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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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回家

 

严煜夹菜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

他又若无其事地把那块油汪汪的五花肉,放进了阮棠碗里。

吃完饭,严煜看了眼手表,下午一点。

他结了账,没说回家,牵着阮棠的手,溜溜达达地晃进了旁边的公园。

午后的公园里,除了知了声吵得人脑仁疼,几乎没什么人。

阳光碎成一片一片,从树叶缝里漏下来。

两人找了条掉了漆的长椅坐下。

严煜盯着远处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湖面,声音平静的,将原主的过去当故事一样讲给阮棠听。

“这身子的原主,打一出生,他爹妈就都不想要他。”

阮棠攥着他的那只手,猛地收紧了。

“他妈当时在文工团的台柱子,一门心思想出国慰问演出,嫌孩子碍事。”

“他那个当兵的爹,看他妈闹得厉害,脑子一热,就把刚出生的孩子送了人。”

“先是送给手下的兵养,差点给养死了。后来被他名义上的外婆要了回去,那老太太心善,不光养着他,还帮着签了断亲书。”

“他十岁那年,老太太没了。”

“他就自个儿一个,一路要饭,想去部队找他那个爹,结果……”

严煜的声音没有变化,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道。

“……半道上,饿死了。”

“然后,我就来了。”

阮棠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指尖冰凉。

“是师父,就刚才打电话那个老头儿,在路边捡着了我。”

“后来严家有个堂姐,不知怎么看见我了,严家那老爷子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孙子。”

“师父跟他们掰扯了半天,不知道中间具体怎么协商的,最后把我的户口落在了那个堂姐家,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从海城下乡的原因。”

“不过,我一天都没跟他们相处过。”

“在师父家白吃白喝了一年,我就考上了大学少年班,我就开始住校了。毕了业帮师父捣鼓了两年机器,人人情还干净了,18岁以后我就自由了。”

他转过头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唯有阮棠一个人的身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

“所以,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家人’需要交代。”

他伸出另一只手,粗糙的指肚带着滚烫的温度,小心地,像是怕碰碎什么宝贝似的,轻轻蹭过她滑嫩的脸蛋。

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哑得厉害,还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几乎是讨好似的紧绷。

“棠棠,我跟你一样。”

他的眼神像带了钩子,要把她的魂儿都勾过去。

“在这个世上,咱俩……都只有彼此了。”

阮棠的心,又酸又胀,难受得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反手握住那只在她脸上的大手,猛地踮起脚尖,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光洁的额头,狠狠抵住了他的。

不,”她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说道,“现在,你有我了。””

严煜眼底荡漾着笑意,他对原主的过去只有唏嘘,因为自己末世的经历,他并不意外对方家人的冷漠。

但这不妨碍他,心安理得地收下自家小姑娘的心疼。

他长臂一收,就把人整个揉进怀里,刚想低头亲个够,神识里却突然跳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首首望向村子的方向。

“怎么了?”阮棠紧贴着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他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严煜眼神沉了沉,反而安抚似的,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他牵起她的手,声音恢复了平稳:“没事,韩志山来人了。”

“咱们也回。”

……

话音刚落,阮棠只觉得腰间一紧。

男人那条手臂霸道地将她整个人卷进滚烫的怀里。

下一秒,天旋地转。

周围公园里的蝉鸣、风声,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啪”地一下关掉了开关,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

阮棠下意识闭上眼,把脸蛋深深埋进男人带着皂角香的胸膛里。

他的心跳,咚、咚、咚——

沉稳,滚烫,像巨锚砸进心里,把所有纷乱的念头都砸得粉碎。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脚下就踩实了。

阮棠睁开眼,还有点懵。

人己经回了自家院子。

可……这院子,好像哪儿不对劲?

早上走得急,她光顾着在堂屋里换衣裳吃饭,压根没仔细看院子。

她愣愣地转着脑袋,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一点一点地,越睁越圆。

原本隔在两个院子中间,那堵又丑又碍事的土墙……没了!

院子一下子大了一倍,敞亮得能跑马!

脚下也不再是软趴趴的泥地,全铺上了一块块厚实平整的青石板,从堂屋门口,一路铺到了崭新的大门底下,干净又气派。

就连后院那个破茅厕,都改头换面,成了一间干干净净的石头小屋。

东墙根下,昨天才搭起来的凉亭静静立着,旁边新栽的野山葡萄藤和葫芦枣树,叶子绿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哪是家啊,这简首是换了个地图!

阮棠的小嘴微微张着,半天都合不拢。

她猛地扭过头,仰着那张写满震惊的小脸,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哥哥……你、你这是……把家给拆了重建了?”

严煜看着她这副被惊得傻乎乎的小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

“不喜欢?”

“不,不是……”阮棠赶紧摇头,一颗心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又甜又软,“我就是……你这一晚上,都没睡吗?”

带她从坑里出来,陪她观察黑色的石头,帮她处理韩志山的事。

晚上,又趁她睡着,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干了这么多活。

这个男人,是铁打的吗?

严煜没回答,只是把她往怀里又揽了揽,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鼻子。

“给你修个新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子满足,“我高兴。”

两人之间黏黏糊糊的气氛正好。

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身影,“嗖”地一下从阮棠腰间的灵兽袋里钻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在两人紧贴的胳膊上。

是小白!

它刚睡醒,一双墨紫色的豆豆眼还有点迷糊。

可当它看清眼前的情形时,瞬间就精神了!

又是这个坏男人!又在抱它的主人!

“叽——!”声音响亮,却没有之前那么刺耳的叫声,从阮棠腰侧传来。

小白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蓬松的大尾巴甩得像个小风车。

它手脚并用,跟个小炮弹似的,拼命想从两人胳膊的缝隙里挤进去,誓要用自己小小的身体,隔开这可恶的“亲密接触”!

严煜的眉梢微微一挑。

他垂下眼,冷冷地盯着这个还没他巴掌大,却一再挑战他家庭地位的“肉团子”,并没有往日那般剑拔弩张,只是摸了摸那蓬松的大尾巴。

小白被他摸得一哆嗦,腿都软了。

但一想到主人,它又莫名地鼓起了勇气。

它不挤了!

只见它后腿猛地一蹬,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白色抛物线,“啪叽”一下,精准地落在了严煜的肩膀上。

然后,它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两只前爪像个老干部似的背在身后,脑袋高高扬起,用一种“朕在巡视江山”的威严姿态,在严煜的肩头来回踱步。

那小模样,活像在用全身的毛孔宣示主权:看清楚,这,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宝座!本鼠坐骑,哼!

阮棠被它这副戏精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感动和心疼,全被这小家伙给搅和成了哭笑不得。

她抬手,宠溺地点了一下小白圆滚滚的肚皮。

“好啦,小戏精,不许闹。”

严煜看着这一人一宠的互动,眼底含笑,没在理会小白。

他牵起阮棠的手,一边带着阮棠往堂屋走,一边道:“进屋告诉你,韩家那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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