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被阮棠念叨着的御兽宗宗主阮嵩明,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自家好兄弟的大腿,哭得惊天动地。
“老不死的!你快给我算!我闺女到底哪儿去了!”
天机阁内,星轨流转,道蕴天成,气氛庄严肃穆。
而阮嵩明,这位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百川真人,此刻却全无半点宗主威严。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通红的眼睛肿得像两个烂桃,死死揪着天机阁阁主的袍角,哭嚎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闺女啊!”
“她那么娇气,那么懒,离了我她可怎么活啊!”
“她神魂灯没有灭!她肯定还活着,你快给我算,她是不是被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给掳走了!”
“我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神魂点天灯不可!”
他哭得撕心裂肺,毫无形象,惹得天机阁阁主额角青筋突突首跳。
“松开!”
“不松!你今天不算出来,我就死在这不走了!”
……
阮棠自然不知道,她那位威震一方的宗主老爹,正没皮没脸地赖在天机阁里撒泼打滚。
她此刻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最后一口豆浆下肚,浑身都透着舒坦。
姨婆留下的小院不大,青砖黛瓦,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
院里有口老井,井边还长着几丛生命力旺盛的青苔。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虽然许久没人住,落了层薄灰,但格局小巧精致,一桌一椅都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安宁。
比那片凄凉的废墟,可顺眼太多了。
她正准备吩咐傀儡婆婆打扫,心头忽地一动。
一只通体剔透、薄翼上流转着微光的灵蝶,悄无声息地穿过墙壁,轻盈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是她留在阮家老宅的那只。
阮棠眼帘微垂,灵蝶带回的画面,便清晰地在她识海中展开。
她和婆婆前脚刚走没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从后巷摸了过来。
是个男人,穿着身还算体面的西装,贼头贼脑地来到后门处。
当他发现后门连带门框都消失不见时,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
迟疑片刻,他还是猫着腰钻了进去。
下一秒,那男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首挺挺地僵在了原地。
画面里,他站在那片空旷得只剩下地基的废墟中央,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实在是精彩纷呈。
震惊、茫然、不可置信……最终,全都化作了抓狂。
男人在废墟里来回奔跑,脚步踉跄。
他冲到原本是主屋的地方,徒劳地用脚刨着坚实的地面。
又疯了似的扑到假山曾经所在的那个大坑边,双手插进头发里,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人濒临崩溃。
阮棠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说实话,她也挺佩服自家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这拆家本事,当真登峰造极。
只是……这个男人是谁?
阮棠皱着眉,又将原主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
完全没印象。
不是阮家的亲戚,也不是生意上的伙伴。
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阮棠指尖微动,那只灵蝶便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飞出小院,重新朝那片废墟的方向寻去。
她倒要看看,这人是谁派来的。
“婆婆,打扫屋子。”
她懒洋洋地吩咐道。
阮棠准备休息会儿,看看灵蝶还能带回来什么新消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那位只存在于重生女记忆中的白市长,她总得先摸清对方的底细。
家住何方,有何背景,平日里都与些什么人来往。
傀儡婆婆躬身应是,立刻像个上足了发条的陀螺,卷起袖子开始高效地忙碌起来。
阮棠则换了身更不起眼的旧衣裳,将吃剩的两个包子用油纸包好揣进兜里,这才慢悠悠地晃出了院门。
夜幕降临前,她要将白市长家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晚上,正好去串个门。
…………………………
姨婆留下的小院,在清晨的薄光里,透着股与世无争的安宁。
阮棠指挥着傀儡婆婆将屋里屋外利索地清扫了一遍,自己则寻了把竹椅,懒洋洋地躺在院中,眯着眼晒太阳。
没多久,那只派出去的灵蝶悄无声息地飞了回来,带回了最终的画面。
那个在废墟里几近崩溃的西装男人,最后是被两个穿着同样制服、行色匆匆的下属架走的。他们一路低声交谈,言语间,“白市长”、“密室”、“钥匙”这几个词,被反复提及。
果然是他的人。
阮棠指尖一捻,灵蝶化作光点消散。
她对这个白市长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一个能让重生女念念不忘,视作登天梯的人物,总该有几分过人之处。
阮棠闭上眼,磅礴无比的神识如一张无形的大网,以这个小院为中心,瞬间铺展开来。
整个海城的街道、楼房、人流,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寻人,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很快,她就在城东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洋楼里,找到了那位白市长的气息。
中年,官相,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神识再一转,又在城西一处僻静的公寓里,找到了另一个与他气息纠缠不清的女人。
年轻,漂亮,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呵。”
阮棠唇角勾起,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摸清了底细,她心里的那点事就算了了一桩。
接下来的,才是正事。
她从竹椅上坐起身,对着正在井边打水的傀儡婆婆吩咐道:“婆婆,看家。”
而后,便独自一人出了院门。
她要去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七拐八绕,总算在一条老街的尽头,找到了那块挂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办公室”牌子的地方。
屋里人不多,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埋头处理着文件。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阮棠身上一扫,带着几分审视。
“小同志,有事?”
“叔叔好,我来报名下乡。”
阮棠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一双杏眼眨巴着,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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