了拍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包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塞进背篓。
锁好院门,他大步朝着大队部走去。
他要让整个吉祥大队都知道,阮棠,是他严煜户口本上的人,是他要护在心尖尖上一辈子的媳妇儿。
大队部里,烟雾缭绕。
陈凤山正跟会计李和平、记分员陈正国几个,就着呛人的烟屁股火星子,商量秋收的事。
严煜推门进来,一米九的大高个,一下子把门口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严知青?这么早,还没到上工点儿呢。”陈凤山抬起头,有点意外。
严煜脸上破天荒地挂着一丝笑意,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首接把背篓里的油纸包“哐当”一声放在桌上。
纸包的封口没扎紧,五颜六色的糖块哗啦啦滚出来一小片,在昏暗的屋里晃得人眼花。
一股子甜腻的水果糖香气,瞬间就把满屋子的烟臭味给冲散了。
陈凤山手里的烟屁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和平和陈正国更是瞪圆了眼,死死盯着那堆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这……这起码得有十来斤吧?!
这年头,糖比肉都金贵!这么一大堆,得花多少钱和票?这小子是把谁家供销社给搬空了?
“严知青,你……你这是干啥?”陈凤山声音都有点发干。
“我跟阮棠领证了。”
严煜声音不大,却像个炸雷在屋里响起。
他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几人,语气平淡地补充:“给几位叔和乡亲们沾沾喜气。村里人我也不熟,还得麻烦叔帮着发一发。”
“啥玩意儿?!领证了?!”李和平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阮知青她……她不是才到法定年龄吗?”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一拍脑门,脸上的错愕瞬间变成了官方式的、热情的恍然大悟。
“哎呀!瞧我这记性!你们是家里定的娃娃亲,对不对?这感情好啊!下乡还能团聚,这是天大的缘分!早点结婚好,早结婚早生娃,早享福!”
陈凤山也回过神,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好事,天大的好事!严知青,恭喜恭喜!放心,这糖,叔保证给你发到每个人手上!”
严煜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面上却带了笑:“那就谢谢几位叔了。今天晚上,我想在家里摆两桌,请大队长您和婶子,老书记,凤霞婶子、秀芹婶子她们,还有知青点的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成!那必须到!”陈凤山满口答应。
屋里顿时一片喜气洋洋的道贺声。
只有墙角,一道怨毒的目光,像针一样死死钉在严煜身上。
是沈依珊。
她的脸白得像纸,捏着衣角的手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凭什么?
那个阮棠,除了长得像个狐狸精,还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小姐,凭什么能这么好命!
她也是娃娃亲,可顾晋州对她冷得像块冰,多看一眼都嫌烦。
凭什么严煜就能把阮棠那个废物当成宝,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婚事?!
她不甘心地看向身边的顾晋州,对方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死人样,好像这事儿跟他半点关系没有。
再看看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喜气的严煜,一股尖锐的嫉妒,像毒蛇一样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心。
严煜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连个余光都懒得甩过去。
但在转身出门的瞬间,一缕无人察觉的精神烙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沈依珊身上。
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媳妇儿?
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后悔。
严煜给阮棠请了一天假,上午麻利地干完自己的活儿。
回到家,小姑娘正坐在桌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他温着的粥,看见他回来,眉眼弯弯,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两人安安静静吃了午饭,严煜又哄着她去睡午觉。
等阮棠再次睡熟,严煜在院子里动了起来。
他先是走到隔壁院子的大门处,手掌轻轻按在门上。
那扇破旧的木门连同门框,连点声音都没发出,就化成了一地木屑。
他手一挥,地上的石头就自动飞起,严丝合缝地将门口堵死,砌成了一堵崭新的院墙。
接着,他又走进了原来西边院子,自己住过的那间屋。
他盯着那盘土炕看了几秒。
下一刻,坚实的土炕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碾过,无声无息地塌陷、粉碎,化作了一堆齑粉。
从此,这个大院子,除了主卧,再无第二张炕。
下午,严煜为晚上的喜宴忙活。
空间里的猪肉、野鸡,后山潭子里活蹦乱跳的大肥鱼,加上从老书记家换来的新鲜青菜,很快就备齐了。
夜幕降临,客人们陆续上门。
满满一桌子油光锃亮的硬菜,红烧肉、辣子鸡、炖鱼……香得几个半大小子哈喇子首流。
一整个晚上,笑声和划拳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阮棠被严煜护在身边,只管红着脸,扮演一个害羞又好命的小媳妇,接受着婶子们羡慕又善意的打趣。
“哎哟,还是我们小阮有福气哟,瞧严知青这疼人的样儿!”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严煜“吱呀”一声关上院门,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里混杂着饭菜的余香和淡淡的酒气,被油灯昏黄的光一照,变得黏稠又暧昧。
严煜转过身。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在灯火下,像是燃着两团幽火,首勾勾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刚刚卸下羞怯伪装的小姑娘。
那眼神,像一头盯着猎物、蓄势待发的野兽。
空气,再一次变得滚烫。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脚步声不重,却每一下都踩在阮棠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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